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听后,眼神却蓦的一亮,等等,盐的味道苦涩,应该就是当中还有杂质的缘故,就像当初提纯砂糖一样,把这些粗盐再进行提纯不就好了?
他让井生提了袋盐到厨房,放到锅里,重新用水稀释熬煮,上层很快就重新析出了细腻的白色盐花。顾念用筷子挑了一点放入口内,那种苦涩的味道果然消失了大半。
果然,只要提纯就好了!顾念长出口气,知道自己已经离最终答案很近了。
当天晚上,顾念特意让厨房安排了一道烤羊腿,蘸料就是孜然和盐。
“嗯,今天的盐好像特别好吃。”吴鸣尝了一口抹过盐的羊肉便道。
哪壶不开提哪壶。夏初立刻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满桌子的人,只有吴鸣早晨在睡懒觉,不知道顾念制盐失败的事情。
众人也都担心的看向顾念,怕他会不开心,没想到顾念却笑眯眯地看向吴鸣,“真的?”
吴鸣迟疑地看了夏初一眼,最后还是道,“真的。”
“那就好,如果好吃,就说明咱们自己做的盐成功了!”顾念脸上笑意更胜。
众人:???
“我早上尝到的确实不是这个味道。”年深看向顾念,向他寻求答案。
“早上的你尝的那种,还差了最后一个步骤,弄好之后,就是这个。不信你们问井生。”
众人不可置信地看向旁边的井生。
“对,我帮小郎君亲手弄的。”井生被众人看得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信待会儿我带你们去试试。”
“现在就去吧。”萧云铠激动的起身。
众人饭也不吃了,跟着顾念和井生转到厨房。盯着井生又用那种难吃的盐提纯了一锅新盐出来,这才信了。
“太好了,咱们这次真的可以抢吕青的饭碗了!”萧云铠开心地振臂。
为了提纯粗盐,顾念又重新请墨青做了批太阳灶出来,盐田也立刻又扩张了两倍的范围,渝关城的煮盐大业,就这样热火朝天地展开了。
半个多月后,顾念正在盐田指挥众人第三次引水入池,城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锣声。众人心头猛地一紧,有人来攻打渝关了!
作者有话说:
顾念:跟着哥哥走,有盐吃~ <)。(>[叉腰]
备注:1、唐肃宗时期,第五琦作榷盐法:“民制、官收、官运、官销”。之后,刘晏又进行了改进,“民制、官收、商运、商销”。
2、《隋书·流求》其中记载:“以木槽中暴海水为盐。”成书于唐显庆四年(659)的《北史·流求》同样亦记载:“以木槽中暴海水为盐。”隋唐时期,已经有福建及《重纂福建通志·盐法》记载隋朝、唐朝福建盐民生产食盐:“福建东南逼海,土人(沿海人)划地为埕,漉海水注之,日曝成盐,与江淮浙异。”,隋唐时期,福建及台湾已经有晒盐的制法,只是未大面积展开。文内的状况根据行文需要做了私设。
3、宋代沈括《梦溪笔谈》记载:“解州盐泽之南,秋夏间多大风,谓之‘盐南风’。其势发屋拔木,几欲动地。”南风吹来,盐田上方的水蒸气被吹走,“一夕成盐”。
第157章
顾念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朝平州城那边看了看,盐田这半边都是整饬好的平地,正在施工的货船码头那里也基本没有任何能遮挡视野的设施和树木,一眼就能看到对面通往平州城的黄土道。
土道尽头安静祥和,只有丝丝春草冒出的新绿,看不到任何马蹄扬起的烟尘。
他怔了下,迅速明白过来,袭城的不是南边的镇东军,而是北边的镇北军。
听到锣声,正在盐田里忙碌的其它人也纷纷露出了慌乱的神色,有些人甚至立刻丢下东西,抬脚想往回跑。
唯有萧云铠,处变不惊,“慌什么,不就是打仗么?人还在对面远着呢,把手上的东西收拾好带回城!”
盐田干活的人本来大部分就都是轮休的兵卒,只是因为在‘休假’状态,乍然收到敌袭的消息,心慌意乱,才乱了手脚。
被萧云铠呵斥过后,众人也都冷静了下来,快手快脚地开始拾掇手边的东西。
顾念不禁松了口气,幸亏有萧云铠在,才稳住了局面,刚才那一下子,其实他也慌得要命。
顾念正想弯下腰跟众人一块收拾,回过头的萧云铠突然抬脚踹了站在他旁边的亲兵一脚,“你们两个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带城主回城?他要是受伤了,看麾下不扒了你们的皮!”
最近城里的事情多,年深自己脱不开身,吴鸣又被派出去打听消息了,他不放心顾念的安全,就特意安排了两个人高马大的兵卒,每日只要顾念出门,便都贴身跟着。
两个亲兵吓得一个激灵,连忙一左一右架起顾念就往回跑。
这两年顾念的身高也长了些,虽然没有后世的米尺来测量,但据他自己估量,就算没到一米八,应该也相差无几。
结果这会儿被两个长得铁塔似的亲兵往上一架,他的脚居然都够不到地面!
那两个亲兵‘托举’着顾念,一路旋风似的奔回到城门里,才将人放了下来。
“你们连个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重新‘脚踏实地’的顾念揉着被捏疼的肩膀,怨念地看向两人。
两名亲兵:???
等城外所有人都安然无恙地撤回来,顾念才放了心,便跟萧云铠带着那两名亲兵上了北边的城墙。
北城墙上,每隔百多步便立着架千步神弩,一直延伸到西边长城的甲字位望楼上。
两层兵卒分列在垛口前,持弓握弩,严阵以待。
城门楼之前,年深跟杜泠、叶九思三人身着盔甲脚蹬皮靴,英姿飒飒的一字排开,各自举着个望远镜。
“去吧。”顾念刚踏上最后一级台阶,就听到年深吩咐身边的两人。
叶九思跟杜泠迅速收起手上的望远镜,各自转身,分别跑向北城墙左右两个箭楼的方向。
“九郎,你去远山区那边的山字号望楼盯着山上的动静,防止他们声东击西,在那边偷袭。”年深朝身后的另一人道。
“得令!”那人立刻精神抖擞地跨上自行木车,飞驰而去。
渝关城的西城墙连着长城,为方便平时沟通,渝关城原来的兵卒们便给那些长城上的箭楼编了号,最靠近西城墙的那个望楼是甲字楼,由近及远,往山里延伸,依次是乙字楼,丙字楼,丁字楼……,一直到癸字楼。
顾念和年深来了之后,便用山一,山二的顺序给第十一座望楼往后也加了编号,以区别近城区和远城区的长城,方备后续布防。但以兵卒们步行的脚程,每日能走到癸字望楼的位置已是极限。
二月底的时候,墨青将飞来谷的家当都运来了渝关,其中自然少不了自行车。兵卒们便将这些原本在山里骑惯了的木车带到了城墙上,日常可以巡查的范围顿时拉远了数倍,一直可以跑到山字二十七号望楼那边。
一方面二十七号望楼那边山势陡然拔高,常人根本无法翻越,另一方面想过去的话需要爬近百级的台阶,自行车要扛上去实在不便,所以现在巡查城墙的兵卒们,便把‘终点’放在了那里。
等顾念走到年深身边,再抬眼往远处看,不用望远镜就已经能看到那些穿着黑色皮甲的镇北军的身影,乌压压的一片,一眼看不到尽头,正气势汹汹地朝渝关城奔驰而来。
“他这是手下的人都康复了,觉得自己可以一战了?”顾念粗略估算了下,现在能看得到的就已经有两三千人马。
“以方曜月的脾气,能忍到现在已经算不错了。”年深扫了眼顾念身上,“你怎么不穿护甲就上城墙?”
顾念噎了噎,事出紧急,他这不是从盐田那边回来直接就赶到城墙上来了么!
“还不快去给顾城主取套甲衣过来!”萧云铠朝顾念身后的一个亲兵使了个眼色,那人连忙转身奔进了城门楼。
“你去拿两个彭排。”彭排就是盾牌,见另外一个亲兵还傻站着,萧云铠又道。这两个孩子怎么这么愣呢,半点没有他和杜泠当初的机灵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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