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犹可追[重生](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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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当日离开陇城的时候尚是初春, 乍暖还寒,万物复苏。历时数月,接连几战大胜占得魏国数座城池后, 徐国大军从集州一路长途跋涉而归, 抵达陇城的时候,已是盛夏。
骄阳似火,蒸干了大地上的最后一丝水分,无休止的蝉鸣声传入耳中,给原本炎热的天气又增添了几分燥闷。
荣焉换上了一件素色的纱制单衣,看起来十分凉爽, 实际却难抵头顶火辣辣的日头。在这样的天气里骑马疾行了大半日,前额沁满了汗水,一张白皙的脸也被烤得发红。
所幸陇城城门就在眼前, 大军终于得以停下脚步。
梁稷扭头瞧见荣焉那张微微发红的脸, 从马身上解下水袋递了过去。荣焉下意识想要伸手去接, 抬眼瞧见从城中而来的一队人马,攥紧了缰绳,几不可察地摇了摇头,而后转头朝着一直跟在身后的李页伸出了手。
李页瞧见这二人之间细微的动作, 立刻朝着梁稷脸上望去,见他面色如常,丝毫没因为荣焉的举动而有任何的不虞, 这才放心地摘下水袋,递到荣焉手里。
荣焉目不斜视地接过水袋, 打开后大口大口地喝起了水,因为喝得太急,前襟都被浸湿他也毫不在意, 顺手将水倒在手上,在脸上抹了一把,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梁稷一直安静地注视着他的动作,见他喝了水,又给自己降了温,面色也变得稍微好了起来,才放下心来,打开自己的水袋饮水。
在大军短暂的休整的间隙,从城中而来的那队人马已经到了近处,为首的高淳御马来到梁稷面前,轻轻点头,目光在梁稷脸上稍停留,有一丝很难被察觉的情绪一闪而过,而后露出熟悉的笑容:“容之,好久不见。”
梁稷拱手施礼:“劳殿下专门出城跑一趟。”
“迎接大军凯旋本该是皇兄过来的,”高淳笑着解释道,“只是因为皇祖母去世,父皇伤心过度伤了身体,皇兄现在宫中协助处理政事,出城迎接大军的事便交由我。”
高淳的语气格外的自然,要不是这段时间,荣焉也听说了不少这二人在朝中明里暗里的争斗,还真会以为这兄弟二人兄友弟恭,感情深厚。
高淳说话间隙朝着荣焉也点了点头:“正值皇祖母丧期,凡事从简,不能举行接风宴庆祝大军凯旋,还望见谅。”
“殿下客气了。”荣焉勾出一个极浅淡的笑容,“荣焉愧不敢当。”
“我知道你借兵本是为了平复叛乱,重掌魏国朝局的,”高淳道,“虽然朝中争论不休,但父皇本意是助你到最后的,孰料皇祖母……”高淳微垂眼帘,轻轻地谈了口气,“父皇素来仁孝,在这种时候再兴兵是万万不妥的。不过荣焉你也不用太过懊丧,反正现今魏国局势混乱,不如先由着他们斗上一段时间,待皇祖母丧期过了,总还有机会。”
荣焉摇头:“这一次回去,能够手刃荣玄已经了却了我一桩心事。”说到这,他抬手遮了遮头顶有些晃眼的太阳,笑了一声,“只是我这个人既不懂行军打仗,又娇生惯养久了吃不得苦头,这样的体验……以后尽量还是少有吧。”
高淳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先愣了一下,才开口:“你的性格还真是一如往日般坦率直接。”说到这儿,他轻轻笑了笑,“是我说的远了,魏国的事儿等皇祖母丧期国了再做打算也不迟,当下……”
他转头看向一旁沉默的梁稷:“惯例还是让大军驻于城外,你与荣焉跟我一起向父皇复命。”
梁稷拱手应声:“是。”
高淳的目光凝在梁稷脸上,突然笑了笑:“许是太久未见了,总觉得容之这次回来与我生疏了许多。”
“梁将军不是一向如此吗?”荣焉漫不经心地朝梁稷脸上瞥了一眼,而后朝高淳抱怨道,“强硬、冷漠,且不近人情。”
听见荣焉的话,高淳似乎十分讶异,微挑眉后轻轻笑了起来:“我以为你们这一路南下,也算是同生共死,关系应该会亲近许多。”
“是吗?没感觉到。”荣焉耸了耸肩膀,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回手将自己的水袋扔给了李页,“这日头晒的很,我们还是抓紧出发吧。”
高淳的视线在荣焉与梁稷面上来回扫过,而后轻轻点头:“走吧。”
说是去见寿光帝,高淳却并未将二人带进宫中,反而由城外一路往北而去,翻过一座山之后,才在一座看起来十分华丽的行宫前驻了马。
荣焉趁着高淳翻身下马的功夫,与梁稷对视了一眼,而后才道:“不是说要面圣,这里是……”
“入夏之后,皇城就一直酷热难耐,父皇本就因为皇祖母的逝去而伤神,还时常被各种的朝务所干扰,在太医的建议下,住进行宫静养一段时日。”高淳仰头看着面前高大的建筑,目光有些许的飘散,而后回头朝着二人笑了笑,“父皇让我将你二人直接请到行宫来。”
梁稷应声下马,一面整理衣袍,一面用余光看着荣焉也从马上下来,而后才朝着高淳开口:“既如此,劳烦殿下引我们进去。”
高淳眨了眨眼:“好。”
因为行宫建在山间,随处可见碧绿的树木,倒是凉爽了些许,比起虽然更加富丽堂皇却总是让人觉得压抑与沉闷的皇城,更显得更清净的多,一路往寝殿走去,除了来回巡逻守卫行宫的侍卫,竟未再见到旁的人。
三人刚刚走到寝殿门口,早早得了通传的韩让便迎了出来,他朝着梁稷荣焉二人点了点头,而后才朝着高淳道:“殿下可来了,陛下刚睡醒还问您呢。”
“那还算赶得巧,不至于扰了父皇休息。”高淳微微笑了起来,“劳烦内官引路。”
韩让笑着摇了摇头:“纪王殿下不必如此客气。”说完,兀自转身,在前面带路。
寿光帝在行宫的寝殿更加幽深而宁静,这次到行宫来,连随行的内侍都没带上几个,一路走进偌大的寝殿竟听不到什么声响。
寿光帝正坐在书案前,一手举着一本棋谱,另一只手举着一枚黑子,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一道棋局,听见脚步声进来也没能分散他一丁点注意。
几人在殿中停住脚步,韩让匆匆忙忙走到近处,低声提醒道:“陛下,纪王殿下等人到了。”
“哦,是吗?”寿光帝随口应了一声,将手里的棋子落下,这才抬起头来扫量面前跪地施礼的三人,“都来了啊!这是行宫,不用像在皇城里那么拘礼,都起来吧。”他朝韩让看了一眼,“赐座,看茶。对了,把韩昭仪晨间才做的那个糕点也端上来一起给他们尝尝。”
三人各自起身落座,韩让手脚麻利地给三人都倒好了茶,又有内侍真的端了糕点过来,摆在三人近处。
寿光帝翻了翻手里的棋谱,皱着眉头丢到了一旁,顺手又拿起一颗白子,落到棋盘上,仔细看了看棋局,又摇了摇头:“朕也不过是个凡人,到底不能与自己为敌。”他抬手示意韩让将棋子收起,自己转过视线,先对梁稷道,“先前的战报朕都有看过,容之做的很好,不愧是梁家的人。”
“陛下如此夸赞,容之愧不敢当。”梁稷忙道。
“反正依着太尉的脾气秉性,你回府之后也不会得到什么褒扬,朕就当替他多夸几句。”桌案被撤了下去,寿光帝歪在榻上,噙着笑意看着梁稷,“至于封赏……等再过一段时间,太后的丧期过了,朕再补给你。”
“能够不辜负圣上嘱托,容之已经心满意足,至于封赏,更是不敢当。”梁稷推辞道。
“还真是跟你爹年轻的时候一样的脾性。”寿光帝笑了一声,“这事儿以后再说,朕今日叫你来,还有别的事要说。”说着,他转过视线看向高淳,“孙翌的事,你也听说了吧,正好今日梁稷回来了,你可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