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枭把谢常殊的手机抢过来,声音冰碴似的:“没事。”
他说完就按了挂断,目光沉沉地看了眼紧闭的门,门那边此时兴许正站在那位男生。
电话另一头,在校医室打零工的闻旭愣了愣,立马给谢常殊发微信问他伤势。谢常殊没回,他又发给虞枭。
但两人此刻都没看手机。
谢常殊:“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那么高摔下来……确定没事?”
谢常殊还以为他是没站稳。
虞枭站起来强硬地抓住谢常殊的手,“先回家。”
“没事?”
虞枭沉声:“这半年健身房不是白去的。”
谢常殊有些欣慰,又觉得虞枭此刻过于深沉,看着陌生。
出租上,虞枭拆着他刚去超市买的湿巾纸,倾身帮谢常殊擦嘴。
谢常殊尴尬:“你看到了啊……他太突然了。”
虞枭沉声:“所以哥这么快就找到共度一生的人了?”
他深深看着谢常殊的眼睛。
谢常殊无奈:“只是一场失误,我没想到他表白来得这么突然。”
虞枭嘴唇紧紧抿着,手上开始动作,仿佛让谢常殊被玷污了的唇重新恢复纯净变成了他此刻存在的唯一意义。
谢常殊看着近在咫尺的虞枭,这才发现这半年来,对方不仅身高涨势下人,连五官都仿佛经历了一场蜕变。
之前虞枭总对着自己笑,像是糅杂了最暖的阳光,他就一直把人当成初见时面容纯稚可怜的小孩,全心全意依附着自己。
可如今对方脸上表情褪去,曾经因为过瘦而显得圆润的眼睛被拉长,深深藏在锋利的眉骨之下,眼尾顺着浓密的眉毛一起挑入发梢,鼻骨峰峦般挺拔,竟像头年轻气盛的狼,攻击性十足。
谢常殊不由微微后退了些,“你在生气吗?”
虞枭不防他突然说话,捻着湿纸巾的拇指突然陷入唇缝。
虞枭动作一顿,深深看着谢常殊被擦拭得充血的唇,突然向上对上谢常殊的视线,幽深的眼瞳仿佛成了无尽的漩涡,里面翻涌着血色的欲望。
“哥,你成年了。”虞枭顺着擦拭的动作,手指危险地往谢常殊下唇按了按,指尖更深地陷入口腔。
谢常殊心里卧槽一声,猛地后退一些,接过虞枭手里的湿巾纸。
“我自己来吧。”说着很粗暴地擦了擦嘴,湿巾一折就扔进前座垃圾袋里。
虞枭最近是怎么了??
他爸妈该关心的是虞枭吧!
虞枭看见谢常殊躲着自己,顿在半空的手僵了片刻,无力地垂下。
他退回自己的区域,紧靠车门,拧眉望着窗外一言不发。
一看就知道他在生闷气。
先前虞枭主动靠近谢常殊,现在退回去,两人中间空旷得还能挤进来两人。
谢常殊看了他好几眼,皱眉:“虞枭,坐过来。”
虞枭不动。
谢常殊:“你不听我的话了。”
虞枭肃着脸往他这边挪了一点。
谢常殊:“你最近咋了?抑郁了?”
虞枭:“没有。”
“跟我都不能说?”
“我不想你讨厌我。”
真有问题。
谢常殊:“再不说我可火了。”
虞枭遇到事儿顺着安慰没用,得威胁。
“哥,你……要谈恋爱了吗?还是已经在谈了?”
谢常殊被口水呛住。
虞枭只好拉下刚端起来的小脾气,凑近了给他拍背。
谢常殊:“你既然看到了,难道没看出来刚刚我是准备拒绝那个人的吗?”
“不止是他……”说着想不过似的道:“可你还是被他亲了。”
“没亲到,亲脸不算。”谢常殊的洁癖不允许他承认刚刚自己被人亲了嘴,童净五分之三都在空气里,剩下三分之二都亲在脸上,四舍五入就没碰到唇。
“哥……”
谢常殊看虞枭,就见对方又用那种从没见过的深沉的目光看着自己。
谢常殊莫名就想起迎新晚会上那个躲在后台跟他合奏的「深情虞枭」。
虞枭突然转身,张开双手微微拢住谢常殊,一点点收紧成一个不会造成压迫的拥抱,他哑声说:“哥,你能不能等等我?”
谢常殊脑子停了两秒,讷讷出声:“什么?”
虞枭:“你是我最亲的人,我只有你,我怕你恋爱后就……不要我了。”
虞枭声音彷如蛊惑:“所以哥,能不能等等我,等我成年?”
“为什么?”
“对不起,哥,我太自私了。你本来就……”
谢常殊啧了声:“别道歉,回答我。”
虞枭垂眸,轻声道:“在我的世界里,哥是最重要的人,我一直害怕有一天我会失去哥,丢了就再也找不到了……所以一直乖乖的。可哥比我大,走得比我快。我就想……或许成年后,我就不害怕孤单了。到时候就算哥……丢下我,我也,我也不会……那么难过。对不起,哥,你会不会觉得捡了个麻烦回家。”
虞枭眼眶通红,先前深沉的模样尽数破碎还是谢常殊熟悉的模样。
谢常殊忍不住摸了摸那双妖冶得过分的眼睛,恍惚道:“别哭,你这幅样子我看了难受……”
这种破碎得无法挽回的眼神,总觉得以前在哪见过似的。
虞枭抬眸看他。
谢常殊摆摆脑袋:“谁让你总在我面前哭鼻子。”
虞枭:“明明没哭。”
谢常殊摸了摸他倔强的脑袋。
寒假来临,谢常殊报了个计算机深造班,他爸见谢常殊是想正经地学知识,给他报了个很昂贵的辅导班。
因为虞枭期末成绩不太理想,还给虞枭也报了个高考高强度训练营。
一周只放一天,两人每天竟然比上学时还忙,每天回家只剩半条命,谢父看了每天笑容都多了几分。
但两人每周还是会一起去周末俱乐部锻炼。
相对而言虞枭比谢常殊跑得更勤,而谢常殊被家里良好的氛围养得松懈了许多。
这天虞枭吃完饭就往外走,谢母急忙问:“又去锻炼啊?平时那么累,好不容易放一天假也不休息休息。”
谢父欣慰道:“年轻人就是要高强度要求自己。”
谢母:“那是,累的不是你。”
眼看又要斗嘴,虞枭打圆场:“阿姨厨艺太好了,我每天吃这么多,不锻炼身体不能完全吸收。”
谢常殊瘫在沙发上,看着虞枭半月不注意似乎又健美了些的身材,决心拉人共沉沦,道:“别去了,歇歇吧。”
虞枭这么努力地锻炼让他很有压力。
本来就跟竹笋似的疯长,再练下去就真的要比他高了。
那天考完回来后谢常殊睡了一下午。
他还记得虞枭说的那番话,他也觉得虞枭这要求有些任性,所以没给他回应。
只是……
他因为父母就是校园情侣的原因,曾一直打算在大学里找到自己的soulmate,但那天之后,谈恋爱找真爱的心思莫名歇了下去。
之前在手机上或生活中拒绝别人的好友申请和表白时,他总会骂自己:机会都不给别人,还指望找到真爱?
然后带着负罪感和自我唾弃点击拒绝。
现在拒绝起来竟然毫无压力了——反正目前他并没有必须恋爱的渴求。
恋爱是可有可无的,枭儿却是必须的。
所以他决定先把孩子养大再成家。
他隐约觉得自己现在的状态不太好,好像在把自己往寡王方向发展,但完全提不起改变局面的心思。
随缘吧,他这么帅,还能一直寡下去不成?
虞枭看见谢常殊没骨头似的躺在沙发上,边系携带边道:“哥,双下巴。”
“啊!”谢常殊一个激灵直起身,开了手机摄像头开始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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