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让他站规矩。
这点不痛不痒的小招数,林资都不大瞧得上。
早晨感叹祁旗太傻,他当王妃无望的念头一扫而空。
舒箐图只有这些手段,他还怕斗不过?
林资舒坦了,他当王妃简直指日可待!
林资本来打算装装晕什么的,败败舒箐图的名声,让他落善妒的名声。
既然祁旗来了,林资觉得跟舒箐图碰一碰试试虚实似乎更好。
“宝贝儿,你累不累啊?”祁旗殷勤地凑到林资身边,给他擦汗,“脸都晒红了。”
林资确实站得有点累。
不过,他可不想这么低头认输。
“你去替我站会儿”,林资支使祁旗。
自己当王妃自己要出力没错,祁旗许诺把他扶上位,受罪这活,祁旗得替他分担。
林资觉得自己想得很对。
于是林资坐到阴凉里歇着,祁旗顶着大太阳等着“王妃”梳整好传召。
杨管家被这倒反天罡的场景整傻了。
因为他家王爷真的是老老实实地站着,除了偷偷看不远处拿手给自己扇风的小夫人傻笑两声,是真的动也不动。
“王爷,以你的身份,你可以带小夫人直接进去”,杨管家在祁旗旁边小声提醒道。
祁旗同样小声反驳,“这话你跟我说有什么用,又不是我自己想站在这儿。”
杨管家懂了。
冤有头债有主是吧?!
不是,他的意思是,这事他应该找林资?
杨管家真的不明白林资依着祁旗这个大靠山,是为了从这个大靠山上挖两桶土和泥玩儿?
未免太大材小用了吧!
杨管家谨小慎微地走到乘凉的林资面前,“小夫人,您要是想进去,小的通禀一声王爷来了,王妃即便‘梳妆打扮’也是会派人请王爷和小夫人进去的。”
杨管家的话已经说得够明白了,暗示意味十足。
饶是这样,林资点头恩准祁旗带他进去的时候,杨管家还是松了一大口气。
谢天谢地,王府还是有能听懂话的人的。
杨管家通传,不一会儿张嬷嬷掀开帘子,“恭迎王爷。”
林资大抵是清楚点请安流程的。
祁旗不用问,何止用一无所知来形容他。
祁旗进门坐下,就把林资抱到腿上了,还用清澈愚蠢的眼睛看向林资,“心肝儿,你请安呐。”
林资:他便是还没斗过舒箐图,便先被祁旗气死了。
林资忍了忍,挣扎着要从祁旗的腿上下去。
祁旗感觉自己横在林资腰间的胳膊被掰了下。
林资要下去?
这个念头刚一出来就被祁旗打消。
今天早上林资还让他“抱着”呢。
祁旗自觉屏蔽林资让他抱着的特定场景,琢磨了下,林资是从外面晒渴了。
祁旗张嬷嬷托盘里的茶水端起一杯喂给林资,“宝贝儿是要喝水吧。”
林资:……
“…给王妃”
祁旗奇怪地看了林资一眼,将托盘里另一杯茶端给隔桌邻座的人。
林资不是想当王妃么?
两个人不应该是敌对关系么?
林资怎么还让自己给他端茶送水?
祁旗凑过去和林资咬耳朵,“宝贝儿,你这是先跟他打好关系,再背刺反杀,对不对?”
祁旗一脸“我好懂你”的表情出现,林资想打死祁旗的心复苏。
“对个屁”,林资要踢死这个傻子。
祁旗手疾眼快地按住林资蓄势的腿,“心肝儿,你腿怎么了,是外面站太久站累了?”
准备踹祁旗一脚的林资停住,冷漠道:“我鞋里进石子了,不舒服动动。”
祁旗“哦”了声,面皮上心虚蔓延,闭上了嘴。
林资的鞋是他今天早上亲自穿的。
至于有没有提前检查,这很难说。
祁旗默默捂住自己左半边脸,准备不接林资这个话茬,以免被打。
这边两人“卿卿我我”,舒箐图看在眼里伤在心里。
他幼时被享云王救过,长大后即便知道他荒唐纨绔,也不顾家族父亲反对,携带半个外祖家资产嫁给祁旗。
可谁知道祁旗拿着他的嫁妆当天就赎回了一个男妓。
丝毫不顾忌他这个享云王王妃的脸面。
如今他不过是看看祁旗心心念念的男妾是何模样,祁旗都怀疑自己别有居心,马不停蹄地赶来。
妾给主母叩头端茶请安再寻常不过。
祁旗竟也不肯委屈。
一来就把人抱在怀里,还把主君的茶水喂给一个妾室,生生打他的脸。
既然如此,他们不仁,就休怪自己不义。
他本想着在宫里为祁旗说说好话,侥幸得到祁旗几分垂怜。
现在瞧着祁旗对林资情深义重的模样,一个妾室再这样恃宠生娇下去,他这个王妃便也是没盼头了。
母妃听闻祁旗抬妾进王府已经不悦,要宣林资入宫教教规矩,是自己拦下了。
如今是该让林资明白明白尊卑。
舒箐图盘算着给宫里递折子,怕祁旗阻挠,面上不显,待到成功才可一击即中。
舒箐图赏赐林资一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后,只说自己累了,要回房休息。
林资和祁旗这边快要打起来了,准确来说是林资单方面殴打祁旗,自然没人理会舒箐图去留。
祁旗不得不暂停告饶,“宝宝,要不咱们先回去吧?”
林资同意了。
祁旗还是记路的。
“宝贝儿,从彩竹居到暖荷苑不是这条路吧”,祁旗不知道自己哪里惹恼这根小辣椒,从暖荷苑就气哼哼的,到了现在都没给他好脸儿。
祁旗撩起林资荡到胸前的一缕青丝,放到他背后,犹嫌不够,五指成梳给林资顺了顺发尾。
林资的头发乌长盈香沁着凉意,摸起来像是上等的软绸,叫人爱不释手。
祁旗手指上都被缠上甜腻腻的香气。
林资打掉祁旗的手,“因为我们就不是回彩竹居。”
祁旗愣了下,“那去哪儿?”
林资报了个地儿,“书房。”
要是他语文还可以的话,这个地儿应该是“他”处理公务的地方吧。
他一没继承原主的记忆,二对古代一无所知。
这个公务…他应该处理不了。
祁旗怀着忐忑地心情跟着林资走进书房,径直坐到案板前,打开右上角摞起来的折子翻开一看。
不是应该。
他就是处理不了。
林资丝毫不知祁旗的心里活动,挤坐在祁旗怀里,瞥了眼祁旗手中的奏折,“你想看折子?”
祁旗不想看。
祁旗放下折子,抱着怀里温软的漂亮心肝儿,埋头吸了口他颈窝出馨甜的香气,自暴自弃道:“宝贝儿,我其实是个大文盲。”
林资没听懂。
祁旗抬起头,五官扭曲复杂,“我…不认字儿。”
林资还以为什么。
林资扔掉祁旗手边的折子,“我知道啊,你给我写的情诗上面的字都是半截的。”
那祁旗就没事儿了。
林资知道他不认字把他带书房来干嘛?
祁旗奇怪,就问了。
林资表情更奇怪,反问道:“你父皇不是扼令你每日在书房待够五个时辰吗?”
祁旗“哦”了声。
可怜天下父母心。
“那我用批折子吗?”祁旗看着端着盘子吃葡萄的林资。
林资摇头,“反正我没看你之前批过。”
那就是不用批。
祁旗追问,“那我每天都在书房干什么?”
祁旗也不是讨厌被关在某一地方,上一世他的娱乐活动也不多,让他一个人待在房子,他无非就是用来补觉。
林资对“他”了如指掌,祁旗总感觉让一个纨绔王爷待在书房肯定不会安安分分。
“也没什么,你之前就是偷偷把我接过来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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