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于绯燕只顾鄙夷,并未发觉,身侧的摄政王露出了厌恶森冷的眼神。
不过他很快就收起异样,朝中承帝拱手,故意问:“陛下,贵朝四殿下这是怎么了,莫非临阵怯场不成?”
王霖看了眼中承帝喜怒不变的脸,干笑道:“怎么会呢,许是弓箭出了些问题,奴才这就去瞧瞧。”
说罢急匆匆跑下去:“哎呦!两位这是作甚呢!赶紧开始比试吧。”
段钺“哦”了一声,乖乖收回手,摊开掌心给他看:“公公,是虫子,挂在殿下头发上了。”
王霖一瞅,还真是只绿油油的恶心爬虫。
“真奇怪,这寒冬怎会有虫子。”他嘀咕一句,也没起疑,拱手道:“殿下,时候不早,陛下要等急了。”
靖王说好。
段钺抱着箭筒,有模有样替他取了只羽箭,笑眯眯的:“殿下,别输哦。”
他不过抱着看戏心态多嘴一句。
靖王却抬眸看他一眼,认真点了头。
一旁北夷的伴奴也进入靶场,往靖王身上撇了一眼,神色孤傲,阴阳怪气用夷语说了句什么。
靖王转头,问段钺:“他说什么。”
“你自己听不懂吗?”
“不曾学过。”
“哦。”前世靖王出使边境征战的时候,身边陪着的是赵景幼,因此他并不知靖王不会夷语。
“我还以为你啥都会呢。”段钺道,然后指指自己的脸,笑起来:“他夸我好看,想娶我。”
靖王眯起眸子,再扫向那伴奴时,视线便不由染上几分冷意。
第一箭,靖王正中靶心,北夷伴奴则偏了一点。
对方看起来有些愤怒,怒瞪向靖王,叽哩哇啦直叫。
靖王看向段钺。
段钺漫不经心擦了擦羽箭上的灰尘,递过去:“他说,你使诈,明明武功没有他好,凭什么霸占着我这个美人侍从。”
说着抬头一笑:“不如让给他。”
靖王神色极冷:“痴心妄想!”
当即利落地段钺手中抽走羽箭,在北夷伴奴的羽箭将将脱手时,极快地弯弓搭箭,疾速射出。
高台上一阵喧哗。
只见靖王那只箭,来势汹涌猛烈,如携风带雨一般,径直将北夷伴奴的羽箭一劈两半,“咻”地窜出去!
“砰——”
正中红心,草靶直接被劈开,晃了晃,四分五裂。
段钺嘴角一抽。
“你往哪射呢。”
那是对方的靶子。
靖王抿唇,看向他:“他侮辱你。”
段钺想翻白眼,忍住了。
不少人都被这一箭震慑住,惊讶的目光纷纷落在靖王身上。
中承帝扬眉吐气,终于笑道:“老四这什么脾气,被人挑衅一下就忍不住了。”
王霖应道:“四殿下这还没使真功夫呢。”
单于绯铃见他二人一唱一和,笑笑,不语。
段钺见读数的小太监迟迟不出声,扬声问:“喂,怎么判?”
小太监一个激灵,终于回过神。
方才那箭是擦着他的脸过的,杀气森冷得让他错以为,自己已经身在十八层地狱了。
“平、平局!”
段钺松口气:“幸好没眼花。”
继而摸出一支箭,对靖王道:“认真点,我可不想因为你被老皇帝责难。”
靖王不接箭,却伸手把他拉到了自己身后。
段钺懵逼:“你干嘛?”
“有你在身边,我才会安心,射的准些。”
“放你娘狗屁。”段钺挣了下,想退开。
靖王声音低了几分:“别动,就这一小会,求你。”
他的嗓音本就带着惑意,声音一低,便更诱人了,想小勾子一样,扯着人的心尖。
段钺睨他一眼:“说话正常点,别勾引我。”
靖王:“你先答应我。”
说着离得更近。
纤长浓密的眼睫毛,像小扇子一样忽闪忽闪,勾的人心脏紧缩。
众目睽睽,段钺不好对他出手,只得咬牙:“知道了!快松开!”
靖王知晓他不骗人,放了手。
段钺骂骂咧咧站到他身后。
靖王几乎是和北夷伴奴同时搭箭。
就在这时,高台上单于绯燕突然站起身。
身侧的段思环惊讶:“公主?怎么了?”
“游戏。”她勾唇道,“开始了。”
话音刚落,众人一阵惊呼。
“四殿下!小心!”
只见那北夷伴奴突然调转方向,羽箭竟然直直对准靖王射去!
“操,段初初!”
段钺瞳孔一缩,下意识往前扑。
靖王快速伸手,把人一揽,侧边一滚。
脑海里小黄书“叮咚”一声:“【挡刀计划一】未完成,执行计划二。”
“计划二是什么?”
“爸爸马上就知道啦。”
靖王见他呆愣没反应,心脏一跳,哆嗦着捧住他的脸:“受伤了吗?”
段钺回过神,下意识蹭了蹭他的手:“没。”
没等两人起身,高台一声哨笛尖啸。
四面八方登时涌出无数黑衣人,手执弓弩。
那北夷伴奴抽出长剑,冷笑冲上前:“段十六,受死!”
段钺眨了下眼。
妈呀,原来这人会说中原话。
那他诓靖王的鬼话,岂不是都被听到了。
剑刃近在眼前,段钺正要抬手去挡。
忽然,腹中一阵绞痛,动作也停滞半瞬。
眼见心脏就要被捅穿,靖王倏然将他往身后一拉,脚尖一点飞身上前,和对方缠斗起来。
段钺捂着剧痛的肚子,脸色惨白:“这么会这样,我动不了了。”
小黄书爬到他头顶,趴下来给他喂了颗药。
“覃贵人同单于绯燕合谋,在晚宴膳食中下了毒,她本是想假意制造一场谋杀,替二皇子铺路,但单于绯燕假戏真做,直接派人动手,想一举杀尽皇室中人。”
段钺擦了擦冷汗,想起自己喝过一杯酒:“原来如此,这么说,我是中毒了。”
“不是哦。”
小黄书道:“爸爸今晚喝的酒被靖王换了,其实是凉白开而已。”
嗯?难怪他觉得一点味儿都没有。
“那我怎么还是......?”
小黄书:“爸爸只是昨晚半夜去厨房偷吃时,啃了只坏掉的鸡腿,单纯拉肚子而已。”
段钺:“......”
小黄书:“爸爸现在想拉屎吗?”
又道:“不行哦,得忍着,等靖王没事再说,如果爸爸实在忍不住,书书这里还有药,能让爸爸憋一会儿,爸爸要吗?”
“......”段钺脸都红了:“好了别说了!”
他抬起头,环视四周。
靖王此刻被那几个北夷伴奴包围了。
暗卫营正护在自家殿下周身,和黑衣人缠斗。
高台上中承帝袭击的人最多,一阵兵荒马乱,外围的禁军鞭长莫及,全靠零星东厂和锦衣卫在硬撑。
段钺眯起眸,寻找突破口。
黑衣人手中的弓弩似乎是经过改造,射出的弓箭又快又多,瓢泼大雨一般倾盆而下,有的还带火油,稍不留神就会没了命。
他突然想起赵景幼,剧情里说,赵景幼尤其擅长武器制造。
“爸爸猜对了哦,这批弓弩,就是赵景幼提供给单于绯铃的。”
段钺随便从地上拾了把羽箭,当做暗器猛射出去,清开一条路,一边缠斗一边往靖王那边去。
“我记得,赵景幼和北夷公主不是不和么?”
“单于绯燕和单于绯铃不是一伙的。”小黄书一边解释,一边示意他看靖王那边:“爸爸,快点儿,靖王要被杀了!”
段钺顺着方向,定睛一看,竟见流心不知何时登上高地,衣衫猎猎,弯弓搭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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