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洄之记忆力好,那时候楚若游隔三差五被“前夫”扰乱心绪,她也不会不知道。
那时候还在意呢,心灰意冷只是不得不放手吧,却不舍得彻底离开。
不,不单单那时候,应该说今晚还在介意。
楚若游特意问卓晖,他们恋爱的时间,生怕自己好过。
楚若游没放下。
因为云洄之不回复,任予晗的电话打到楚若游这里来。
楚若游冷声说:“按接听。”
云洄之不情不愿地帮忙按。
任予晗温柔明和的声音传进两个人的耳朵里,“若游,你把洄之送到家了吗?”
“快了。”楚若游敷衍。
“还没啊,堵车了吗?我刚发消息给她,她还没有回我。”
“嗯,很堵。她睡着了。”楚若游睁眼说瞎话。
云洄之哭得头疼,不住地揉头。
“好吧,我刚到家哦,你到家了要跟我说一声。”
“知道了。”
云洄之头偏开,看她这么听话就不爽。
任予晗笑了一声:“你开车吧,路上小心点,明天我去看我爸妈,有时间就去你家找你玩。”
“好。”
楚若游说这个字以前,云洄之就点了挂断,她这个“好”也没好出去。
云洄之不满地“哼”了一声。
楚若游不想理她。
按导航开到了云洄之家的小区,楚若游催她下车:“东西别漏拿。”
云洄之不动,才要开口:“我……”
“停。不想说了,我累了。”
她不留情面地打断,面露不耐。
云洄之便点头,“路上当心,谢谢送我。”
楚若游看都不看她。
她才把车门关上,车子立即开走,一秒都不想再多耽搁。
云洄之在车上对镜检查过,眼睛哭得有点难看,别的也还好。
到家以后她妈就问怎么了,她说路上太困,又不好意思在同事车上睡觉,打哈欠打的。
强颜欢笑应付了会,她回房间。
抱着睡衣离开房间去浴室,关门的刹那,她从发呆状态回过神,突然想把房间的灯关上。
动作快过大脑,她手从还未闭合的门缝伸进去按开关,另一只手抱着衣服也没去阻门。
疼痛传来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有多蠢,手被门夹出两道明显的红痕,幸好速度慢,否则有得苦头吃。
她在疼痛里,在热水浇下来时,心想她做错了一件事情。
但是做都做了,她也不怪自己,因为她不知道怎么办了,她不能不心存芥蒂。
无论楚若游的话语多么动听,多让她心疼又心动,她都不想立刻回应了。
她一直傻乎乎地坚定,因为她认为值得,她是开心的,可她现在突然发现不开心了。
如果不开心,她的坚定又是为了什么呢?
做一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吗?
她觉得她要先想明白。
她要先冷静下来,认识楚若游后她总在沸腾,这使她把问题看得太过简单了。
刚洗完澡,楚若游的电话打来了,云洄之接起问:“到家了?”
楚若游在那端默了一会,重重出了一口气,咬着牙说:“我知道你都听见了。”
云洄之犹豫了下,坦诚道:“嗯。”
作者有话说:
气死人不偿命的装傻小云上线。
来啦!晚安,看完早点睡惹。
第62章
被门夹过的地方还在隐隐作痛,痛感含蓄,不至于让人有嚎哭出声的冲动,但也不是个善茬,反复引人看向留下痕迹的地方。
疼痛不轻不重,有时更让人厌烦。
你既因为它的存在切切实实地煎熬了一场,却又没有对人倾诉的必要。
这点小伤,说出口就矫情了。
云洄之答完“嗯”,楚若游很久都没再言语。
云洄之只好问:“你怎么知道的?”
楚若游冷声:“本来还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云洄之:“……”
怪只怪她太诚实了。
聊到这里,云洄之忍不住想,楚若游给她的电话,是打在给任予晗发消息之前还是之后。
这想法特别无聊,特别没意义。
可是她控制不住,她就是会想。
她突然很难过,她这样的状态,还怎么往前走呢。
她说:“对不起。”
她的声音平淡,今晚所有的情绪起伏已经在楚若游面前挥霍完毕,她没力气再去哭喊了。
那样很傻。
她现在头还晕,估计也把楚若游哭懵了。
她又想起车上的吻,楚若游很久很久没有亲她了,破天荒地主动一次。
就是为了堵住她的嘴。
楚若游问:“你现在什么想法?”
楚若游不去计较她在车上装睡的事情,问的是当下,也是问未来,
云洄之再一次坦诚,她说:“我想停下来。”
不要吵架,也不要若无其事,就保守地站在原地。等到将她击碎的心情复苏后,再想别的事情。
“好,停下来。”
楚若游复述她的话,声音里没有别样的情绪。
这让云洄之感到失望,她说什么楚若游都不会觉得不行吧。
就算她说“我不要喜欢你了”,楚若游多半也以“好啊”回她。
她好像可有可无。
“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后悔,早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你都不会追过来是吗?”
楚若游问。
她像站在信号不好的风口,说话断断续续的,声色倒没波动。
云洄之想了一会,跟她聊:“喜欢上你的时候,我还以为你在为‘前夫’暗自伤神呢。男人我都不介意了,女人更不会介意。”
那介意的到底是什么呢?
是你知道,你怎么努力也追不上那十几年的光阴,只要你追不上,你可能永远都比不过那个人。
无论喜欢的人对你说多少句情话,你都会晓得,都会怀疑,她对另一个人的情感远不止这些。
那不是三年五载的冲动执着,是从青春期到把一切看得不那么重要的而立之年,十几年的爱而不得。
楚若游说那都过去了,却没说愿意跟她在一起。
云洄之知道她有所顾虑,或许是家庭因素,或许是职业因素,或许是还不够放心一个年下的苍白爱意。
那些她都能接受,但是现在,她开始怀疑,楚若游在心中考虑的究竟是什么呢?
会不会是,怕跟自己在一起,任予晗不高兴?
云洄之不知道,也不想问。
答案对她也不重要,她可能听完之后还是只相信自己的判断。
钻牛角尖时,人就是这样偏执。
她没有正面回答楚若游的问题,她没有明确地说“我不后悔”,她只是说不介意楚若游喜欢过别人。
她回得牛头不对马嘴,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回避,又为什么要说。
如果在蒹葭镇,楚若游坦白,说她喜欢她的朋友十几年了,至今还有联系,云洄之有追过来的勇气吗?
她愿意相信十几天的萍水相逢,能抵过十几年的情感吗?
答案很明显。
楚若游挂了电话。
云洄之一脸秋意,弯着脊背,盘膝坐在床上,揉了揉自己的手。
睡一觉就不疼了。
隔日她醒来,没有下床的力气,手也的确不疼了,但是那种让她不堪忍受的痛感还在发作。
她在想,任予晗这两天什么时候会去楚若游家。
做邻居真好啊,近水楼台。
十几岁的楚若游,是怎样每天期待着出门时能碰见任予晗的呢。
她是怎样期盼,爱慕,伤感,又坚持下来。
就像现在的自己,住在人家隔壁,哪天早上要是不约而同地出门,电梯里都能笑成一朵花。
而楚若游总是镇定的。
楚若游的镇定会不会是因为她早经历过这种因偶遇而窃喜的阶段,不再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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