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她离开,怕迟则生变。
如果洄之可以与她正大光明地结婚领证,恐怕她也会迫不及待将人带回家见亲戚。
想到这,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一种无力感将她包围,她为什么要去在意一个证书?
或者,她在意的不是证,而是家人的目光和允许?
她还是难以走出困住她的那些东西。
任予晗对她说的那堆“理性”的话尤在耳边,仿佛风灌进喉咙,肺腑凉了半截。
心底泛起许多消极想法,可她不想将这些带给女友。
她笑了笑,轻动眉梢,不大在意似的想要反悔:“刚才被你亲昏了头,随便问问,你不愿意刚好,回吧。我要洗澡睡觉了。”
“愿意愿意!”
云洄之看她这熟悉的样子反而放了点心,把握住来之不易的机会,“你去洗吧,我回屋拿趟东西就过来睡。”
“……”楚若游挣扎了下,神情有些复杂地看着她,含蓄地说:“我明天还要早起。”
她那为难的表情让云洄之一下子就明白她的潜台词了,有点羞恼:“我是回去换睡衣,拿眼罩、充电器过来,又没说拿那个。”
搞得跟她是小色鬼投胎一样。
楚若游眸光闪烁过去,没再言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云洄之吹着口哨回了房间,将东西简单收拾,再过来时楚若游还在洗澡。
她自顾自上了床,馋了很久的校内同床居然突然就砸下来了,比她预想得早得多。
看来楚若游的心比她想得更坚定,也比她想得更喜欢她咯。
她美滋滋地打开摄像头,在楚若游床上自拍了起来。
她头发长了些,缱绻地搭在肩上,表情正经起来,也有些御气。
最近的皮肤状态很好,就是天冷了嘴唇容易干,得喝很多水,涂润唇膏。
不知是不是工作环境熏陶的结果,她将刚才拍下的照片与年初对比了下,自我感觉比那时沉稳端庄许多。
也有可能是她自以为是。
所以楚若游一走出来,就被她抓住问:“楚若游,你有没有觉得我变成知性的熟女了?”
“……”
楚若游像捡了个笑话一样笑个不停,“好像,还差一点吧。”
嗯,云老师上班期间还蛮知性的,但跟熟女哪里搭得上边。
云洄之眉眼娇俏,表示担心:“你是不是不喜欢太年轻的啊?”
楚若游坐下护肤,“以前不喜欢。”
“现在呢?”
“食髓知味。”
云洄之抱着被子一角躺下去,滚了一圈,“哎呀,羞死了。”
等楚若游忙完上床,两人紧紧抱在一起,望着彼此的眼眸笑,好像在寒夜里找到了最安全的庇护所。
云洄之体贴地问:“今天忙了一天是不是很累,我帮你按按?”
“不要,按得又疼又痒。”
她想到在蒹葭的时候,爬完山,云洄之也要替她按。
还没等她真正放松多少,就稀里糊涂被吃干抹净了。
云洄之哼了一声:“就没有舒服的时候吗?”
“也有,但是不要。”楚若游拒绝。
云洄之倒是不执着,顺手关了灯,“好吧,那就直接睡呗。”
楚若游却不干,主动问起:“睡在一块,你都不亲我一口的吗?”
云洄之闻言柔柔地笑了一声,抱住她,在她唇上啄了啄。
牙膏里残存的水果和薄荷的清香,让人清醒,想将那味道都占有掠夺。
她尝试性地往里探了探,楚若游没有不愿意的意思。
灵巧的舌头在黑暗里找寻彼此,想消解黑夜铺盖下来的寂寞感。
云洄之的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手的温度要比脸高,楚若游舒服地出了点依念的声音。
但她也只是在脸周抚摸,没有再往下去,即便她猜到这时候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太难,楚若游未必会拒绝她。
但她不想在宿舍这张床上同楚若游做更亲密的事情了,接吻,拥抱,足以表达她的爱慕。
或许今晚是楚若游一时放松,于是对她上头,激情大过了底线,才破例地留她暖床。
但这意味着楚若游的心里完全放开了吗,那不一定,什么事都要慢慢来。
若是她这点定力和关心都没有,可能就不会有下一晚了,也可能让楚若游不舒服。
所以她不想冒险,选择乖乖的。
她晓得,楚若游就喜欢看她乖,看她仿佛不谙世事的清澈模样。
虽然楚若游也知道她坏死了。
谁让她天生就长这副干净模样,也愿意展示出来,装无辜,装可怜。
谁让这招百试不爽呢。
她说:“早点睡,明天我们早起去吃早饭。”
楚若游按住她想抽走的手,仍让那掌心贴着自己的脸畔。
“很累,但是睡不着。”
云洄之摩挲着细腻的肌肤,心想没白蹭她脸,那么多贵妇护肤品能沾一点是一点嘿嘿嘿,不用涂护手霜了。
“那怎么办呢?”
楚若游提要求:“给我讲个故事。”
“可以。”云洄之一口答应。
恋爱会让人返老还童,快三十岁的人了,睡前还要听故事。
但只是要听故事而已,当然可以。
她用最温柔的嗓音开始讲:
“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有连绵不断的山脉,山脉被一条又宽又深的河流贯穿。森林里的小动物出生在这条河旁,依着河畔生活。有一天,小老虎感觉它不喜欢它日复一日的生活,它想知道,河流有没有尽头?森林外面什么样?
它在所有朋友的不赞成下出发了,因为它不想一辈子那么过下去,它希望走出森林,来到河流的尽头。它出发前就明白这一路上会有很多麻烦,但是也会有很多它渴望的风景。所以它每天都很开心,一直走啊,走啊,走啊,走了很久……”
无聊的自创童话故事,温和又轻柔的哄睡声音,她自己都睡着了。
她结束故事,正准备睡过去时,忽听得清冷又好奇的声音问:“然后呢?”
然后?
怎么还没睡着啊!
编不出来的业余创作人选择摆烂,忍着哈欠懒声说:“明晚再告诉你。”
然后她就睡着了。
听着她很快就变得均匀的呼吸声,楚若游怔了下,旋即笑了,有人讲故事把自己给讲睡着了。
调整了下姿态,楚若游在她温暖的怀里闭上眼睛。
其实她睡不着,太多事压在心上,疲惫不堪,但是停不下思考。
她有预感今晚如果一个人睡,可能会失眠到大半夜。
所以她需要云洄之,需要一个让她能够放松,释放压力的怀抱。
她缓慢地准备入睡。
隔天一早,闹钟声音响起,云洄之往被子里埋了一埋。
她抗拒吵闹。
有人关了闹钟,很快有所动静。
跑偏的被子被拉上来,盖满她的肩头,一只柔软温热的手覆在她的额发之上,“早安,宝宝。”
然后离开。
当云洄之还是睁不开眼,快要再昏睡过去时,楚若游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该起了哦。”
好不容易战胜自己,从被子里挣扎起来,毫无灵魂地坐着走神。
楚若游已经换上衣服,洗漱完毕,正在上底妆。
她坐姿不似在办公室里,松弛放松却很优雅,侧架着腿,对着镜子修饰本就精美的脸庞。
云洄之傻傻地看着,心想遇到仙女下凡了。
楚若游打开眉笔,停下动作,好笑地问她:“不想陪我去食堂了啊?那你再睡会吧,我去给你买。”
“去。”云洄之翻身下床。
楚若游上午将工作忙完便回家了,整个下午都没过来。
云洄之昨晚就感觉出来,她心里有压力,心情不是太好。
她家最近事情确实多,爷爷身体还没好全,她妈这段时间又总要跑医院。
具体什么小毛病,楚若游没有说过,云洄之猜到无非是老年人常得的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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