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质口中发苦,忽觉大夫话中有话,猛然抬首向素和熙望去。
映入眼帘的素和熙面无人色,仿若从地府逃脱的鬼魂。
他忍不住关心地道:“师兄,你……”
素和熙打断道:“玉质毋庸挂心,我无事。”
裴玉质自然不信,自责地道:“是因为我么?”
“不是。”素和熙不欲多言,“大夫道你的胎像不太/安稳,你还是卧床为好。”
“嗯。”裴玉质行至床榻,躺下身去,歉然地道,“师兄,你昨日说过你今日一早便下山去,帮我请大夫调养身体,我迟迟等不到你,还以为你变卦了,是我误解你了,对不住。”
素和熙坐于床畔,揉了揉裴玉质的发丝:“玉质,我不会变卦,放心吧。”
“你……”裴玉质抿了抿唇瓣,“我知晓你不喜欢这个孩子,但你可勉为其难地抚摸他么?”
素和熙覆下手去,抚摸着裴玉质尚且平坦的肚子。
裴玉质哀求道:“你能告诉他你喜欢他么?”
素和熙明知一月大的胎儿万事不知,仍是配合地柔声道:“宝宝,父亲喜欢你,你且乖一些,莫要闹爹爹,乖乖地长大,乖乖地出生,待你出生后,爹爹与父亲定会好生疼爱你的。”
裴玉质不敢置信,却情不自禁地心生甜蜜。
下一瞬,他又告诫自己勿要往心里去,师兄并非子熙。
言罢,素和熙抬起首来,正色道:“玉质,待师尊回来,我便向师尊禀明此事,并请师尊允许我们结为道侣。”
“我不愿与师兄结为道侣。”裴玉质心脏难受,却拒绝了唾手可得的诱惑,“师兄,待我将孩子养大些,我便会破出问情宗。”
素和熙蹙眉道:“为何?”
“因为师兄其实不想要孩子,亦不想要我。”裴玉质捂住了肚子,犹如捂住了孩子的双耳一般,他随即微微一笑,“到时候,我会毁去自己的容貌,所以师兄大可放心。”
裴玉质变了,变得常常对自己笑,但大多时候,却笑得好似在哭。
眼前的裴玉质又笑了,还轻轻松松地说要自毁容貌。
素和熙心如刀割:“玉质,对不住,我会努力使自己心悦于你的。”
“师兄没有做错,是我一厢情愿。”裴玉质目色坚定,“一开始,我以为自己回到这个世界后,便会继续修仙,可我眼下只想好好地将孩子抚养长大。”
“对不住,我让你伤心了。”素和熙急欲抱抱裴玉质,却被裴玉质躲过了,昨日那个向他索吻、求/欢,很是生动的裴玉质业已不复存在了。
裴玉质淡淡地道:“师兄面色不佳,快去歇息吧。”
素和熙要求道:“玉质还是唤我‘子熙’吧。”
“你是我的师兄,不是我的子熙。”我的子熙不见了。
裴玉质忽觉恶心,捂住自己的唇瓣,下了床榻,冲到渣斗前,吐了出来。
是孕吐么?
这说明宝宝正茁壮成长着。
虽然没有任何人期待宝宝的降生,除了他。
素和熙见状,奔至裴玉质身后,轻拍着裴玉质的背脊。
吐干净后,裴玉质苍白着脸道:“多谢师兄。”
这语气生疏无比,素和熙身体一僵,叹息着道:“玉质,是我辜负了你。”
裴玉质摇首道:“你不是我的子熙,谈何辜负?”
“我……”素和熙取了锦帕,欲要为裴玉质擦拭,裴玉质却是抢过了锦帕,他又端了盏茶来,递予裴玉质。
裴玉质擦拭罢,漱过口后,朝素和熙摆摆手道:“我已无事了,你去歇息吧。”
素和熙并不愿离开裴玉质,问道:“我能陪着你么?”
裴玉质踟躇良晌,才道:“好吧。”
素和熙坐于床畔,裴玉质则上了床榻。
裴玉质假寐了约莫一炷香,终是心软地道:“师兄,上来吧。”
素和熙上得床榻,向裴玉质伸出手去,裴玉质转过身去,不予理睬。
“玉质。”素和熙从背后抱住了裴玉质,“玉质,对不住。”
裴玉质从素和熙怀中挣了出来,素和熙又抱住了裴玉质。
几次三番后,裴玉质再也没有挣扎的气力了,放任自己窝于素和熙怀中。
素和熙听着裴玉质的吐息,思及昨日裴玉质差点被强/暴,不由一阵后怕。
裴玉质嗓音发颤:“被肢解是怎样的痛苦?”
素和熙还以为裴玉质不愿理睬他,顿生欣喜,毫不犹豫地回道:“痛苦得恨不得立刻死去,但及不上无法保护你的无力感。”
闻言,裴玉质难以自制地心道:师兄难不成心悦于我?不过是不自知而已?
以免失望,他不敢细思。
第95章 子熙(一)
他回过身去, 注视着素和熙道:“被肢解后,师兄后悔保护我了么?倘使预知自己将会被肢解,师兄是否会选择放弃我?”
而后, 他闻得素和熙道:“我后悔了……”
他阖了阖双目, 整副身体如坠冰窖,却又觉得理所应当。
愿意豁出性命与愿意承受肢解大不相同。
即使他明白这个道理,仍是鼻子一酸。
这个世界上, 果然无人真正在意他。
紧接着,他竟又闻得素和熙道:“我后悔自己没有好好修炼,不足以护你周全, 还害得你千辛万苦地复活我。倘使预知自己将会被肢解,我亦不会选择放弃你。”
他不解地道:“你这又是何苦?我不过是你的师弟罢了。”
“对,你是我的师弟, 但你于我而言,极是要紧,我容不得你有半点不好。”素和熙心有余悸地道, “昨日,我乍见你被那樊绍压于身下, 一身戾气, 恨不得将那樊绍千刀万剐了, 幸好我勉强算是及时赶到了, 那人渣尚未得逞。”
从昨日到今日,裴玉质心中满是素和熙以及孩子,被素和熙一提醒,他顿觉自己肮脏得可怕,尽管他彻底已沐浴过了。
“上一回,我试图咬舌自尽, 然而,被樊绍阻止了,没能成功;这一回,我怀了身孕,原想虚与委蛇一番,以图保住孩子。”他状似从容,身体却微微发抖了。
被樊绍碰触过的肌肤难受得紧,当时的恶心、恐惧卷土重来了。
素和熙听得此言,后怕不已。
虚与委蛇,裴玉质竟打算委身于樊绍、澹台钰以及方见明。
他陡然抱紧了裴玉质,生怕弄疼裴玉质的伤口,又慌忙松开了。
裴玉质端详着素和熙,忍不住问道:“师兄说要与我结为道侣是出于责任吧?师兄可是断袖?”
素和熙坦诚地道:“或许是出于责任,又或许不是,我不太懂自己对于你的情感,但我想将你留在身边。至于第二个问题,我亦不知自己是否断袖,我未曾心悦过任何男子,或是女子。”
裴玉质深深地吐纳了几番,而后,当着素和熙的面,剥净了自己的衣衫,直视着素和熙的双目道:“师兄觉得我的身体恶心么?”
未待素和熙作答,他指着那处道:“师兄想进来么?”
素和熙不明就里地道:“进来?”
裴玉质忍着羞耻道:“用这儿。”
素和熙忧心忡忡地道:“怕是进不去吧。”
裴玉质据实道:“我已记不得自己与子熙云雨过多少回了,但我切实地记得能进来。”
“我便是这么让你怀上身孕的么?”素和熙见裴玉质颔首,心疼地揉了揉裴玉质的发丝道,“很疼吧?”
裴玉质否认道:“不疼,反而是销魂蚀骨。”
素和熙毫无保留地道:“我并不觉得你的身体恶心,但目前不确定想不想进去。”
裴玉质有些泄气,自我鼓励了良久,才问道:“倘若师兄必须做选择,是想让别人进去,亦或是由师兄自己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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