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推了一下身形晃了晃,连皮都没破,林资就大张旗鼓又是叫家长又是请校长,生生将他们记在档案开除誊济。
怎么能不恨呐。
其他人也逐步逼近,大好的人生被林资毁之一旦,不计后果的年纪,只知道抒发胸口难解的愤懑,看林资的眼神也就愈发狠辣。
楚怀朔悠悠打断道:“你们被开除不是因为霸凌楚宥?”
这是誊济记的大过理由。
小男生往地下啐了口,“这废物也配?”
楚宥被他们欺负了多久,任打任骂怂得连医务室都不敢去。
要不是林资嚣张跋扈,誊济也不会寻他们欺负楚宥的理由开除他们。
林资指尖敲了敲电话手表,抬眸对接上楚怀朔晦暗的眼,眉心绞紧。
楚怀朔踩在楚宥的腿骨,脚下用力,寂静的小路响起痛苦低沉的呻//吟。
楚怀朔问林资,“你要救他吗?”
林资没动。
楚怀朔扫过周围恨不得立马冲上去教训林资的人,勾起嘴角,“林资,我可以放你走…”
“楚哥!!”小男生焦急地阻止,他太想报这个仇了,在校长室给林资鞠躬道歉,是他最耻辱的时刻,林资还高高在上碾着他的自尊。
楚怀朔抬了抬手,继续,“但是,你要是救他,那我不能保证你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做决定吧”,楚怀朔轻点下颌,“就现在。”
楚怀朔一错不错地盯着林资,直到林资扔掉手里的彩虹冰淇淋,头也不回地走掉。
果决地让楚怀朔怔愣了下。
“哈哈哈”,楚怀朔捂着脸大笑,笑够了蹲下身欣赏楚宥死狗般的惨状。
“楚宥,之前闻忻繁还会苦苦拦着我帮帮你”,楚怀朔眼底难掩失望,他对林资的印象还停留在,林资在闻家骄横地耍脾气,任性霸道到要求所有人都要听他的。
“林资可是看都没看你一眼”,楚怀朔嘲讽道。
再漂亮又能怎么样?被人捧着哄着,把心肝儿都献给他,得到他短暂的笑脸,转过头他就能把你抛弃得干干净净,一丝真情都没有。
楚怀朔欣赏闻忻繁的坚韧善良,一直以为和他共度后半生的人,也应该是这样温和柔情的,可他不受控制地被林资吸引。
骄矜、傲气的小狐狸,生病得软像团猫。
可楚怀朔知道那是假象,林资本质上就是一个乖张、无情的人。
要不,这么惨的楚宥,鲜血淋漓的楚宥,林资连个样子都不会装装呢。
“咳咳咳”,楚宥胸腔振动,破损的喉管带出几缕血丝,压榨的肺腑让他喘息许久才费力吐出几个字。
“闻忻繁…”
楚宥说得艰难又坚定。
“闻忻繁从来没有帮过我。”
掉几滴眼泪,同楚怀朔说几句调情的话就是在帮他吗?不过是换来下次楚怀朔更猛烈的殴打。
闻忻繁拿他当彰显善心的工具,上当的只有楚怀朔,他不过是闻忻繁无趣生活的调剂品。
这算什么帮?只是把他推向更暗的深渊。
“你不认?”楚怀朔一把揪起楚宥的头,手背青筋暴起,楚宥的头皮被他大力抓握,脸都微微扭曲变形。
楚怀朔眯起眼质问道:“那谁还会帮你?林资吗?”
楚怀朔冷笑,“他走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像是骂楚宥,又像是加固自己蠢蠢欲动的心,楚怀朔罗列林资的罪状,“他自私得不行,眼里只有他自己,他会管你?不,威胁到他的安全,他谁都不会管。”
血水从额角流下渗进楚宥的眼睛,大片的赤红。
楚宥疼得麻木,比楚怀朔更讥讽的语气,“那不应该吗?”
楚怀朔狠狠拧眉,嫉妒的火种烧灼他的心脏,“他扔下了你,这你都不怪他?”
楚宥又是咳,好半天才缓过来。
“林资是宝贝,他有人爱,他受伤有人会担心。”
楚宥顶着楚怀朔不解的眼神继续,“我跟你都是没人要的东西,没人在乎。”
“楚怀朔”,楚宥说,“虽然说人人平等,但是你要知道…”
“咳咳咳”,楚宥翘起唇角,俊美青涩的五官没有平时的沉闷,蓬勃的朝气灌注,稍稍一瞬足够耀眼,“你要知道,爱多的人价值才会更高。”
楚怀朔站起身,居高临下地审视苟延残喘的楚宥,判定道:“你疯了。”
怎么会有人如此贬低自己,林资到底有多大魔力让楚宥理智也不清醒。
可是楚怀朔即便这样说,他的心脏却在违背意志狂跳。
他脑海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林资无论怎样都是应该的,他值得别人把最好的都献给他。
楚怀朔被繁杂的思绪扰得眉目更为凶戾,又往楚宥脆弱的腹部踹了一脚。
对面的光影被打乱了下,楚怀朔骤然抬眸。
“林资?”
林资又买了个彩虹冰淇淋,在离楚怀朔不远处停下,蹲在墙根里,仿佛乱入的背包客,“你继续,不用管我。”
第19章 真少爷才有资格作
楚怀朔眼里的温度褪去得干干净净。
林资竟然真的回来了。
就因为这个废物吗?他有什么值得林资回来的。
楚怀朔面沉如墨,“林资,杂物间那次你当时没打算管他。”
他是看着林资挂了电话转身就走的,只不过被听到响动出来查看的武昊捉了个正着。
楚怀朔嗤笑,“这次折回来装什么好人?”
林资托着脸,扭头直勾勾地看向楚怀朔,眼眸清澈透底,“一直都是你吧。”
霸凌楚宥的幕后主使。
楚怀朔瞳眸颤动了下,是他又怎么样?
他们接回楚宥不就是给他当磨刀石的么,恶心低贱的私生子就不配痛快地活在这个世上,让楚宥活到现在已经是他最大的善良了。
武昊是他挑唆的,朝楚宥要钱起争执也纯粹是借口,不脏自己的手还能教训楚宥何乐不为。
“所以呢?”楚怀朔问,“你要帮他出气?讨回公道?”
林资摇头,“不是向你。”
楚怀朔哼笑,“不是向我?”
楚怀朔压着眉骨,语气竟有些酸,“林资你不觉得你说这话太虚伪了吗?你是真的想救他吗?你既然知道是我,不冲我又能冲谁。”
仿佛他期待着林资找他麻烦似的。
“你可以跟闻忻繁一样求求我”,楚怀朔扫过林资那张骄矜不耐的脸,行事乖僻蛮横的小少爷怎么会求人。
楚怀朔对林资一再退让,“发脾气也行、命令我也可以。”
无论做什么都好,只要对象是他,他就可以当这个傲气不理人的小少爷对他服软。
楚怀朔没有意识到他迫切渴望接近林资,不管林资给他什么,他都全盘接受。
楚怀朔的底线对林资低到几乎没有。
“那是他要做的事”,林资指了指楚怀朔脚边的楚宥,“找你的应该是他,不是我。”
“那你呢?”楚怀朔紧紧追问,声音不自觉染上嫉妒的阴翳,“你找谁?”
林资抓抓脸,“我找闻忻繁。”
“为什么?”楚怀朔从未觉得这个名字如此刺耳。
“咳咳咳”,地上楚宥双颊苍白,抬手抹掉嘴角的血丝。
林资知道的,林资看出来了。
其他人也有的看出来了,但是他们都在装聋作哑。
他们看着闻忻繁为他求情,看着闻忻繁用他的狼狈凄惨全方位无死角显示他的善良正义感,时不时附和闻忻繁人品高贵以求不要得罪闻家。
楚怀朔对闻忻繁有好感。
闻忻繁对他愈好,楚怀朔对他这个私生子愈加厌恶,他受到的欺凌也就愈加严重,就能让闻忻繁对提升他存在感博取眼球的这个工具人愈加关注。
死循环,楚宥逃不脱挣不掉的命运。
他痛恨折磨他的楚怀朔,同样痛恨将他死死扣在局中的闻忻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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