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到处都是林逾白的谣言,冯雅军气得发抖。
他们根本就不了解林逾白,只知道道听途说,林逾白根本不是那样的人。
他恨不得跟那些造谣的人打一架。
金鑫才不怕冯雅军呢,他摇头晃脑,特别得瑟地说:“我就不闭嘴,怎么着啊,他自己干的坏事儿,还不准别人说了?”
冯雅军咬紧牙关,真的要冲上去跟金鑫打架了。
在他即将冲出座位的前一秒,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雅军儿,”池野语气温和,“坐下。”
“我——”
冯雅军气不过,转头望向他,似乎想质问他为什么可以容忍金鑫那么说林逾白。
池野又重复了一遍,“坐下。”
冯雅军气咻咻地坐下了。
金鑫以为池野要帮他说话,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没想到池野摘掉眼镜,折好镜腿放在桌子上,随后笑微微地看向他,“金鑫,你跟我出来一下。”
林逾白抱着练习册从英语老师办公室回来的时候,打架已经接近尾声了。
金鑫抱着头躺在地上哀嚎,余老师和高主任,还有他们高二年级的另一位主任都在,他们尝试着把金鑫扶起来,可金鑫躺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
池野靠墙站着,微微低头,认真听着高主任的训斥。
高主任训池野就跟训自己孩子似的,骂着骂着还上手了,在他后脑勺上抽了一巴掌。
“你想干什么,啊?打架,把同学拉到走廊里打!”
高主任伸手一指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的金鑫:“出了问题谁负责!”
林逾白抱着英语练习册走过来,在余老师身旁停下脚步,小声问:“老师,他们怎么了。”
余老师笑得有些勉强:“池野和金鑫闹了一点小矛盾,没事的,你先回教室吧。”
林逾白没有动,目光定定地看着她,“什么矛盾。”
他是个聪明、并且很敏锐的学生,余老师知道瞒不过他,叹了口气,比较委婉地说:“口舌之争。”
林逾白说:“因为我?”
余老师没说话,相当于默认了。
林逾白把手里的练习册塞给旁边的同学——这同学是被高主任叫出来了解当时的情况的,他听见了金鑫在班里说的那些话,此时有些不敢看林逾白的脸。
高主任还在骂池野,说是骂他,实际上雷声大雨点小,主要是骂给金鑫听的。
多骂几句,说不定金鑫自己从地上爬起来了呢。
要是金鑫一直赖着不起来,今天这个事情就严重了。
林逾白蹲到金鑫面前,伸手拉开他捂在头上的那两条胳膊。
他说:“我给你五秒钟的时候,如果你还不起来,我就打掉你的牙。”
“什么?!”高主任以为自己听错了,猛地看向林逾白。
林逾白没有搭理任何人,看着金鑫的眼睛开始数数:“五——”
甚至没等到他数到四,刚才不管老师们怎么劝都不肯起来的金鑫一个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
高主任:“……”
其他人:“……”
只有池野笑出了声。
有那么一瞬间,高主任觉得自己的血压都要升上来了。
最后池野和金鑫双双记过,林逾白因为威胁同学,得了个口头警告,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金鑫本想躺在地上讹池野一笔,也没有讹成。
他从地上爬起来的动作实在是太麻利了,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他身上有什么暗伤。
池野是高主任看着长大的,他还是比较了解池野的,知道他下手不会没个轻重。
不过高主任还是意思了一下,表示要叫池野的家长到学校来谈话。
“那他呢,”池野抬起下巴示意金鑫,“不用叫家长吗?”
金鑫嚷嚷起来:“凭什么叫我的家长,我又没打人。”
池野柔声道:“可是你嘴欠啊。”
“行了,”高主任板着脸,“都少说两句吧。金鑫和池野回去上课,林逾白留下。”
林逾白说:“不行。”
他看着高主任:“池野不能接受处分。”
池野拉了他一下。
“没事的,只是一个处分。”
他笑笑,声音很温和,带着安抚的意味:“不会对我造成任何不好的影响,我向你保证。”
得知池野也吃了一个处分,孙凯扬有些惆怅。
他说:“咱们俩该不会都拿不到奖学金吧?”
那岂不是便宜了排在他们后面的同学?人在低处坐,奖学金从天上来。
池野笑着说:“不至于。”
“你还笑得出来,”孙凯扬没好气地说:“我在班里听到外面有人打架,他们说打架的人是你,我刚开始还不相信——结果真是你。”
这下好了,他们俩一人一个处分。
孙凯扬说:“承认吧池野,你就是看我身上有个处分,怕我觉得孤单,特地给自己也整了一个,好跟我作伴。”
池野说:“你说是就是吧。”
冯雅军回过头看着他俩:“说真的,你们俩有点暧昧了。”
【作者有话说】
孙凯扬:兄弟,小心点儿,李长虫看上你了。
池野:?
第27章 我不在乎
“坐。”
高主任伸手一指办公室的小沙发,示意林逾白先过去,自己则是从桌上抽了两个一次性纸杯,准备到饮水机前接两杯温水。
林逾白看了他一眼,还算配合地走到沙发前坐下。
高主任一直用余光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见他坐下,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来,喝口水。”
高主任递出水杯,拉过自己的办公椅,坐到了沙发对面。
早在林逾白从一中转过来的时候,上头领导就吩咐过他,让他尽快接触一下林逾白,做一下教育工作。
奈何他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
今天倒是个不错的机会。
高主任清了清嗓子,将手肘架在膝盖上,与林逾白平视,摆出一副促膝长谈的姿态:“逾白,你的事我已经……”
不等他斟酌着把话说出完,林逾白打断了他的话:“我不在乎,不用给我做心理辅导。”
高主任没料到他会这么说,只得把刚打好的腹稿咽了回去。
他想了想,换了一个切入点,“关于你身上的谣言,学校会想办法处理的。”
流言蜚语向来是最难控制的,说是处理,其实不过是给各班级的班主任开个会,让他们回去敲打一下各自的学生。
高主任作为一名老教师,太清楚那些所谓的“传闻”会对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学生造成多么大的伤害了。
他想劝林逾白不要把那些话放在心上,又觉得这么说未免有些不近人情。
他自己都未必能屏蔽掉外界的言语干扰,怎么能要求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做到这一点呢。
高主任面上不动声色,实则脑海里已经开始了头脑风暴。他在教育场浸淫多年,堂而皇之的官话可谓是张口就来,他当然可以不痛不痒地安慰林逾白两句,然后跟校长交差,说自己已经完成对林逾白的教育工作了。
可他要对自己的学生负责。
高主任沉吟片刻,终于道:“林逾白,其他话我就不说了——你估计也听烦了。我只希望你知道,我和校长,以及高二年级组的所有任教老师,都很信任你的品行。”
“十三中之所以接收你的学籍,并不只是因为你的学习成绩。”
高主任对着林逾白笑得很和蔼,“我们愿意相信你。”
跟着高主任进办公室之前,林逾白已经大概猜到了高主任会说什么,他做好了敷衍应付的准备,却没想到高主任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有那么一瞬间,林逾白脸上出现了一丝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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