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察他的视线,任青松转头,没有回避,沉默地把汗水擦净,着了身墨黑色的劲服。
此时许林秀乌发未挽,柔软的丝绸衫要落不落。
冬秋候在门外,按往日的此刻到了他伺候公子洗漱的时间,但大人在里头,他还得琢磨一二。
冬秋年纪小,都尉大人跟公子恩爱几年,在内室不会顾忌谁,因此有的亲密冬秋偶尔无意窥见,总会分外耳热。
冬秋看着那样温柔绝世的公子露出暧/昧深情的模样,连都尉大人都无法克制,莫说他一个小小的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仆从了。
任青松开口:“送水进屋。”
冬秋轻推开门,他跟两名仆人将盛水的铜盆、擦脸巾帕、漱口盐有序摆置。
许林秀随意系好衣带,翩然踱步绕过水墨屏风后用水清洗。
任青松定睛凝神细看,眼如漆墨。
再平凡简单不过的动作,许林秀做起来都与旁人不同,有着让人移不开眼的美。
许林秀洗了脸,面如露水沾花,吹弹可破。他微微一笑,接过冬秋递来的擦脸巾帕,濡湿的眼睫颤动:“青松,你怎么还看出神了。”
任青松喉结一滚,甜言蜜语从他的嘴里吐露不出,然而神情和目光却不会掩饰对许林秀的痴迷。
彼此目光交汇,视线融合着分不开似的。
许林秀穿好衣,和任青松去了前厅。
任青松等许林秀喝下半碗清粥,低缓说道;“林秀,过几日爹娘要搬进府内。”
许林秀停下手里动作:“院子可收拾好了?你白日忙,如果没有时间安排交给我准备。”
许林秀对任明世和冯淑搬入都尉府没有意见,古代本就十分重“孝”,儿子成家后少有人不和父母住在一起的。
任明世得封了个衔位挺高却无实权的闲职,虽无实权,却在燕京有不小的关系。任明世被赐下的府宅气派奢华,面积比都尉府大,陈设极为雅致。
起初许林秀和任青松成婚第一年与两位长辈同住,后来任青松被提为绍城都尉,有了对应的府邸,他就和任青松搬至这座府内。
都尉府不如任明世的那座府邸舒适,且长辈住得习惯,更没有从大搬到小的道理,前几年任家长辈就没有跟他们一起过来。
许林秀没作多想,冯淑作为正妻,跟任明世只有任青松一个儿子,年龄渐长后想和儿子近点再实属正常。
任青松掌心抚在许林秀脸颊:“辛苦你了,若身子累莫要逞强。”
许林秀失笑:“我差遣人布置,活又不用我干,累不到哪里。”
他觉得任青松小题大做,再三绝对不会为此事累到生病,又目送对方出了府邸大门。
*
许林秀办事效率很快,几日不到就带人把闲置的一座院子收拾出来,屋内陈设都照着长辈的喜好布置。
任青松接双亲进府时正值午后,许林秀有午睡的习惯,朦胧之间隐隐听到冬秋在门外说话。
他困倦地问:“外头什么事。”
冬秋开了门,说道:“任老爷和夫人都过来啦。”
许林秀睡意消去大半,起身让冬秋帮着更换衣物。
别院已题牌匾“宁安”,任青松指看见他,带他绕过人群:“院子人杂,进屋内。”
许林秀步入宽敞的前厅,任家两位长辈正饮茶。
冯淑忙扬起笑意:“是林秀呀。”
她靠近了上下打量:“气色不错,近来身子可还好,前些日子你生病可叫我和老爷一顿担心的。”
许林秀对长辈态度亲切,温和体贴,几句话就哄得冯淑高兴不已。
她拉着许林秀坐下:“以后我跟老爷过来,还方便照顾你。青松他忙,顾不上你的地方莫要怨他。”
许林秀眉眼弯弯:“他待我极好。”
这份极好,任明世和冯淑没几日就见识到了。
他们开始听闻关于许林秀跋扈的传言时还颇为担心自家儿子要娶这么个人,后来接触过对许林秀渐渐改观。
尤其是冯淑,她觉得温和良善的许林秀配自己儿子正好。
端庄温和的人做正位,家就会安宁。
*
许林秀和任青松婚后第一年住在任府上还遵循着家条规矩,然而他骨子里到底不是完整的西朝人。
自打搬进都尉府,加之任青松不会经常在此方面对他严格管教,久而久之许林秀放松下来。
当日他在书房画画忘记时间,到前厅迟小半刻钟,迎见任明世冯淑以及二位夫人的视线,他闪过些许愕然,忙跟长辈们赔上歉意。
因任青松还在兵营,往时许林秀自己在府里用饭并不严格依照时辰精确到须臾毫厘。
都尉府如今不再只有自己,且不像许家纵容,该收敛时还需得讲究规矩的。
许林秀自觉让长辈等自己总归不对,几番揽责与好话,冯淑笑颜展开,任明世本有些不悦的神情也完全缓和。
冯淑笑道:“青松有你这孩子是他的福份,平日任我跟老爷与他说再多话,他也回不了几句,跟个闷棍似的。”
许林秀笑笑:“夫君性子耿直,咱们不看他擅长言辞与否,而要看他做了什么。”
冯淑道:“林秀说的好,这人呀,会做事可比嘴上功夫强多了。”
饭席散去,许林秀回房看了会儿书,沐浴不久任青松才进屋。
任青松已洗去身上潮冷的寒气,他拥了一会儿许林秀:“你先睡。”
许林秀目光幽幽:“还要忙吗。”
任青松手上还有点公务,但他不习惯把公务留到明日,俯身低头,在许林秀额头印下一吻:“很快回来。”
许林秀笑着松手:“那你快去忙吧。”
*
任青松在书房处理公务,来送茶的仆人看见走来的身影,忙端着茶水鞠躬。
冯淑接走端盘:“下去吧,我来。”
冯淑敲门,任青松听到声音把门打开:“娘,这么晚怎么还未休息。”
冯淑倒了热茶:“喝一点,你比我们更辛苦,早些歇息吧。”
任青松沉默将杯里的茶饮尽,他道:“娘,是否有话要说?”
冯淑点头,目光里包含许多情绪。
她道:“你和林秀成亲也有四年,我和你爹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多娶些个。”
任青松眉宇紧蹙:“娘,我和林秀许诺这辈子只有他,定然不会再娶任何人。”
冯淑劝道:“孩子,你和林秀的感情我跟你爹都看在眼里,爹娘没有要求你娶个侧位,哪怕做小的都行,你才一个人……”
她望着自己唯一的儿子:“林秀通情达理,温柔体贴,娘相信他会理解你,且时下其实没有你想的安定,你把人娶回来,纵然没有太多感情,但多份关系在总是多条路子。”
任青松面孔紧绷:“娘,此事莫要再议。”
冯淑叹息:“若你不愿或不舍得与林秀说,娘去同他说明此事。”
任青松摇头:“娘,我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冯淑:“那你忍心伤爹和娘的心?”
任青松隐隐蹙眉,默然。
冯淑道:“也罢,娘没有强求你立刻想清楚,此事你心里先衡量,再和林秀慢慢说明,他性子温善,不会为难你的。”
*
任青松在院外站立一刻钟,进了屋衣上寒意犹存。
他除下外衣安静地坐在床边,一眨不眨注视许林秀美丽平静的睡颜。
许林秀迷迷糊糊掀开眼眸:“你忙完了?”
莹润细长的手指从褥下探出,摸到任青松的手,甫一碰到,就被任青松紧握。
许林秀嗓子含糊,带着绵绵温柔:“有点凉,快到床里躺着,暖和。”
任青松侧身睡下,连人带被将许林秀拥进怀里,唇贴在他发髻旁吻了吻。
过半晌,倒成许林秀睡不着了。
他白日困倦了就会合眼休息,很少勉强过自己强撑。翻来覆去几次,很快让任青松颇感无奈地按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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