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内助系统(101)
教授点了点头,“现在的技术完全能够实现。”
“可是,这种情况下,我就不能知道剧情……而且系统怎么办?”
“这个你不用管,”教授挥了挥手,“根据系统提示能够提升世界稳定率,其中的原理很简单,因为系统本身就是一种规则,他像膏药一样,能够弥补关键人物意外造成的规则漏洞,在新的世界里,它会以另一种形态出现。”
“那……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我会不会出现失误,导致世界毁灭?”季温良有些担心。
教授把目光落到季温良的脸上。
许久不见,他的这位学生变得比从前沉稳了许多,这也许是在多个世界磨炼的结果,但不论如何,他的性格底色却始终没有改变,不管什么事,只要交给他,他总想着要尽善尽美地完成,殊不知,太过认真也是一种极端。
“温良,”教授叹了口气,缓和着声音道,“你要知道,我们进入的世界本身就是一个残缺的世界,是一个走向毁灭的世界,而我们能做的,是尽力让它变好,即使失败,这个责任也不需要、不应该由我们来承担。把太多的担子揽在自己身上,会活得很累。”
季温良迟疑了一下,顺从了教授的安排。
武林有两大势力,一是千殊教为首的十二邪教,一是碧水庄领导的武林盟,多年来,双方一正一邪,不分高低。
江南另有启昀宫,历届宫主醉心医术,不问江湖世事,其下医馆遍布四海,颇为壮大。武林中人笑称,千殊与碧水,得启昀宫者得天下。
阳春三月,日光清透,映在坠着铜铃的琉璃瓦上,垂柳含羞地吐着嫩芽,潺潺流水伴随翠鸟清脆婉鸣,衬出宫内难得的寂静。
瞬息,细碎的脚步声伴随着吵闹自远处传来。
“师兄,我回来啦!怎么还不出来接我?看我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前面疾步走着的是位妙龄少女,身着石榴色纱裙,腰间系有银色羽状令牌,上刻有绒羽,细若发丝,根根分明,仿若风拂飘摇,形象逼真。
“哎呦,二宫主您可小声点儿吧,这大清早的,”一身青衣、腰系木质羽牌的小侍压低了声音,三步并作两步地抢前拦住她,“宫主昨日训导师弟,又研究医书到很晚,您就让他再睡会儿吧。”
“训导师弟随便找个铜羽的就行了,你们也敢劳烦师兄?他研究医书到那么晚,怎么也不提醒?偏偏跑到这里来质问我,你是在责怪我吗?”
她伶牙俐齿,平日在宫内嚣张惯了,一瞪眼睛,气势又涨了三分,小侍有些怕,再加上这帽子接二连三地扣下来,重重地砸在脑袋上,直觉得头晕目眩,一个愣神的功夫,二宫主便到了门口。
“师——”还没触到门板,胳膊就被一只有力的手钳住了。
顺着墨黑的衣袖往上瞅,目光触到大半张红色胎记和刀痕覆盖的脸,眼睛顿时瞪得更圆了。
“好啊,你这个连羽牌都没有的,也敢阻拦我?”
那黑衣人听到羽牌二字,面露犹豫之色,却还是不肯松手。
女子于是更气。
“大胆!看我不——”
“惊鸢,你又胡闹。”
自屋内传出制止之声,清朗温润,柔和舒缓,仿若玉石相击,虽有责备之意,却意外的让人觉得心情舒畅。
展惊鸢喜道:“师兄,你起了吗?我有宝贝送给你。”
衣服窸窣作响微不可闻,过了一会儿,屋内才应道:“小九,让他进来。”
被称作小九的黑衣人这才松了展惊鸢的手腕。
展惊鸢扬起下巴朝他哼了一声,一把将他推开,走进了房里。
“怎么每次都对小九如此无礼?”
卧室西南边立一山水画屏风,自后面走出身着月白华服的男子,气质清雅,飘然俊逸,许是刚刚洗漱过的缘故,翘起的睫毛上沾着水珠,半坠不坠,让人忍不住想伸手拂去,又恐亵渎了佳人。
还未束起的墨发,直直地铺散在后背,更衬得面白如玉。
这番景象,连从小与男子一同长大的展惊鸢也呆了呆,半晌才拉过师兄坐下,站于背后,自两侧各执起一缕青丝,又拿起桌上的白色绸带,熟练地打了个结,替他理了理碎发。
两人亲如兄妹,自然没有诸多忌讳。
展惊鸢做完这一切,嘟起嘴道:“那个小九,明明是我结的善缘,偏偏和师兄如此亲近,刚才在门口还想拦我,分明不把我这个二宫主放在眼里了,还不是仗着师兄的宠爱!”
她说的“结善缘”,是治病救人的意思。
展惊鸢十岁之前一直体弱多病,算命先生道她命途多舛,只有救人才能消灾解难,她便经常跑出宫去诊病,还时不时地捡些昏迷不醒的路人回来,美其名曰“结善缘”。
没想到这个办法还真管用,她的身体果然比从前好了许多。
这小九就是去年结的善缘,季温良还记得他那时浑身剑痕,若是再晚些性命怕是不保。
只可惜左脚的伤一直没有治好,还不会说话,武功倒是不错,季温良便将他留下打杂。
“你说的什么话?小九留在宫里,本就是偿还诊费的,你若是想,就让他到你身边如何?”
“我才不要!”展惊鸢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又丑又瘸又哑的——”
“展惊鸢。”季温良不赞同地皱起眉,沉声剪断了她的话,“师父走了以后,你真是越发不像话了。”
一提起这个,展惊鸢更是委屈。
“师兄你还说呢,师父都走了两年了,一点音讯也没有,还说什么要找金羽传人,这金羽我戴不得,师兄你还戴不得吗?”
启昀宫内等级森严,分为金羽、银羽、铜羽、铁羽、木羽五级,只有佩戴金羽者才可坐上宫主之位。
季温良佩戴的是银羽,不过是代宫主而已。
“放肆!”他拍桌怒道,“如今连师父的决定也敢质疑,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眼前一黑,捂住刺痛的心口。
展惊鸢见他真的动了气,忙帮他倒茶顺气,道:“师兄别生气,我以后不说就是了。”
季温良缓过神来,见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有些可怜的样子,才道:“你是不说有东西要送给我?”
展惊鸢小心地辨认着他的脸色,见他不那么生气了,才道:“是啊,我有东西要送给师兄。”
说罢,献宝似的,从怀里拿出一根红绳,又抬起他的手腕,将红绳系上。
季温良疑惑道:“你弄这红绳做什么?”
“这可不是一般的红绳,”展惊鸢咬文嚼字地道,“这是有蛇精,不,蛇仙的仙气加持的。”
季温良挑了挑眉,由着她摇头晃脑地说胡话。
前几日,展惊鸢走在山里,忽碰到一道士,白须白发,仙风道骨,关键是胳膊上还蜷着一条一指粗的白蛇。
这蛇通体雪白,只有眼睛透着淡粉,很是威风漂亮,展惊鸢便问他这蛇是从哪抓来的。
那道士上上下下扫了展惊鸢一遍,倒是十分耐心地答道,这蛇不是抓来的,而是他供养的蛇仙。
展惊鸢道真是瞎扯,这世上哪有什么仙?
道士见她不信,又说这蛇仙周身带有仙气,可净化病障,自己年近古稀,仍然精神奕奕,全靠这蛇仙的仙气。
“那……那蛇仙凭什么白给你仙气?”
道士说供奉这蛇仙不需酒不需肉,只需白花花的银子。
“你说这蛇吃银子?你该不是骗我的吧。”
道士吹胡子瞪眼睛,“贫道骗你这黄口小儿作甚?”
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块碎银放在手掌。
那白蛇当真懒洋洋地爬近,伸着猩红的长蛇将碎银卷进了口中。
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事!展惊鸢大奇,要去摸蛇的脑袋。
谁知道士一侧身子躲开了展惊鸢的手,不再理会她,大步朝前走去。
“哎!道士,你去哪啊?”
“贫道有事需要处理,不和你这女娃娃浪费口舌。”
展惊鸢追上他,“你有什么事,跟我说说呗,说不定我能帮你。”
道士似是不信,瞥了她一眼,继续向前走。
展惊鸢这回可不答应了,追着他不放。
道士只好解释道:“我要去东市,再晚一点城门就关了。”
“去东市?你去东市做什么?”
“卖蛇啊。”
“卖蛇?”展惊鸢惊道,“这……这么好看的蛇,又能净化病障,为什么要卖?”
道士叹了口气。
“蛇仙虽能治百病,却需要日日以白银供奉,我一个老道,哪里来的那么多钱?若没有钱,蛇仙早晚也要离开,倒不如趁现在卖个好价钱。”
展惊鸢犹豫了半刻,道:“这蛇真能治百病吗?”
“能虽能,但留不留得住蛇仙还要另说。”
“什么意思?”
“蛇仙毕竟是仙,要讲究仙缘,若是你与它无缘,买了它,它也会自己离开的。”
展惊鸢想了想,问道:“那这个蛇仙多少钱?”
道士说了一个数。
嗯……好像也不贵,几个病人的诊金而已,可万一蛇仙和我无缘,跑了怎么办?
道士看她踌躇不决,一甩长袖,道:“算了,看你这样子也不像出得起价钱的人。”
“谁……谁说我出不起了?”展惊鸢拉住他,豪迈地道,“我买了!”
“你可想好了?这蛇仙若是离开了不要怨我。”
“不怨!”
道士见她如此爽快,便递给他一个麻布口袋。
“小姑娘,看你也不像是被病障缠身的,为何要买蛇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