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枭知道他从来抗拒不了他哥的身体……
他心里不断告诫自己闭眼,闭眼!
可他的身体仿佛都脱离了主人的意志,开始分庭抗礼。
他想让眼睛闭上,眼睛却饿狼般盯着磨砂玻璃上晃动的身影。
他想捂住鼻子不要去闻他哥沐浴露都香气,手却一动不动。
他想让自己不要想……不要想……
可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谢常殊。
虞枭牙关紧咬,下颌绷紧,额头冒出大颗大颗都汗珠。
他像是入了沸水的泥人,徒劳地做着不要融化的努力,身体却已经化成了泥浆,唯独一颗心还在跳动而已。
身体早就烧起来,烧得他浑身颤抖。
虞枭抖着手遮住身体的罪恶处,一寸一寸地滑进被子,想把自己陷进去,意图不听不看不想……
却在过程中听到来自浴室的一声嘤咛,勾魂摄魄。
虞枭狠狠掐住自己,好一会才感觉到有灼热的水滴掉在手上,他以为是汗,低头一看才发现是红的。
他还以为是自己烧坏了。
摸了摸额头,等又滴了好几滴才发现是从鼻腔里掉出来的。
他急忙捂住鼻子,鲜红的血从他指缝低落下来,流过黑色地身体,把那朵红玫瑰染得愈发娇艳美丽,仿佛地狱伸展出来的勾人陷落的恶花。
他觉得自己要去买药……不能让他哥看见他这幅样子。
虞枭艰难起身,急匆匆穿鞋想离开这间房。
他的鞋离浴室多近啊,近到抬手就能触摸到玻璃上的身影。
虞枭鞋穿到一半……
他不该中途抬眼,这一眼去了就收不回来了。
虞枭的视线不再受空气的阻隔,他的脸距离玻璃不过寸许距离,呼出的热气在玻璃上结起雾蒙蒙的水汽。
浴室里的人不知在做什么,突然背靠到了玻璃上。
虞枭瞳孔猛缩,不受控制地伸出手,用力按在玻璃上,来回摩挲。
他站起身,渐渐靠近,鼻尖抵着玻璃,似乎想透过玻璃嗅到里面人儿发丝的芳香,似乎想透过玻璃将人拥入怀中,肌-肤相亲。
他眼眶热得看不清事物。
可他哥的身影一直清晰地在他脑中。
他听见他哥喘息的声音,那是能让人甘愿沉入海底,沦为祭品的歌声。
他想从泥泞的汪洋里挣脱,爱抚栖息礁石上的他精致的脚踝,亲吻他美丽的小腿,埋首他身上,达到幽暗之地。
如果他沦为祭品能独占这只妖,他甘愿沉沦汪洋。
或者……拖他一起沉入海底。
虞枭贴在玻璃上,望着一毫之隔的人,脑中闪过无数或光明的或阴暗的想法。
最后他哥伸长脖子的瞬间,虞枭仿佛看见水珠划过他喉结,吻过两点,没入幽林。
直到谢常殊离开玻璃,虞枭伸手去抓,睁眼却只看到满眼狼藉的血迹!
他如雷轰顶,急促后退几步摔坐在床上,急忙跻了拖鞋就往外面走。
却在开门时,听到浴室里轻微到几不可闻的一声轻叹——枭儿。
仿佛是在喊他,又仿佛是错觉。
声音太小了。
可虞枭像是被电了般站直,猛地看向浴室。
眼眸转黑,里面黑雾如风云狂卷,尖牙咬破唇角,流出丝丝血迹。
他此时像个饿疯了的吸血鬼,理智已然崩断,只急迫地渴求那个人血液的滋养。
虞枭伸手擦掉鼻腔新鲜的血迹,舌尖抵着尖牙,把手伸向了浴室把手。
门从里面打开,谢常殊一手开门一手擦头发,看到虞枭的刹那眼神躲闪不太敢看他,待看清他流得到处都是地鼻血,谢常殊哪还有那些花花心思,一把把人脑袋按进浴室洗浴盆,给人冲凉水拍额头拍脖颈。
虞枭的鼻血本就已经开始干涸,只是先前残留的血迹看着吓人而已。
见没流血了,谢常殊深呼吸,“你这一趟旅游真是多灾多难。”
谢常殊帮虞枭擦干了脸上的水,又去帮人洗手。
水龙头下,谢常殊的双手像是在虞枭手上嬉戏跳跃的鱼。
虞枭一手一只抓住谢常殊的。
谢常殊愣了下,就见虞枭站直身体,微微垂眸看着谢常殊,嘴唇微开,颤了下又闭上了。
“哥……”
他仿佛伤了声带。
虞枭紧紧看着谢常殊,双手很用力,谢常殊感受到了他手心灼烧的温度。
正要问,却被虞枭捏住肩膀,转身推出浴室。
“等会,枭儿,你病了。”
虞枭地声音隔着玻璃,沙砾感更重,“你帮我拿点药。”
谢常殊急忙打客房服务电话问附近医院。
他蹲在茶几边,门票被他扫到一边。
心里着急,心浮气躁,拿了旁边茶杯喝一口,随即皱眉,水里有东西。
他从嘴巴里吐出一个小茶包。
谢常殊盯着这茶包看了许久,脑子卡了。
一帧帧画面涌入脑中——
那朋友把药给他后,他随手扔进了包里。
后来朋友的纸包散了,里面地小药包滚得到处都是,谢常殊怕放书包里压坏了,正好那天即将上台开赛,时间匆忙,就放自己茶杯里了。
所以开赛那天他没带茶杯。
谢常殊呆坐在地上,用力把头发抹上去,露出额头透气。
中午虞枭似乎就用它喝过水。
他就记得自己刚开始见到虞枭的时候,对方只是有些困倦,身上有些小伤,但都不严重,怎么会突然又是发烧又是流鼻血的。
谢常殊给那朋友打电话。
那边很久才通,“大晚上睡特么这么缺德!”
“程林!”
“嗷,谢常殊,好哥哥,你这样我会短命的。”
谢常殊飞快道:“是这样,你还记得你给我地那个药吗?”
“昂,咋了。”
“我朋友吃了之后发烧流鼻血怎么办?很严重。”
那边来了精神,“卧槽,就是你那遍寻良方还是不行的朋友?他行了!!这药这么吊!!”
“我怕是副作用。”
“副啥作用……”
“你不是跟我说一次泡一小包,兑水喝疗养一个月吗?”谢常殊沉重道:“他不小心把二十包一起泡了,而且没兑水……浓度,估计有些高,而且喝得有点多。”
那边麻了,“你要搞死他吗?”
“说了是失误!我没想到……”谢常殊心累到不想说话。
那边:“那个,一起喝也太恐怖了……”那边语气迟疑:“你不是说你这朋友情况复杂,一般药都没用……或许没事吧……要不你还是进去看看?我怕万一出事……万一哈……”
谢常殊:“看什么?他症状就是在发烧,很烫,流了很多鼻血。”
那边:“看他有没有反应啊!有的话发泄出来应该就没事了……”
谢常殊恼火:“你语气能不能不要这么不确定。”
那边苦哈哈道:“我也没试过啊。”
“行,后面有事再联系你,你先睡。”
谢常殊挂了电话就去了浴室,却见虞枭坐在地板上,头顶花洒冲的全是冷水。
他朝谢常殊看了眼,很快又低下头。
谢常殊靠近,虞枭却往后退了退。
谢常殊安抚他:“别怕,不会有事的。哥给你看看,有事我们就去医院,医生都能解决的。”
虞枭声音哑到几乎发不出声音,道:“别过来,你出去,我一个人待会。”
等虞枭后背抵到冰冷地墙壁,退无可退,他便防备地看着谢常殊,半点不让人靠近。
谢常殊就没这么难受过,他跪坐在虞枭面前,刚伸手,便听虞枭道:“求你了哥,你先出去吧。”
虞枭甚至不敢看他。
谢常殊关了花洒,干脆欺身上前,轻轻环住虞枭的脑袋,嘴里说着安抚的话,谁知人不仅没被安抚到,反而剧烈地发起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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