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种放学别跑(45)

　　最后周薄杉用红色颜料，颤抖着点上程烬的瞳仁时， 他手里的画笔啪嗒一声掉在了地板上。
　　他听见自己呼吸急促，于是抬起头，用炙热的目光看向程烬。
　　空气中尽是化学颜料的气味，周薄杉的手已经被沾染成五颜六色，修长的手指，指尖微微颤抖，他的喉结剧烈地翻滚了一下，开口说：“程烬，我爱你。”
　　这个时候，两个人都觉得如果不做点什么简直对不起现在的情景。
　　黄昏的光线落在两个少年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干燥的阳光使俩人躁动不已，周薄杉的心一直狂跳，像是刚跑完五公里一样。
　　他抱着程烬口肯，咬，然后周薄杉气喘吁吁，视线模糊，忍不住低叹一声，所谓的灵魂跟肉体合二为一，其实也不过如此了吧。
　　虽然俩人最后还是没成。
　　最后关头，程烬拧了下眉，低声说：“我可以帮你用手弄出来。”
　　周薄杉顿时觉得索然无味。
　　之前他在网上看过什么一句话，他是我在chuang上都不舍得用力的人。
　　这句话，周薄杉一开始也没觉得有啥，现在觉得说得真对，他就舍不得看他家程烬哥哥受丁点儿的委屈。
　　于是他立马利索地躺下来，枕着胳膊躺在画架的旁边，冲程烬扯动了一下嘴角道：“好啊。”
　　程烬弯下腰的时候，挡住了他头顶的一小片阳光，他就看程烬的侧脸在忽明忽暗里变得朦胧不清。
　　然后俩人就穿上了衣服去洗手。
　　洗手这个想法是周薄杉主动提出来的。
　　“不觉得很神圣，很有仪式感吗。”周薄杉套上的是程烬的外套和T恤，程烬穿着他的。
　　“我觉得不洗手更有仪式感。”
　　“那你的意思是要把我的味道保留在你的手上是吗？”周薄杉说，“其实你不用这么麻烦的，亲，你可以每天都帮我……”
　　“滚好吗。”程烬甩了两下手，“没想到还挺累的。”
　　“是个技术活儿。”周薄杉说，“你帮自己不累，帮我就累了对吧。”
　　说完他还垂着头，思考了三秒后，他又猛然抬起头，然后仿佛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我知道为什么更累了！！”
　　程烬瞥了他一眼，“你闭嘴。”
　　周薄杉还是不想闭嘴，“一定是我的比你的……所以受力面积……还有那个什么摩擦系数……”
　　“呵呵。”程烬面无表情，“狗屁。”
　　俩人神圣地洗完手，程烬想走，却被周薄杉给拉住了。
　　“哎哎哎，我还有话说。”周薄杉顿了一下说，“我希望你以后能多练习一下，这个，手法。”
　　“我操？你还嫌弃我手法不好？”程烬当时就不乐意了，“那刚刚是谁在我怀里哎哟哎哟的叫得那叫一个销魂啊？是谁啊？嗯？”
　　程烬手里握着一支并不存在的“话筒”一副采访当事人的姿态。
　　“我那个是为了配合你。”当事人周薄杉这会儿倒挺淡定的。
　　“哎不说这个了，明天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早餐吧。”程烬说。
　　“我想吃蛋，吃啥补啥，这是刚需。”周薄杉说。
　　“行，我让我妈煮点鸡蛋带去。”程烬点头。
　　“不行，鸡蛋太小了，鹅蛋才可以补到位。”周薄杉一本正经地说。
　　“要不鸵鸟蛋吧，完事儿补了以后，你那俩蛋蛋，大到揣裤兜里都塞不下。”程烬拍了拍他的肩膀。
　　周薄杉夸张地横着走了两步，说：“那我以后，走路都得这么着。”
　　程烬没忍住乐了，说，“你可真是个天才。”
　　“我也觉得。”周薄杉笑了笑。
　　当时他没想起来把自己画的那副人体带走，第二天他去画室的时候，所有人都围着他的画架站着。
　　就连老师都在背着手看，目光里尽是惊艳，一副看到了神迹的模样。
　　周薄杉三步并作两步再并作一步，急忙走过去，然后抽掉那张画，往自己包里一夹，“不好意思，请让一下。”
　　画室老师笑得一脸慈祥地看着他，“你这幅画画的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是有水平的。”
　　周薄杉礼貌性一笑，“是吗，昨天您可不是那么说的。”
　　尽管嘴上这么说，他心里还是挺开心的。
　　毕竟老师说的也都是为了他好，能够被肯定的感觉很不错。
　　离周薄杉距离集训的时间越来越近，他来上课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程烬都已经习惯了一回头就能看到周薄杉的日子，后面的座位一空，他感觉背后的空气都是凉的。
　　“哎，那什么，杉总今天下午还是不来上课吗？”行北拿着刚发下来的试卷，数学卷子总分一百五，他考了个连零头都没到。
　　程烬拿着周薄杉的卷子，这次他比上次好了很多，数学成绩创历史新高，竟然考了七十多。
　　程烬沉浸在喜悦中，压根就没空搭理行北，给他发了个信息说：“周狗杉，你数学考了七十多分。”
　　周薄杉非常实诚地说：“有四十分的选择题都是蒙的。”
　　“那你能蒙对也是一种本事啊，像行北他连蒙都蒙不对。”程烬说。
　　“没有，我……”
　　“别解释了，你就是厉害。”
　　“那好吧，我接受你的吹捧，程烬同学，你现在仿佛一个舔狗。”
　　“这也有我一半功劳，辛苦辅导得到了好的结果。我们周末犒劳一下自己，去吃小龙虾吧。”程烬一提起吃的，立马馋得不行，感觉口水都要滴到作业本上，他伸手擦了一下，还好没有。
　　“好啊。”
　　行北敲了敲程烬的桌子，“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啊？？”
　　“没啊，你说啥呢？”程烬抬头问他。
　　“我说，放学跟我一起走呗，今天周五。”行北说。
　　“周五怎么了？”
　　“那群职高的兔崽子一到周末就出来要钱，我怕又被截道儿。”行北挠了挠脑门。
　　“他们一直这么猖狂吗？”程烬想起上次打架胳膊差点儿没断，一直想瞅着机会报仇呢，正愁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手。
　　“差不多吧，从我刚上高一的时候，他们这个团伙就开始要钱了。”行北说，“他们学校管得不严，基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报警？”
　　“报警了，进少管所两天就又出来了，出来后更加变本加厉。”行北回答。
　　“这帮狗杂种。”之前程烬路过的时候，好像也看见过几个职高的混混围着老实学生要钱。
　　没钱就直接上去拳打脚踢，大多数人既怕挨打又怕丢人，就直接掏钱走人。
　　当时程烬不想多惹事，于是就没管。
　　想到这群人怼着他哥们儿行北欺负，他就来气。
　　“最后一节不是体育课吗，咱们这样。”程烬让行北凑近点跟他说了个馊主意，“你先到外墙那儿，等职高那帮子人出现，然后我就带着咱们全班男生一起过去。”
　　“如果被坤爷知道了……不是连累你们吗？”
　　“法不责众，更何况那么多人呢。”程烬打了个响指，“就这么说定了。”
　　说话这会儿周薄杉又给他发来了一条消息，还是一语音消息。
　　程烬插好耳机点开听了一下。
　　“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五十六个兄弟姐妹是一家，五十六种语言汇成一句话，我要捅你菊花，捅你菊花，捅你菊花。”
　　程烬直接把他给拉黑了。


第50章
　　被拉黑以后， 周薄杉发了条短信过来——“再不把人家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人家要哭了哦。”
　　程烬看见这短信笑了笑，没吭气。
　　然后没过几分钟，周薄杉又给程烬发了张自拍。
　　午后画室里光线很好，把静物都给渲染成玫瑰色，这画面不用调滤镜，直接拍下来就是一副油画。
　　周薄杉嘴角下垂，脸上一副委屈巴巴模样，头发松松软软， 仿佛一只小狮子。
　　程烬给他回了个“乖”然后随手把这张照片给保存了， 顺便设置成了屏幕壁纸。
　　果然艺术生拍照就是不一样， 随手拍一张，角度光线构图啥的， 就跟大片没差。
　　到了体育课时间，程烬揽着体育委员的肩膀把他拉到了一边。
　　张楷平时非常活跃， 班里一有什么活动，基本都是他带头组织的， 跟人民群众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程烬决定先做好他的思想工作， 这样才能号召更多的人。
　　“怎么了？老哥？”张楷最近烦得很， 一肚子火气没处撒， 跟女朋友分手了以后，他就跟水逆一样，哪儿哪儿都不顺，刚刚还跟隔壁班的体育委员因为借篮球的事， 吵了一架。
　　学校统共就只有三个篮球，俩人都要借俩，最后张楷没吵过隔壁那个体育委员，气得临走前指着他的鼻子说：“你他妈给我等着。”
　　“今天放学你能不能帮忙多喊几个人出来，我想截个人。”程烬说，“也不用都动手，就往哪儿一站，把气势氛围啥的造出来就行了。”
　　“行啊。”张楷一直心里挺不痛快，正愁着谁能让他逮着揍一顿，发泄一下心里的邪火，“喊多少人？”
　　“最好能把班里人都给喊上，隔壁职高那群人太猖狂了，这次一定得把他们给唬住了。”程烬说。
　　“行。”张楷拍着胸脯说，“这事儿你交给我吧。”
　　下完体育课，程烬跟行北俩人靠墙站着等人，程烬一边抽烟一边琢磨，这张楷到底能喊来多少人，他猜撑死也就班里十来个男生会来。
　　结果没想到，来了得有五六十个男生，而且还全穿着一中的校服，清一色的天空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某班组织去集体春游呢。
　　程烬夹烟的手微微颤抖，立马摁灭了烟头，冲着张楷说：“你这……喊得人有点太多了吧。”
　　张楷说：“我觉得还行啊，在群里一说话，他们就都过来了，可能是隔壁那帮子职高的太遭人恨。”
　　行北乐了，“我靠，有点帅啊，这不跟那什么热血高校似的，程烬你带头往前一走，就是小栗旬本人啊。”
　　程烬被他捧得有点飘，差点儿没当场借个皮筋儿在后脑勺绑个小辫儿，cosplay一下小栗旬。
　　理智尚存的他，让男同学们报了个数，目的是怕去了这么多，别回来的时候少人了。
　　一个都不能少。
　　点完人，整整齐齐是五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