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走到桌边,七嘴八舌地说话,有祝福,有玩笑,还嫌弃蚊子。
云洄之拆开蛋糕,往上插蜡烛,这根是真的。
蛋糕买得足够大,除了在场的朋友和客栈员工吃,还有些看热闹的住客,人人有份。
“许愿吧。”云洄之小心看护烛光,温声提醒。
楚若游看了桌对面的她一眼,闭目后睁开,在被唱得跑调又不齐的生日快乐歌中吹灭了蜡烛。
章彩挑事:“第一块蛋糕是给老婆吃,还是长辈吃呢。”
云洄之不让楚若游为难,很大方:“当然是给长辈,我们很孝顺的。”
楚若游正切蛋糕,闻言笑说:“给小姨,谢谢小姨的照顾。”
小章冷冷插嘴:“本来就是,也不看看在谁的地盘搞这些。”
云洄之接话:“有道理,可能第一块不给她,她现在就掀桌子砸烂蛋糕,发疯让我们都滚蛋。”
章彩:“吓死人了。”
容倩正跟男友靠在一处,无语又想骂人:“我一句话都没说!”
分完蛋糕,众人在院子里做下吃,烧烤架子已经摆上,小章正在忙活。
姿态专业又懒散,黑着脸活像债主。
容倩说:“要我说云洄之不是人,小章在店里面够辛苦了,好不容易出来陪你们过个生日,还让人家加班烤肉,真行。”
云洄之为自己辩解:“我本来是开玩笑的,想招他骂我两句,结果他一口就答应了。”
章彩在旁边拨吉他,跟云洄之一样对音乐没天赋,呕哑嘲哳难为听,还不如没摸过琴弦的人瞎弹几声来得好听。
这糟心BGM一配,更显得在一旁烤羊肉串的小章生活在水深火热里。
徐扬在旁帮着烤,小章将烤好的串端上来。
“我自愿的,只要你们喜欢吃就好。反正我家里的活不干了,过两天就出去找工作。”
“想干什么?”
云洄之好心问他,想帮他参谋。
“干什么都行,只要不待在这里。”
他一副早就厌烦的样子,又去一旁继续烤。
章乱弹琴的手停下,也早就知道她二哥有这个想法,没大惊小怪。
她说:“我哥讲,他不想在小地方困死下去,只要有一点点与众不同,就好像个异类。”
又说:“我也这么想,大学我会考远远的,以后在大城市站稳脚跟,不然我也会是个异类。”
大家有一会没讲话,云洄之明白,小章对上一段无疾而终的感情有多不甘,但是他无能为力。
只要他还在这个地方,他永远不能做真正的自己,也没人信任他有能力改变什么。
环境不会改变,家庭不会改变,受不了的人只有离开。
楚若游斯文地吃着云洄之递过来的烤串,在安静声里想,原来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净土,只有相对的向往。
她们兴致勃勃来度假,信誓旦旦要养老的地方,对一些人来说,也是一座牢笼。
他们困在里面麻木着,挣扎着,痛苦着。
山能拯救人吗?
山不能。
山里也有悲欢离合,郁郁不得。
小章突然开口:“你们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我出去是挣大钱娶老婆的,你们像马上要给我送葬。”
章彩:“呸呸呸!”
说着又把吉他拨起来。
云洄之本想在这样的夜色下,灯光里,气氛正好的情况下楚若游说几句情话。
但吃蛋糕那会,有好多人在围观,她知道楚若游害羞,很放不开,也不好火上浇油了。
现在被这丧乐一吵,更没了雅兴和浪漫。
突然觉得生活就该是这样。
还是多吃两口肉吧。
她又给楚若游拿了两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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