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休息时,药师发现平日里几个伙计都不再理会他,而是凑到了宁颂跟前。
一个新的、来历不明的、能够分担工作压力的伙伴,确实能够获得其他人的好感。
更妙的是,这位还是临时工,不会抢他们的工作。
一顿饭的功夫,旁人就“颂哥儿”、“小宁”的叫起来。
听说宁颂家里还有一双弟妹,有人甚至还承诺回去之后找些使君子带给他,让他给家里的小孩子驱虫。
药师看得直翻白眼。
纵然药师对这个过分能干,年龄又小的临时工心中有几分微妙的情绪在,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今年的工作比去年好做多了。
去年一共在细柳村待了七日,收完药材之后,核账又花了两日;同样的工作量,今年却五日就干完了。
“颂哥儿,少干两日,少两日的酬劳哦。”
药师承认,他自己是因为嫉妒才忍不住说酸话的。
宁颂笑了一下,没与药师计较。
一日五百文,论天出工,若是只为自己的工钱考虑,他的最优解看上去似乎是慢慢干,拖足够长的时间。
可问题是,一是他没打算只赚这几百文,更不会为了一点钱损害自己的名誉。
另外,则是收的这些药材,据说会用在此次的细柳村的义诊中。
宁颂不是专业人士,不懂药材的炮制和深加工,但他料想自己这一道工序若是快一些,总能有所助益。
当然,这些话宁颂是不会告诉别人的。
他并不打算凭此来标榜自己。
五日结束,一心堂的摊点结束了自己的使命,摊点上的人都有了新的工作,纷纷散去。
宁颂拿到了自己的工钱:两千五百文。
这一回,他自穿越以来,第一次见到了银子。
他的工钱是以银子结算的,统共二两五钱。
拿到了工钱的当天,宁颂就割了一块猪五花肉、打了一壶酒提到了刘大郎家里。
上工这几日,都是刘家帮忙照看宁淼与宁木。
礼多人不怪,刘大娘见宁颂提着礼物上门,嘴上都是埋怨,可还是伸手接过了东西。
“来就来,客气什么?”
宁颂笑着说:“是我想吃了,就劳烦您可怜我,劳累一番,下厨做一做吧。”
“你这小子!”
刘大娘哪能不知道额宁颂是在说漂亮话逗她,可听了这些,仍然觉得心里美滋滋。
“等着看我的手艺。”
刘大娘转身拿着肉和酒进了厨房,刘大郎无奈地摇摇头,朝着宁颂点点头。
“破费了。”
宁颂正色道:“应该的,若不是因为刘大哥,我也不会有这个机会。”
刘家一家人的恩情,宁颂记得很清楚。
刘大郎什么都没说,只是神色有些动容,他伸出手拍拍宁颂的肩膀,说道:“往后有什么事,别与我客气。”
宁颂开玩笑道:“有刘大哥这句话,我当然不会客气。”
厨房里,刘大娘忙忙碌碌,宁淼与宁木两人在一旁玩耍,偶尔在刘大娘的指使下跑腿。
院中,刘大郎将宁颂拿来的酒倒在了一个粗碗里。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五日的药材收完,按照约定,宁颂与一心堂的合作也就结束了。
结束之后,张副掌柜没有亲自出面,给宁颂发银子的,也是这次负责收药材的小管事。
刘大郎拿捏不住一心堂的想法。
明明无论东家也好,那位齐公子也好,当日对宁颂的观感都很好,怎么这样就没有了后续。
对于这问题,宁颂倒是想得很开。
虽说没能再有机会和齐公子见面,他觉得颇为遗憾。但自始至终,他的核心目的是获得这一份足以糊口的高薪工作。
再没有后续,虽然遗憾,但也不至于失望。
“打算再找找能干的事情。”
只要人活着,要吃饭,得花钱,这手上的劳作就停不下来。
无论是远古时候的打猎,当下的打猎,亦或者是工作,都是为了活下去。
相比于“活下去”,“活得更好”是后一步需要思考的问题。
可刘大郎觉得有些遗憾。
“你……不该在这里蹉跎的。”
如果说,刘大郎没有见过宁颂在与魏捷比试时的风姿,或许会赞扬宁颂识时务,虽然是读书人,但不眼高手低。
可如今见过了、知晓了宁颂的本事,转头再看,便觉得对方大材小用。
宁颂不应该仅仅为了吃饭而劳作。
相处甚久,在刘大郎眼里,宁颂比起那位齐公子也丝毫不输。
想到了这里,刘大郎反倒是想要问一句,那作为县丞的宁大人,为何会将颂哥儿赶走?
那究竟要什么样的资质,才能入得了那宁县丞的法眼?
“刘大哥太看得起我了。”
对于刘大郎的不忿,宁颂忍俊不禁。他当然能够听得出刘大郎口中替他抱不平。
可是他自己很清楚,他之所以能够出风头,还是因为自己的来历,是穿越者自带的文化的光环。
术业有专攻,真的将他放置在科举的考场上,他恐怕考不过一个年轻的学童。
他还差得很远。
更何况,纵然他想,眼前的困境也仍然摆在面前:他没有足够的经济来源。
作为家中唯一一个劳动力,手停口停,他还得养活自己与两个小孩。
见宁颂不愿意再提及此事,刘大郎闷闷地喝了一口酒。
他只是个小小的货郎,自身的力量有限,哪怕想要支持宁颂去读书,也只能说一说。
更何况,他替宁颂感觉到遗憾,未必不是因为从此看到了自己的困境。
他与张副掌柜两人同一个起点,可如今张大哥已经做到了一心堂掌柜的位置,他却还是一个普通的货郎。
见刘大郎这样,宁颂踌躇了一下,询问道:“刘大哥,若是愿意的话,我这里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客气什么?尽管说!”
宁颂道:“我想与你一起,做一道生意。”
第12章
相比于其他穿越文里的主角,宁颂在赚钱方面可谓是进度颇缓。
在别的主角卖卤味卖得风生水起时,宁颂只能苦哈哈地靠着给人修屋顶赚点生活费。
当然,这样的区别并不在于能力与手段,而是一种境遇的差异。
宁颂没有人手可用。
与此同时,他也没有摸清市场,捕捉到一个能够介入的市场需求。
只不过,这一次收药材的经历,让他弥补了这两个空缺。
“你是想与我合伙卖药?”
刘大郎洗耳恭听,没想到听到的却是这样一个建议。
“这不成。”
对于宁颂的建议,刘大郎下意识的反应是拒绝。
在大雍朝,行医、卖药需要一定的资质,如一心堂那般,除了要在官府登记,接受官府的管理之外,还要加入药商协会。
这都是宁颂与刘大郎两个人都做不到的。
除此之外,他俩都不是大夫,并不懂药理,就光是这一步,就增加了许多壁垒。
“不是您想的那样。”
宁颂对于刘大郎的反应尚且还在预料之中,抬了抬手,将刘大郎的疑惑暂时压了下去。
“我所说的卖药,并不是对症的各种药材,我们只卖治疗基础病的部分成药。”
宁颂的这个想法,是近日收购药材的时候诞生的。
虽然一心堂带了人下乡来义诊,但治病的需求仍然源源不绝。
在收购药材的过程中,无论是药师也好,还是他们这些非专业的工作人员也好,或多或少都收到了老乡的请托。
老乡们不是想从他们这里买给小儿驱虫的草药,就是一些无法自己采摘到的,能够治疗头疼脑热的药草。
因是去年有了经验,今年一心堂一些伙计确实是自己制作了一些,当场卖出去作为外快。
但更多的,只能记下来需求,等他们忙完回去再找机会带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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