贤内助系统(53)
“怪我怪我。”
那童子急忙将黑盘放在红木圆桌上,转身关上了门。
“无事。”
他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里带着些沙哑。
“还无事?”童子走过来,坐到床边,朝他伸出手,“拿过来。”
季温良没明白他要做什么, 愣了一愣。
下一刻, 胳膊便被轻轻地拉起。
童子将手指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 过了半晌, 才道:“这药果然有用。”
一举一动, 显然是个大夫了。
季温良赶忙道:“多谢……嗯……”
“我叫解石, ”童子转了转眼珠,“你便唤我……解师叔罢。”
“师叔?”季温良忍不住笑了,这小童看起来和青元差不多大,还是个孩子模样,居然自称师叔?
不过神仙的年龄通过外貌也判断不出来,可这“师叔”又是如何论的?
解石被他一笑,脸忽然涨得通红。
“叫一声师叔有什么不对的?你的法术不是封离师兄教的?”
季温良听他这话,忽想起弑神曾说过他的师父太清真人的事。
“这里是云海境?”
解石点了点头。
“那……我为何会在这儿?”
“你被天火所伤,不记得了吗?”
天火?
季温良想起来了。
在向阳村找到女主后,避火决忽地失灵了,又被掉落下来的梁木挡住了去路,没有办法出去,他才将衣袍脱下来给了女主……
原来是天火,怪不得避火决没坚持多久。
既然自己得救了,女主也应该没事了。
季温良马上看了一眼系统,果然,世界稳定值已经恢复到了70%。
“当日的事自然是记得的,那时我也不知是天火,所以受了伤,”季温良苦笑了一下,接着道,“我的法术是弑神教的没错,却不敢妄以师徒相称。”
“云海境里不论仙阶,先入门的呢就是师兄,后入门的就是师弟,只是这一辈唯封离师兄收了你这个徒弟,你修得是云海境的法术,怎么现在不承认了呢?”
解石说得头头是道。
他在云海境中辈分最低,好不容易有升阶的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
季温良不得不承下。
“那……那便多谢解师叔救命之恩。”
“我……咳……你师叔我可没那么大本事,是师祖救了你。”
他口中的师祖想必就是太清真人了。
季温良道:“解师叔当然要谢,师祖……不知何时有幸能见他老人家一面?”
救命之恩,自然是要当面致谢的。
“师父和我说你这两日便会醒来,让我转告与你,别的暂且放下,好好养伤才是正经事,”解石手里端着白玉碗,抬了抬,接着道,“这是师父吩咐我给你熬的汤药,里面有好多珍贵药草,现在也凉的差不多了,快喝了罢,你早点好起来,也不枉费师父这一番苦心啦。”
能得到如此照拂,季温良简直受宠若惊,汤药入口,温温热热的,连带着全身都暖了起来。
他喝完了药,好似想起了什么,转头问道:“对了,敢问师叔我昏睡了多久?”
解石伸出了三个指头。
“三天?”
解石要了摇头。
“三个月?”那可真够久了。
谁知解石仍是摇了摇头,“三年!你睡了三年!”
季温良大惊。
那剧情……
三年,可以发生很多事了。
他低头看着清澈的汤药,忽地开口问道:“神君这三年里……可曾来过云海境?”
解石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谁,道:“没有。”
季温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季温良在云海境养起了伤。
养伤是件很清闲的事,醒着就发呆,累了就睡觉。
解石看着他都觉得无聊得紧,便从檀木柜子中翻出了几本书。
“这些书都是封离师兄的,你没事看着解闷吧。”
季温良这才知道他住的屋子是弑神从前住过的。
他扫了扫书名,都是一些修炼心法。
就算看得懂,也练不来,只是看着行间龙飞凤舞的批注,有些怀念。
这样不知不觉竟读完了好几本。
又过了好几日,伤已经完全好了,便委婉地向解石提出拜见太清真人之事。
解石说太清真人近日闭关,见不得。
可是整日里白吃白住,未免有些羞愧,季温良便想着能不能帮忙做些什么。
解石想了想,塞给他一袋子鱼食。
在居所不远处,有处亭台,下衬一湖清水。
季温良应承下喂鱼的活计,便一日三次来湖边报到。
水中的鱼吃完了食物,悠闲地甩着长尾,翩翩地游着,荡漾出阵阵涟漪。
过了午时,阳光也不刺眼,正适合休憩。
季温良倚着雕花长凳发起了呆。
云间一道白影掠过。
他细细一看,居然是一只仙鹤。
这仙鹤飞近,贴着湖水滑过,激起一片片水花,吓得鱼儿四散,最后收拢了翅膀,趾高气昂地停在了亭台边上。
季温良从未见过这样姿态优雅的鸟,起了亲近之意,站起身,轻手轻脚地走向前。
那仙鹤一动不动,想是不怕生人。
他便弯下腰,试探着伸出了手。
仙鹤似乎知道季温良要做什么,垂下了长颈,做出低伏的样子。
他心道不愧是云海境的仙鹤,果然是通人性的,便轻轻摸了摸它的羽毛。
云海境的仙鹤,当然是通人性的。
季温良刚触到羽毛,那仙鹤突然灵活地抬起脖子,朝着他的手指啄去。
指尖顿时凝出一滴血珠。
“你……”季温良想拍他一掌,顿了顿,又放下了手。
算了,跟一个畜生计较什么呢。
“鹤儿莫要胡闹。”苍老有力的声音响起。
仙鹤委委屈屈地叫了几声,拍拍翅膀飞走了。
季温良抬起头,便见到一位老人沐浴在阳光之下。
这般仙风道骨,想必就是太清真人了。
他端正仪态,郑重施了一礼,“见过真人。”
“你血中有木灵的气息,那仙鹤以木灵为食,才会啄你,你莫要怪罪才好。”
这般和风细雨,半分仙人的傲慢之态也无,让人心生好感。
“不敢,”季温良摇了摇头,赶紧道,“还要多谢真人救命之恩。”
“天缘所定,不必谢我。”太清真人抚了抚雪白的长须,目光扫过他手里的食袋,接着道:“你的伤可是好些了?怎么喂起了鱼?”
神仙们总喜欢说这类“天机”、“天缘”的话,季温良也没有在意,回道:“已经完全好了,这些日……这些年实在叨扰,无以为报,就找些事做。”
常言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的恩情,但太清真人也不知活了多少岁,道行高深,自然什么都不缺,所以这“涌泉”也不知从何报起。
“你有心便好。”太清真人和蔼地笑了笑,内心却叹了口气,这样如水一般的心性,怪不得……不知是祸是福。
二人在湖边又聊了一会儿,季温良心想既然伤好了,实在不好意思再赖在云海境,便向太清真人辞行。
太清真人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小黑瓷瓶,递与季温良。
季温良迟疑地接过。
“你身上的天火之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经络内残余一颗火种,牵一发而动全身,我也不敢轻易取出。此次闭关,便是寻找解决之法,若是以后火种复燃,吃下一颗瓶中的药,便可将其压下……可惜,不能治其根本。”
合着自己的身体里还埋了个不定时的炸弹。
不过算起来,自己所剩时日也无多,只盼着剧情顺顺利利,早日离开罢。
拜别了太清真人,又从解石那里得知了回落镜山的路后,季温良便出了云海境。
途经人界,透过层层白云,感应到魔气冲天,不禁停了下来。
百年里,他遇到过不少妖魔,知道他们残害百姓的本事,不免起了忧心,便转了个方向,顺着魔气寻去,落进一处山谷之中。
正是日暮十分,红霞自天际漫开来,笼罩在两旁陡峭的高峰上,投下暗影。
山谷尽头,一粉衣女子正挥舞着三尺长鞭,击打着半空中的一团黑影。
这团黑影并不是人形,而是由黑烟汇聚而成,它被长鞭击中,瞬间散开,可下一刻,又马上在别处重新聚集。
表面开来,是女子占了上风,可实际上,却是黑影在戏弄她。
那女子好像也明白自己的处境,恼羞成怒地喝道:“耍什么把戏,有种我们实打实地打一架!”
桀桀的笑声在山谷中回荡,黑影操着沙哑的声音讥讽道:“你这女娃娃真是没见识,我乃北域烟魔,一身缥缈,谈什么实打实?不过种倒是有的,怎么,你想要?”
这简直是明目张胆的调戏了。
“你找打!”
暮光遮住了女子薄红的脸,挥鞭的力道更重了些。
季温良心道,相传烟魔擅长分/身,诡计多端,他这般捉弄那姑娘,难道是有什么阴谋?我若是现在出手,说不定也要落入圈套,不如静观其变,待烟魔露出马脚,再杀他个措手不及。
又过了一会儿,粉衣姑娘挥鞭愈加没有章法,力道也逐渐轻了下来,显然是精疲力竭了,即便如此却不示弱,倒是有几分倔强。
趁着女子不注意,烟魔悄悄分出一缕黑烟,在她背后凝成一把利刃,势要刺下。
就是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