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犹可追[重生](47)
李页微怔,倏然起身:“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庇护公子达成所求。”
荣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好了,回去吧,记得把那封信送给齐府的人,我们到了魏国,还少不得要齐柯的帮忙。”
李页走后,荣焉独自一人在房中枯坐许久,终于起身将瑞银唤了进来:“以我的名义,送一封请帖到宿卫府,请梁将军明日到府中来。”
瑞银愣了一下:“公子……”
“圣旨一达,很快便要启程出发了,梁将军既为行军总管,这一路少不得要仰仗于他,提前示好也是应当。”荣焉微抿唇,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去吧。”
瑞银困惑地打量了荣焉的表情,领了命令,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同一时刻,梁稷正在宿卫府中处理手头的事务。他总领陇城宿卫多年,还是第一次要离开陇城这么长一段时间。幸好宿卫上下一心,作风严谨有条理,哪怕梁稷不在,只要他事先做好安排,交于俞任等几个副将,便不会再出纰漏。
圣旨既出,出征之日在即,接下来的几日,梁稷便要从早到晚地守在宿卫府处理这些。
房门突然被人敲响,梁稷抬头看了一眼,开口道:“何事?”
“将军,纪王殿下来访。”俞任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梁稷握笔的手稍顿,眸光偏转,不知想些什么,而后开口:“请殿下至厅中稍候,我这就过去。”
听见脚步声走远,梁稷又埋头写完了剩下的半页纸,才放下手中的笔,整理了一下衣袍,起身往厅中而去。
高淳果然已经候在那里,瞧着梁稷进来,他面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原本打算请你到府中小酌当做践行,但想着你这几日忙着交托事务应该忙得紧,便打消了念头,改为过来瞧瞧,最多只耽误你一盏茶的工夫。”
梁稷笑着摇头:“虽说手头是有一些事务要处理,但也不至于忙到那个地步,殿下不必担心。”
“这样我便放心了。”高淳笑了一下,抬眼打量着梁稷,犹豫了一下,开口道,“我倒是没想到你会主动向父皇请战。”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下:“先前我也不是没想过推举你为行军总管,但先前种种,朝中已是议论纷纷,依照太尉的脾性,应该已经十分不满,若是你再参与到此事之中……”
梁稷无所谓的笑了一下,轻轻摇头:“父亲不满的事情太多了,虽为人子,仁孝为先,我也不可能事事都按照他的想法去做。我猜到殿下会有此顾虑,所以事先并未提及此事,由我主动开口,也总好过由殿下去推荐。”
“父皇能够答应才是最叫人意外的事。”高淳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没能清楚,父皇究竟在想些什么。”
“殿下,”梁稷淡淡道,“圣上的心思总是在变的,与其有那么多的顾虑与猜忌,不如就做好自己能做的一切,结果自然不会太差。”
高淳抬眼看他,良久轻轻笑了起来:“若不是现在时机不对,我还真想敬你杯酒。”
“待我从魏国大胜归来,殿下总有机会。”说到这儿,梁稷轻轻揉了揉自己的指节,突然道,“只是此次伐魏,我仍有顾虑。太子府的沈淮我先前打过交道,并不是善类,此次有他同行,只怕会有不少的麻烦。”
高淳略沉吟,而后点头:“怕正是因为如此,皇兄才对由你领军一事没有特别明显的意见,显然是笃定了有这个沈淮在。”
梁稷略思索后,突然道:“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殿下能否答应?”
“我虽常年习武,擅长领兵,但若有这么个沈淮在侧,难免有所纰漏。先前殿下伐魏,帐下因为有孙主簿在,化解了许多危局。”梁稷用指节轻轻扣了扣桌案,“上次见面,我瞧孙主簿的身体也已见好,不知这次能不能劳烦他随我同行,若有他在军中相照应,我便能少了许多的顾虑,也多了个援手。”
高淳听完,先是诧异,随后慢慢平静下来,开始思索梁稷的话:“孙主簿对魏十分了解,若有他同行,确实是个强援。既如此,待我回府之后问问他的意愿,若他也赞同,就让他随你往魏去这一次。”
梁稷点了点头:“那此事就劳烦殿下了。”
二人又说了会话,喝了盏茶,高淳便起身告辞,梁稷自是起身相送,二人一同走到门外,俞任突然匆匆而来,先朝着高淳施了一礼,才又转向了梁稷。
梁稷察觉到一旁高淳的视线,淡然地朝着俞任开口:“有事说便是。”
俞任抓了抓头,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函,交到梁稷手上:“是给将军的请帖,刚送到外门的。”
梁稷漫不经心地接过,随口问道:“哪里来的?”
“好像是那个魏国质子派人送来的,说是邀请将军到府上赴宴。”说到这儿,俞任忍不住猜测道,“大概是知道了将军要率军同他去魏,所以想事先与将军搞好关系吧?”
梁稷捏着那张薄薄的请帖,手指紧了紧,“谁知道呢。”他朝着一旁的高淳笑了一下,“我送殿下出去。”
高淳朝他手上看了一眼,而后点头:“劳烦容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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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惊蛰初至,春雷乍动。
滂沱大雨从天际倾泻而下,明明刚至未时,但天空已经完全被黑压压的云层所遮蔽,让人一时之间竟无法辨别此刻究竟还是不是白日。
荣焉歪坐在软榻上,手里拿着一本薄薄的书册,借着早早燃起的烛火去看上面的内容,却始终不能将注意力集中在其中,时不时地就抬起头,顺着半敞开的窗子看着外面的雨势,时而有雨滴顺着风势落进室内,很快在地上积下一小摊积水。
房门从外面打开,瑞银将纸伞收好放在门外,随意抹去脸上的雨水,朝荣焉道:“今天这雨也太大了,我沿着游廊撑着伞一路过来,身上还溅了不少的雨水呢。”
“快些擦干,小心着凉。”荣焉随手将手里的书册放下,抬眸朝瑞银看了一眼,“灶房都准备好了吗?”
“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准备的差不多了,只等着人到了就能开宴了。”瑞银说到这儿,犹豫地向外看了一眼,忍不住又道,“不过公子,今日这雨下得这么大,梁将军还会来赴宴吗?待会要是他让人传信说来不了了,岂不是白费了您今日的心思。”
荣焉从榻上起身,走到窗边朝外面看了一眼,微垂眼眸,轻轻道:“他那个人若是应下的事情,不管外面是什么样的天气,也不管有什么变故发生,都不会耽搁的。”
“他是一个极少会让人失望的人。”
瑞银走到他身旁,跟着朝外看了一眼,立刻被雨水溅到了脸上,急忙将荣焉从窗边拉开,上下检查过确定他身上没怎么被淋湿,才又道:“听起来,公子您对梁将军十分了解,今日的菜系也是您一手安排的呢。”
荣焉由着瑞银拿布巾替他抹去溅到脸上的雨水,闻言微抿唇,伸手从瑞银手里将那布巾接过,替自己擦了擦,故作漫不经心底转了话题:“时候也差不多了,人也该到了,你替我去迎一下。”
瑞银回身将窗子关好,又擦干了落在地上的积水,这才放下心来,又拿了伞出了门。
风急雨骤,仍无停歇之意。
荣焉坐回软榻上,拿起刚才看了一半的书册,目光在上面停留半晌,又忍不住朝着窗外望去。但窗子已被瑞银关上,看不到外面的情形,荣焉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却不自觉地就侧耳去听外面的风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