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凌状元的笔记,作诗要求考生能够背诵各韵之字,以规定的字为韵脚。
结构上,分为破题、呈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六个部分。
宁颂个人理解为“起承转合”。
按照凌状元的说法,若是想做好这试帖诗,不但要知道题目的来源,还需要化用典故,注意平仄。
……但这些宁颂都不会。
因此,为了不开天窗,宁颂只好凭借着凌状元笔记上的一些内容,勇敢地乱编了一首诗出来。
以表示对本次考试的重视。
由于时间不够,加上确实没有学过,宁颂写完诗就将其扔到一旁,开始看下一个题目。
策论。
民富与国强。
由于大雍朝商业颇为繁荣,朝廷对于从商持中立态度,不打压、不压制,因此这道题的分寸很好拿捏。
褒扬就完了。
至于如何“民富”与“国强”,宁颂照搬了不少现代的办法。
论发展经济,大雍朝怎么可能比得上经济发达的二十一世纪?
考试时间的确是相当紧迫,在宁颂刚刚写完了策论题时,郑夫子就提醒了一句“时间快到了”。
若不是最后一道算术题过于简单,他恐怕当真做不完了。
收卷子的时候,宁颂还未交卷,就听到了身旁一位学子的崩溃声:
“这么多题,你们写完了吗?”
四周都是答没有的。
“我写的太慢了。”
另一人说:“不是我写的慢,是因为前面浪费的时间太多了。”
宁颂在一旁听着,没有说话。
上辈子,作为一个文科生,他有着丰富的、分配考试时间的技巧,但显然,这个技巧需要相当多的考试才能磨炼出来。
在大雍朝,这也是一个独门技巧。
果然,那位负责收卷子的学生看到他写的密密麻麻的内容时,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而后欲言又止地走了。
不一会儿,许多人都知道宁颂这位新学生的“丰功伟绩”。
话题传到了一众甲班学子耳朵里,自然引起了不少讨论。
“写得多就写得多呗,多又不是好。”
“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收卷子的学生犹豫了一下,坚持道:“我看他写得挺好的。”
能够收卷子,这位学生自然也是甲班里颇受重视的学生,出于好奇,他悄悄看了几眼。
至少第一题没有问题。
“你想太多了,若是他学问好,何至于考了那么多次童试没考过。”
经过科普,甲班的几个“尖子生”都知道宁颂之前童试两次未过的往事。反之,甲班中包括储玉在内少数几个人,身上都有童生身份。
他们考过了县试和府试,这一回,是冲着最后一关院试去的。
只要考过了院试,就有秀才功名。
与此同时,也有了去考乡试的机会。
“别管他了。”储玉说道。
平日里别苗头固然是乐子,但谈论到关乎自己前程的考试,旁的又不太重要了。
甲班的学生们换了一个话题,与此同时,今日旬试的试卷也送到了郑夫子案前。
“许多学生没写完。”助教说道。
郑夫子闻言也不意外,泡了壶茶水,慢吞吞地喝着。
这一次旬考出题出得难,本就是他故意的。事实上,除了第一道题之外,其他三道题都是直接抄的县里岁考的题目。
最后一道题则是学习白鹿书院的出题方式,摘抄《九章算术》中的原题。
他本也没预计学生们都答出来。
本就是用作下马威的。
有了这样的预期,他找出甲班学生的试卷来看,撇开只写出了两三个题目的,直接找了那三位童生的卷子来看。
……还行。
背诵和经义是基本功,这几位都写得不错。
试帖诗马马虎虎,就是这策论太幼稚。
对于从小只读圣贤的书生来说,这也是无法避免的。
最后一道题全部空着,也是应有之意——他之前没怎么讲过算数。
郑夫子淡定地将卷子放在了一旁。
助教在一旁看乙班的卷子。
乙班比起甲班来说,当然更有不如。能将前两道题答好,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因此,在一片空白的乙班试卷中,有一份满满当当的试卷显得分外显眼。
“咦,这个卷子,五道题都答了。”
郑夫子漫不经心地拿起来,扫了一眼算学题,下一秒,眼神凝固了。
算学题,答案是对的。
再看策论题,他仔细品味着其中的内容,细细琢磨一番,不由得入了神。
“是谁的卷子?”
郑秀才的思路被打断,眼神不由得朝着卷子顶部看去。
他看到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宁颂。
第27章
或许是因为旬考的摧残, 接下来几日学堂的风气颇为低迷。
连带着学子们对宁颂的排斥都显得那么不积极了。
由此,宁颂在学堂中第一次收到了来自于同窗的友善问候。
“我看过你的试卷,你真的很厉害。”这位同窗说话说得很小声, 但宁颂仍然听到了。
抬起头, 对上的是一张温和的、带着好奇的脸庞。
正是那一位收卷子的学生。
“谢谢。”对于同龄人温和的善意, 宁颂当然不会拒绝。
读书也好, 考试也罢,他都需要与同窗交流。
有了这位叫做“苏期”的新朋友, 宁颂对于了解学堂的情况方便多了。
从苏期这里, 他也知道了这次旬考的特殊之处。
“以前没有这么难的, 有两个题都没学过。”
宁颂:“……”
原本他以为只是自己孤陋寡闻, 感情是郑夫子专门整活。
对于考试成绩的焦虑顿时缓解多了。
或许是因为这一次考试的特殊的目的性, 旬考的卷子一直没有发下来, 时间长了,连甲班学子也处于焦虑之中。
因此, 当他们发现一名学子的叛变时, 苏期与宁颂已经是午休时一起吃饭的关系了。
“你怎么能和他交好?”甲班的狗腿子恨铁不成钢。
“你忘了正是因为他的原因,导致储玉哥被家里骂了吗?”
几人一同入学,在此过程中,储玉由于年龄最大, 读书最刻苦, 逐渐成为了这一届学子的领头羊。
之前想要入学名额的, 正是储玉的弟弟。
“你别说自己不知道,学堂里收不收人,都是郑先生说了算。”苏期也是有一说一的人。
绝对不惯旁人的毛病。
“别栽赃无辜的人。”
“你!”甲班的冲突一触即发。
最终, 还是储玉本来出来制止了这场矛盾:“行了,都少说两句, 无不无聊。”
狗腿瞪了苏期一眼。
接下来的几日,苏期仍然与宁颂一起读书,一起吃饭。连带着有几个观望的学子也趁机当墙头草,来找宁颂问问题。
经过苏期的宣传,学堂里的人都知道了,宁颂是唯一一个解出了算术题答案的人。
没有打好算学的基础,算术题对于他们来说颇为困难。
在这时候,宁颂也发现了学堂里的第一份商机——算学家教。
尤其是在传闻算学将会成为一门正式的科目时,宁颂瞬间就有了第一个客户。
苏期。
“我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苏期笑嘻嘻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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