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青松弯腰,骨节分明的手指理了理梦中人睡乱的发丝,低声唤着:“林秀,起了。”
许林秀将脸从枕畔偏回,面容清雅明丽。
雅的面庞轮廓,艳的是五官,尤其在眉眼处。
许林秀生了一双魅丝眼,看谁都温柔深情的。眼角细微上翘,湿润朦胧的眼眸慢眨,既含诱惑,又不失圆合灵动。
他微张的唇浅浅勾起,嗓音柔和沙哑:“青松,不要用你那套板正的规矩来对我说教了……”
许林秀敞露在松散绸衫下的洁白手臂染了一片红梅,他抬起手绕到任青松颈后,对方配合他弯下腰由他虚虚搂着。
许林秀双眸重新闭起,多了一分少有的慵懒:“还想睡会儿。”
任青松本是单手虚握着人,直到身体被内室的暖气熏得泛起热,双手便绕过许林秀的腰身圈紧。
绍城的任都尉是出了名的按规矩办事。
许林秀与任青松成亲四年,不止一次打趣过他框框条条的讲究太多,任青松纹丝不动,偶有几次破例,也都用在许林秀身上。
怀里的许林秀如此慵懒温柔,饶是任青松,此刻都有些舍不得扰了他的清梦。
但……
任青松手掌往松散的绸衫内探了探,深稳的目色闪过几分怜惜:“还疼吗。”
许林秀轻轻摇头,睁开蛊惑人心的眼眸。
他目不转睛地跟男人对视。
任青松沉稳的面色颇有动容,情不自禁地在许林秀脸颊印下一吻。
“先起来吃点东西,你身子不好。”
许林秀含糊应声,眉眼无奈。
许林秀原身有一身的富贵病,这些年他改去原身的恶习,尽力把亏空的身子调补。然而六年下来,小毛病还是会时不时的出现,如今倒也认了。
任青松没叫门外的冬秋进门伺候,而是亲自给许林秀穿衣。他向来严苛板正,可对着许林秀,总有让旁人意想不到的占有。
昨日夜里任青松在许林秀身上弄出来的痕迹,到底不想让除自己以外的人看见。
两人交颈,许林秀脸一偏,倚在任青松肩膀闷闷失笑。
被看穿心思的男人神情不变。
半刻钟过,许林秀一头乌发仅用根月白的发簪轻挽。洗漱后他转去房内用膳的小前厅,在任青松的注视下喝些暖粥。
任家的规矩讲究食不言,寝不语。但在内室,许林秀不想时时都遵循那些规矩。
于是他侧过脸望着任青松,眼波流淌:“方才我梦到……”话一顿,许林秀笑着继续开口,“梦见那年落水后初见你的模样。”
任青松以为他陷在梦魇中,掌心握住许林秀细白手腕:“都过去了,莫怕。”
许林秀垂眉。
任青松以为他仍害怕,便又紧了紧力道。
*
任青松六年前见到许林秀时,正逢落水事件发生后的一个月。
任青松和许林秀的婚约是在他五岁那年定下的。
年少他随双亲安居在虞城,虽未见过许林秀,但两家关系日渐交好。
任青松偶尔听闻绍城许家的公子是金贵之躯,跋扈嚣张。连同与他的婚事都几次口头反悔,许林秀不认这门亲事。
后来任家迁至绍城,任青松见到落水后的许林秀,只一眼,他就对许林秀生出怜惜之意,且并不认同外头所传关于他顽劣跋扈的流言。
*
许林秀一双深情眼眸弯了弯,倾身在任青松坚毅的面庞轻轻啄吻。
他浅笑:“外人说都尉大人不知风情,但你比谁都细心。那时候任我怎么不言不语,你始终陪在身侧,不怕遭我这纨绔少爷冲你发火打骂。”
任青松皱眉:“林秀,莫要胡说。”
他道:“你很好,不是那样的人”
作者有话说:
狗血文,换攻,前夫前期会出现比较多,不是单纯作为背景板的打脸人渣哦。
受会加持穿越光环,谁对他都很惊艳~很古早狗血的文~
正攻暂时还没出现~
第2章
◎六年来许林秀的变化是很大◎
许林秀趁着喝粥膳的时候和任青松在内室厮磨一番。
任青松刻板规矩,多是许林秀主动与他亲吻说话。这个爱他的男人,对他总是无奈多过说教。
春日潮湿寒凉的风簌簌吹着窗外的花纹纸,许林秀细腻软滑的指腹轻抚任青松薄红的耳根,观男人坚毅周正的面容隐隐抽动,唇角扬起,见好就收。
他的夫君再能撩逗,内心始终有度量的律尺在,白日里若太过火,许林秀亦会被任青松言教讲礼。
粥膳用完,冬秋进来收拾东西。
任青松握上许林秀的手,沉声道:“你身子弱,近日雨多春寒,切记多在屋内休息,我担心你着凉。”
许林秀前段时日生了病,先是寒气入体,再到浑身起热。烧热不退,夜里多咳嗽,连续缠绵床榻半月有余,人都瘦下一圈。
许林秀温柔的目光涌出无奈,眉心轻微紧:“生病的时候我都躺了好久,如今恢复了理应多走走,动起来才对身子有益。”
任青松眼神露出不赞许:“听话。”
冬秋识眼色,他不敢看都尉大人,只看自家主子清雅温柔的侧颜,机灵说道:“公子,不如你就听大人的,但这心也能散。”
许林秀:“嗯?”
任青松沉淡的目光落在小仆从身上,冬秋硬着头皮继续开口:“后院梅花开了一片,虽然下雨,却有别样的美。阁楼上的观景台前些日子布置了帷帘,若公子想上去走走观景,奴才立刻吩咐人备些烧炭放着,公子既能走动,赏雨下梅花,又不着凉,看够了就回房休息,如何?”
许林秀倚进任青松怀里,仰头微笑:“我觉得冬秋的法子好。”
任青松面色缓和,知许林秀确实想出屋透气,于是点头:“我陪你过去。”
许林秀:“好。”
任青松在兵营一夜,白日该歇着。他此刻不急于躺下,而是先陪许林秀。
男人拿起雪白狐毛所制的斗篷展开,亲自给许林秀披上系好。
许林秀安然地享受任青松的照顾,御寒衣服穿戴整齐,手腕子一热,又被对方牵上,转到房门外才放开与他相牵的手指,变为搀扶。
春雨微小,过廊两旁的遮帘挡去风雨。
许林秀扶着任青松的手掌缓慢步行至观景楼,烧热的火炭使得周身温暖,台上视野广阔,入目即是后院绚烂绽放的梅。
风雨卷下好些花瓣飘落,许林秀看到冬秋和几名后厨的人拿着竹筐在树底拾捡花瓣,想起来冬秋说过后厨的师傅想做梅花糕点。
他手心一暖,两只手皆被任青松置于掌心包裹。
男人微微低头,注视他问:“冷不冷。”
许林秀摇头:“莫要太紧张了,风不会把我吹碎的。”
任青松道:“胡言乱语。”
许林秀笑而不答。
观景台周围无人,他由着任青松包裹他的一双手,目光沿台边所揽的风光一一扫过。
忽然,后院门口方向传来一阵杂闹的动静。
许林秀定睛观望,却见在树底下拾捡梅花瓣的仆从赶到后门似乎正在驱赶什么。
半晌,连冬秋也走过去。
许林秀好奇:“发生何事。”
任青松不希望有外物打扰了许林秀的雅致,想送他回房,许林秀却望着他;“我们下去看看吧。”
他眉眼皆是笑意:“闷在屋内许久,好不容易才见着个人。”
任青松眼神闪了闪,带许林秀去往后院的方向。
后院,门外的争执还没停下。
“别啰嗦了,赶紧叫护卫把这乞丐赶走,臭烘烘的,真是污人眼睛。”
“冬秋不是说主子和公子正在楼上观赏,若叫主子看去岂不扫了雅兴,臭乞丐,快点滚开!”
仆从你一言我一语的,冬秋皱眉,神情踟蹰不定。
正当仆从驱赶乞丐之际,任青松沉声呵斥:“吵吵嚷嚷的做什么。”
任青松和许林秀到此站了少刻,从大伙儿争论的话语已知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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