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清要离开,几人都恭恭敬敬地行礼,王妃是读书人,论笼络男人的本事,怎么及得上他们?
云清走出正厅,贺池正在回廊下等他。
见他过来,连忙握住他的手,有些小心翼翼地确认道:“清清?”
他们两人进京后,承安帝也只在他们刚到京城时敲打了一次,百官宴上赐婚不成之后紧接着便是延国的消息传来,后面便一直相安无事到现在。
他们知道承安帝召他们进京的目的,如今他们即将离京,他定然不会就这么轻轻放过。
他们也已经预料到会有这一出。
今天这出戏,便是专门演给几人看的。
只是云清演得太真,贺池看着他的模样便觉得心里发闷,仿佛自己犯了天大的罪一般,这会儿见云清出来,便迫不及待地上去确认云清的状态。
云清脸上本来还是在屋里时的表情,见贺池这样觉得有些心软,他伸手捏了捏贺池的脸颊,笑着夸道:“演得不错。”
贺池这才放下心来,他又仔细看了看云清的表情,脸上的神情才放松下来,牵着云清往院子里走,嘴里道:“你演得太好了,我都快当真了……”
云清勾着嘴角:“我们瑞王殿下的胆子什么时候这么小了?”
贺池捏了捏他的手指,突然放开手错身蹲在他面前,手掌握住他的膝弯,猛一发力便把他背到了背上。
云清吓了一跳,下意识抱住他的脖子,贺池边往前走,得意地笑了笑:“清清的胆子什么时候也这么小了?”
云清看着他嘴角的弧度,伸手戳了戳:“幼稚。”
贺池嘴角的弧度更大,云清也没再开口,安静地趴到了他的肩膀上。
两人便以这样的姿势走进了主院,等在院中的程樾一言难尽地看着贺池,看看你这不值钱的样子。
贺池面不改色地放下云清,云清笑着看向程樾:“阿樾等久了吗?”
程樾笑着摇了摇头,有些戏谑地看向贺池:“难道王爷是怕我等太久才背着王妃跑过来的吗?”
贺池沉默地看过去,程樾立即退了两步,强调道:“有正事。”
贺池收回眼神,三人一起进了书房,程樾收起了调笑的神情,正色低声道:“边防图已经放回,没人发现不对。”
云清和贺池对视一眼,两人都松了口气,这一步计划的成功,意味着他们将有更多的时间准备,也不会被打得措手不及。
他们正在一步一步,将本来的死局扭转回来。
云清的脸上终于带上些轻松的表情,贺池看着程樾:“暗部的奖赏你看着安排,自去账上支取便是。”
程樾笑着应了。
云清又道:“这几日晏王府上可有异动?”
程樾道:“那日之后,晏王便开始命人暗中寻访名医,求解晚来青一毒,同时派了人去往南萸,除此之外,他也派了人监视郑鸿熙。”
那日连太医院判都没能诊出沈时予中了毒,贺澜并不相信郑鸿熙,却也知道这毒确实厉害。
他虽然交出边防图换了一时的解药,但是主动权仍然在郑鸿熙手上,毒一日不解,他和沈时予便一日不得安眠。
他不是坐以待毙之人,不会把希望寄托在郑鸿熙身上,自然会想尽办法自救。
云清点头道:“让我们的人务必小心,不能被贺澜的人察觉。”
程樾应道:“王妃放心,他们有数的。”
“嗯。”说完这件事,云清顺口问了一句,“对了,苏木的解药制得如何了?”
程樾的神情微不可查地一僵:“这……我也不知道。”
云清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你们不是就住在隔壁吗?”
不待程樾回答,云清接着道:“不知道便算了,我晚些时候去找他。”
程樾悄悄松了口气,告辞退下了。
贺池看着他的背影,眼里若有所思。
……
正月十八,瑞王离京。
车驾行过主街,百姓们都在好奇张望,有那新来京城的人不解询问这是哪门大户人家出行,立马便能收获一耳朵的京城往昔霸王的精彩事迹。
新来的年轻汉子总结道:“这么说,他离了京城,可算是好事一桩了?”
旁边一直听着他们说话的大娘插了嘴:“话不能这么说,瑞王殿下揍过的也都是京城里的二世祖,和别的纨绔还是不同的,就说那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前些日子还因为争花娘和别人大打出手,家丁打伤了不少人呢。”
“这么一说还真是,瑞王殿下虽然恶名在外,却没做过欺辱咱们普通百姓的事。”
年轻汉子迷惑了:“这……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啊?”
大娘笑着道:“好人坏人哪里分得这么清,对我们来说,都是得罪不起的贵人。”
年轻汉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探头再次看向已经走远的车队。
车队走过的街道已经重新被人群填满,正月里的京城热闹非凡,平日里再省吃俭用的百姓过年时也会大方一回,到城里逛逛,买些平日里不舍得吃用的玩意儿。
寒冬未过,街角的布庄里,新到的棉花依然卖得火热。
——
回去的一路比来时要好走许多。
越往南走,天气便越暖和。
早春时节,河岸两侧渐渐有了绿意,到了沃州境内,岸边更是杨柳依依,桃花盛开,衬着青碧的河水,分外好看。
大船顶层的舱室里,云清靠在窗边的软榻上,打开了京中传来的暗报。
此次离京,程樾表面上和他们一起离开,却在半途暗中乔装折返京城,有他亲自坐镇,他们对京城情况的掌控便能更加全面及时。
京中,沈时予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回到了朝堂。他醒来后不久便知道了郑鸿熙用他来威胁贺澜的事,和郑鸿熙彻底决裂,只维持着表面的和谐。
郑鸿熙送出的边防图几经周折已经在暗中送到了骨索手里,延国的军队调动得十分频繁,入侵大瑜的意图越发明显,朝中却还在为了是否要增兵派粮的事争吵不休。
云清拿着暗报,眼神飘远,战事一起,朝中众臣定会谏言皇帝立储,皇帝属意贺泓,原书里便是召他入京立为储君,这一世想必也不会例外。
他们的打算便是在贺泓被立为太子后趁乱夺权,掌控局势后再由贺池亲自带兵出征。
毕竟有这样的朝廷拖后腿,再好的将领和军队恐怕也发挥不出作用,原书中贺池的结局便是佐证。
他们要改变结局,打败延军,一并要推翻的,还有这个腐坏的朝廷和昏聩的君主。
……
二月中旬,一行人终于回到封宁。
封宁城门口,白忱溪率领众官员在城门口迎接瑞王殿下和王妃回城。
此情此景,仿若又回到了五年前他们刚来封宁的时候,只是如今的封宁已与那时截然不同。
街边的铺子屋舍早就焕然一新,酒楼客栈林立,连迎来送往的小二都穿着干净整洁的衣裳。街上熙熙攘攘,来往的行商众多,当地的百姓也是肉眼可见的富足。
这几年来,两季稻的种植、灌溉工具和肥料的推广让宁州的粮食产量翻了好几倍,普通百姓也能年年有余粮,而月和布坊的成功,则是带动了整个封宁甚至是宁州的发展。
月和布坊的女工便是最先富起来的一批人,后来月和布坊又在城外建了工坊,招了许多女工,封宁城内,一时之间都以家中有布坊的女工为荣。
而月和布坊带来的行商,则是让封宁的各种铺子都看到了机会,酒楼客栈纷纷发展起来,宁州其余的大商人也都努力借着这股风将生意扩展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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