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方的记忆里,自己只在这个租来的小院子里住了短短一个夏天,没有经历过冬天,他平日里虽然对易尘良上心,但也不可能面面俱到,压根没想过冬天怎么取暖的问题。
而易尘良到底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自己跑出来一个人住,很多事情都顾不上,连锅跟被子都是云方帮忙买的。
也可能是在省吃俭用攒下个学期的学费。
云方伸手从他的后裤兜里拿出了一包烟和打火机,易尘良还保持着弯腰放东西的姿势,猛得扭过头来险些闪到腰。
云方将围巾扔到床上,抽出根烟来咬着,啪嗒一下打着打火机准备点烟,下一秒被易尘良猛地夺走了火机。
“你干嘛!”易尘良瞪他。
云方站在原地将手插进衣服口袋里暖着,用犬齿咬着烟慢条斯理地笑了笑,“你说呢?”
易尘良伸手把烟从他嘴里薅走,拧眉道:“别不学好。”
云方戏谑道:“就许你抽,不许我抽?”
“我是——”易尘良说了两个字,对上云方要笑不笑的表情瞬间哑火,憋了半晌道:“抽烟有害身体健康。”
云方:“那你还抽?”
云方知道自己到后面烟瘾会越来越大,抽了二十多年烟,肺里不是特别好,还专门为此吃过药,总之不是什么好习惯。
平时易尘良压根不会在他跟前抽烟,险些让他忘记这件事。
“…………”易尘良伸手把那包烟从云方口袋里掏出来扔到床头柜上,语气强硬道:“我不抽,你也不许抽。”
“哦。”云方神情遗憾地看了那包烟一眼,“那行吧。”
易尘良恨不得把那包烟扔进垃圾桶。
“你怎么没说一声就来了?”易尘良没话找话,试图将云方的注意力从烟上转移走。
云方指了指床上那个大袋子,“给你送衣服。”
“这么多?”易尘良看着鼓鼓囊囊的一袋子,眼底写满了震惊,“不是说让阿姨捎两件吗?”
“可能是服装批发便宜吧。”云方来时也没仔细看都有什么衣服,“打开换上试试合不合身。”
易尘良伸手将袋子里的衣服倒在床上。
一件黑色的羽绒服、黑白灰三件毛衣、一身保暖、一条加绒的牛仔裤、一条休闲裤、一件毛呢大衣……还有两身秋衣秋裤。
易尘良从来没一口气买过这么多新衣服,他甚至从一个塑料袋里看见了两条内裤和一沓袜子。
“云方,”易尘良眼底带着明显的震撼,“你怎么跟你妈说的?”
云方显然也没料到唐意买得这么齐全,在易尘良质问的目光中回忆了一下当时的场景。
——“妈,我同学没冬天的衣服穿,你周末去批发衣服能帮忙捎两件回来吗?”
“没衣服穿?”
“对。”
“哎呀,他为什么没衣服穿?他爸爸妈妈呢?”
“他是个孤儿,没爹没娘,自己一个人住。”
“哎哟,可怜的……他穿多大码的?”
“身量跟我差不多,不用买太好的,他没钱。”
“糖糖,是不是上次来店里的小易啊?”
“……啊。”
回忆结束,云方十分确定自己当时是说的“两件”,还特地嘱咐唐意别买贵的。
但是现在看这些衣服的包装,也不太像批发的便宜货——哪怕他们被很刻意地剪掉吊牌装进廉价的塑料袋里。
云方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淡定道:“我就跟她说随便捎两件。”
易尘良无奈地叹了口气,但还是扯起嘴角向云方笑了一下,“不过还是谢了。”
云方看见他光着脚就冷,“赶紧试试合不合身。”
等易尘良换上毛衣和裤子,云方不得不再次感叹,唐意的审美确实在线,易尘良现在看上去暖和多了。
易尘良穿好衣服坐在床上,“衣服多少钱?”
“我也不知道,应该不超过两百吧。”云方站累了也在满是衣服的床上扒了个窝坐下。
易尘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叠钱,塞到了他手里,“加上上次你帮我买的锅碗瓢盆什么的,拿着。”
云方毫不避讳地拿着钱数了一遍,“八百块,这么多?”
“这些衣服不便宜。”易尘良说。
“那要不退了吧。”云方道。
“都拆吊牌了怎么退?”易尘良笑道:“再说我也确实得买冬天的衣服,回去帮我谢谢阿姨。”
“那你下学期的学费攒够了吗?”云方抬起头问他。
“唔,差不多了吧。”易尘良面不改色地说。
两个人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云方没忍住伸手给他整了一下有点歪的领子,声音平淡地仿佛在讨论晚上吃什么,“还差多少?”
“……两千。”易尘良有点沮丧地抓了抓头发。
云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钱,“那还是——”
易尘良按住他的手坚定地推回去,“一码归一码,亲兄弟还明算账呢。”
云方于是就很不客气地把钱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一本正经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易尘良没绷住脸,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么喜欢钱啊?”
“谁不喜欢钱啊?”云方少见他笑得这么开心,伸手呼噜了一把他的头发,“再给两百,凑个整呗。”
易尘良连犹豫都没犹豫,又给了他两百。
云方拿着钱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着问:“真给我啊?”
“真给你。”易尘良笑着点头。
“成,那我就收下了。”云方把钱塞口袋里,“不问问为什么?”
易尘良摇头,眼睛微微发亮,“我寒假打工还会再赚的。”
云方伸手揉了揉他凌乱的头发,结果被易尘良一把抓住了手。
“哎你干嘛?给了就不许再反悔了啊。”云方另一只手捂住自己装钱的口袋,整个人往后仰。
易尘良抓着他的手不放,见他往后仰就把他往自己这边拽挠他痒痒,“不许再摸我头!”
云方哈哈大笑,“没事,摸了也不会长不高的,你以后能长到一米八八。”
易尘良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废话,自己多高——”云方说了一半猛地闭上了嘴。
第29章 脖子
易尘良重复:“自己多高?”
云方伸手使劲揉乱了他的头发,笑道:“自己多高心里没点数吗?”
易尘良被他揉得有点炸毛,直接发力将人扑倒在了床上,攥着他的手腕按在了他头顶上。
云方笑得有点喘,还有点蒙混过关的侥幸,一时泄了力气,竟然被易尘良压得没法动弹。
易尘良死死按着他不让他动弹,语气故作凶狠,“还敢不敢摸?”
“当然敢。”云方有点喘不过气来,偏过头笑得不可抑,“赶紧把我放开!”
云方偏着头笑得厉害,露出来的小半截脖颈线条流畅的没入衣领中,易尘良目光一凝,一直绷紧的那根弦“啪”地一下就断了。
脆弱的脖颈冷不防被牙齿咬住,轻微的刺痛和灼热的呼吸交缠在一起,一阵酥麻的战栗直冲尾椎,云方被他按住的手指猛地一蜷,气急败坏地吼出了声:
“易尘良你属狗的吗!”
易尘良的大脑一片空白,嘴唇贴着陌生又温热的皮肤,云方的吼声遥远又模糊,舌尖忍不住轻轻地覆上了齿间那一小块肌肤,鬼使神差地舔了一下,他明显感觉到身下的人身体瞬间紧绷。
“易尘良!”云方猛地将人从自己身上掀了起来。
易尘良有点懵地盯着他的脖子,喉结微动,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没有味道,偏偏从舌根泛起一股莫名的甜味,让他觉得很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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