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珞摇首:“瞧着弱不禁风,可一点都不娇弱啊。”
“是吗?”春露也学会了阴阳怪气,“您这么害她,好似不大厚道。”
颜珞却说道:“这件事挨一顿打,就会过去了,待霍家来退亲的时候,侯爷就会应允了。”
春露气道:“那、那二姑娘也得有命在啊。”
颜珞叹气:“罢了,我去看看,去山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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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房里寂静,昨日顾阙回来后就发了赏银,婢女们等同领了两份赏银,晚上守夜也高兴了不少。姑娘几乎不住这里,她们拿着月例几乎不做事。
昨夜高兴了一夜,顾阙回来后,都寂静下来。
顾阙掰着手指与听澜说一通:“我从小到大就挨过两顿打,第一次也就罢了,第二次,是被人祸害的。”
听澜噗嗤笑了,“你这回不算吃亏的,您想想以后您在侯爷面前不必遮掩了。”
顾阙愤恨不平,扭头不与听澜说话,初一不能打人的,不然今年都要被打。
伤不重,背上交叠着红痕,隐隐泛着青紫,上过药,听澜就下去了。
顾阙经历过一场凶险,浑身都是软的,侧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就睡了过去。
颜珞来时,屋里静悄悄,吱吱一股脑将事情都说了,没多大的事,侯爷生气罢了。
永乐侯对顾阙自觉愧疚良多,造成今日的局面,也有他的过错,顾阙说愿意,是气到他了。
当日里拒绝废帝,是疼爱顾阙。如今顾阙打了他的脸面,是人都会生气。
侯爷这关,也算是过去了。
听闻无大事,颜珞便不进去了,道:“你们伺候好姑娘。”
听澜道:“您不进去吗?”
“她也生气了呢,我晚上再来。”颜珞道。
她还有些事情去办,趁着顾阙生气就办了,免得浪费大好的时间。
颜珞出门去了,城内喜气洋洋,鬼鬼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顾阙一觉睡到午时,恰好侯爷夫人来了,瞧她一眼,将婢女赶出去,顾阙心里惶惶,不敢说话了。
“为何事惹他了?”侯爷夫人也是无奈,“他心情不好,你惹他做什么呢?”
顾阙耷拉着脑袋,没敢说话,看来夫人是不知道的。
“你这么心虚。”侯爷夫人睨她一眼,又瞧她穿着单薄的衣裳,心软了些许,道:“你说给我听听。”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与颜相的事情。”顾阙心虚得厉害,手揪着被子,这可是出柜,搁在现代,父母也不会答应的。
挨了一顿打就解决的事情,也算不错的。
夫人疑惑:“颜相怎么了?”
“就是她喜欢我、我喜欢她……”顾阙无地自容了。
“你说什么……”侯爷夫人震惊,“你与颜相、你二人是女子,怎可、怎可乱了纲常。”
顾阙破罐子破摔了,道:“颜相说我与她拜了天地,便是夫妻。”
“那是、那是假的,你是代替、她怎可不讲理呢。”侯爷夫人支支吾吾,几乎不敢相信,“那是一朝丞相,怎么这么不知礼数呢。”
“礼数?你们懂礼数吗?你们让我代替兄长,她将我当作夫君。如今,你们说我是顾阙,她就得接受我是顾阙,她是木头吗?”
“母亲,失礼的是顾家。您觉得,一朝丞相被你们当猴耍,她会甘心吗?”
“她没有揭露顾家欺君大罪已是恩德,怎地,您还要她毫无条件地接受你们戏耍她的事情吗?她认下孩子,照顾顾家,您以为她什么都不想吗?”
“她想的就是我这个人。”
侯爷夫人脸色煞白,动了动唇角,说不出一句话,双目流泪。
顾阙最烦的就是女人哭,颜相哭也就罢了,夫人再一哭,她也没有办法了。
“不可以的……”侯爷夫人张了张嘴巴,“你的一生可就毁了……”
“我心甘情愿,夫人心里有数就成,顾家还有清至,您也不怕侯爵一事,你所担心的事情,颜相都会解决。”顾阙语气平静,长发披散在肩上,脸色白得几乎透明。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宽慰,“您想想侯府接下来会一帆风顺,不是很好吗?”
“那你怎么办?”侯爷夫人突然高喊了一句,“你难不成名不正言不顺地跟着她一辈子吗?你定过亲了,今年霍家就来娶你了。你明明可以过得很幸福的。”
顾阙发怔,她终于从这个女人身上看到了心疼,或许没有了顾言,自己成了他们唯一的孩子了。
“不瞒您,我也喜欢她。”
“你也喜欢她?你清醒,你是女子,该嫁人,该相夫教子,而不是没名没分地跟着她。”侯爷夫人情绪崩溃了,看着顾阙觉得愧疚不已,“都是我们害了你。”
顾阙抬首,看着她哭,自己能理解她的情绪,忽而想起一句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母亲,事已至此,就该好好过下去,我还有清至琼琚,他们会孝顺我的。爱不分性别的,我与她,都是出自真心,只不过没有孩子罢了。清至琼琚恰好弥补我们的遗憾,母亲,我很好,你信我一次。”顾阙努力宽慰,用自己的话努力安抚她。
侯爷夫人拼命摇首,“不,你还小,不懂人心险恶,废帝便是如此,她是皇帝,都让人厌弃,你们呢?”
“母亲,我不需天下人认定,只要我们自己舒服就好了。母亲,您的担心将不成问题。”顾阙道。
永乐侯府有颜相在,将会一帆风顺,什么磨难都没有。至于将来,倘若没有大魏,何来丞相、何来顾阙呢。
知晓灭国的结局,她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
“侯府,我不管侯府,我只想知晓你该怎么办,你连孩子都没有,受人唾弃,你又该怎么过下去?”侯爷夫人哭着问自己的女儿,“我知你喜欢她,但你不能不顾以后。”
顾阙淡笑,找了帕子给她擦眼泪,语气尽力平静:“你不要否定那么早,您先看看……”
“你已经二十岁了,已经是老姑娘了,再耽误多久呢?”侯爷夫人也尽量放低语气,劝慰她:“你现在醒悟还来得及。”
顾阙沉默,醒悟什么呦。
颜相多好,哪里都好,除了今日不厚道。
“顾阙,你二十岁了,其他人照你这般,孩子都启蒙了。”
“你现在被迷了心窍,再过些年,你就会后悔。你听娘的话,及时回头。”
“颜相确实很好,她很完美,可是她不属于你。”
顾阙心乱如麻,幸好侯爷和夫人不是自己的父母,不会太过顾及,如果搁在现代,自己得要疯了。
“你想不明白就不要出去了,自己想想清楚。”侯爷夫人突然说一句,看她一眼,失望又伤心地走了。
顾阙:“……”自己这是被关起来了?
她没说话,忽而听到砰地一声,心口一跳。
接着,听澜匆匆走进来,“姑娘,您怎么惹夫人了,她说您不准出去呢。”
“说了些事情而已,我等颜相回来救我。”顾阙不怕,父母听到女儿出柜,这些都是正常反应。
未曾说破之前,她在猜测侯爷这么古板的性子会直接拿根身子勒死她。
一顿打,好像不错了。
顾阙唉声叹气地趴在床上,问听澜:“今年时运不济,肯定会倒霉一整年的。”
都怪颜珞!
“您还疼不疼?”听澜也不说什么好,蹲下来安抚她,“我觉得这样不错,总会有办法的。”
“不疼,颜相去哪里了?”顾阙这才想起罪魁祸首竟然不在家里。
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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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国公上下折腾,一无所获,登上相府想见颜相。
颜珞出门去了,不在家,扑空了。正逢新年,带了贺礼,将礼留下,自己回家去了。
刚出相府地界,巷子里涌出一群刺客,从天而降,吓得魏国公大喊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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