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池野转告冯雅军,去买瓶卸妆水,记得保留发票,明天去现场报销。
池野隔着门说:“你先等一会儿,我去买卸妆水。”
“好,”冯雅军紧紧抱住浅蓝色的自己,“你可得快点儿啊,别让我等太久。”
池野忍不住笑了一下:“知道了。”
他们到家的时候就已经十点多了,再加上这一通折腾,时针都快转到十一点了。
这么晚了,高主任不让高凡出门,冯雅军也瘫在沙发上说他累,爬不起来了。
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那声音太响亮,他红着脸捂上肚子,问池野:“有吃的吗,随便什么吃的都行,我要饿死了。”
这么晚了,池野不是很想开火做饭,在外面累了一整天,更不想随便吃点东西凑合。
他叹了口气,拿上钥匙准备出门:“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买吃的。”
冯雅军说:“池野,我想吃烤串儿。”
“嗯,买。”
池野低头换鞋,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
直到他用手抛着钥匙,哼着歌下楼,隔着玻璃门,看到了坐在台阶上的身影。
林逾白穿着一件灰色的连帽卫衣,很孤独地坐在琴行门口,抱着膝盖,像是在发呆。
池野的心脏很尖锐地刺痛了一下。
他看着林逾白的背影,心想,林逾白现在在想什么呢。
他是不是在想,早上的时候,池野明明答应他,说下次不会再迟到了。
又或者,他在想,不是约好了一起去吃饭吗?为什么没有人下来,让他一个人在外面等了这么久。
第20章 我同桌
池野收拾好心情,快步走到林逾白身旁,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走了,去吃东西。”
林逾白抬起头看着他。
他身上还穿着白天穿过的那条短裤,明显是因为觉得冷,才在衣服外面套了件卫衣。
几只飞虫绕着头顶的白炽灯飞舞,他微微仰脸,迎着灯光,眯起了眼睛。
池野在他身旁蹲下,抬起一只手,为他挡住头顶的光。
林逾白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漆黑的眼仁转向池野。他说:“我以为你们不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像是在阐述什么既定的事实。
既没有生气,也没有责怪。
就好像已经习惯了被遗忘和冷落。
池野的手摸到了林逾白的袖子,顺着袖子上的布料往下滑,握住了藏在袖口下的,略微冰冷的手指。
他攥紧林逾白的手指,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诚恳:“对不起。”
林逾白垂下眼,偏过脸不看他。
晚上十一点,夜市上卖其他小玩意儿的摊子撤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卖小吃和做烧烤的大排档还在营业。
饶是如此,还是非常热闹。
折叠桌上堆满了带着油光的签子和龙虾牡蛎壳,啤酒瓶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被喝大的客人不小心踢到,“当啷”一声撞在水泥台阶上。
池野点了一份花甲粉外加若干烤串,多付了十块钱,请烧烤摊的伙计帮忙送到步行街的琴行。
步行街离这儿不远,一来一回用不了多长时间,这个点儿大排档新客不多,伙计正清闲着,自然乐意帮忙。
林逾白想吃烤茄子,老板一边给烤串撒佐料,一边低头看了一眼蔬菜筐,说茄子没有了,让他去找隔壁摊的老板要一个。
“就说我要,他会给的。”
林逾白:“……”
他刚想说没有就算了吧,池野已经走到隔壁老板那里,问老板要来了茄子。
隔壁老板冲着这边大吼:“老刘!欠我一根茄子!”
“抠死你算了!”老刘笑骂道:“打烊以后过来找我喝酒,除了茄子,其他管够。”
隔壁摊的老板得到了满意的答复,美滋滋地继续烤串去了。
池野找了个离烧烤炉比较远的位置,抽了两张纸巾擦擦桌凳,让林逾白坐。
“能喝酒吗,”他没有落座,看着林逾白,“我去拿。”
林逾白迟疑片刻,点了点头。
这次来夜市吃饭,池柏青不在,池野没能吃到林逾白剥的小龙虾。
他拆了几只香辣蟹,把能吃的部分全都拨进蟹壳,放到林逾白面前的盘子里。
“不用。”
林逾白伸手挡了一下,没能挡住,只好把整个盘子都推给了池野。
他拒绝了池野剥好的螃蟹,慢吞吞地用筷子夹断一块茄子。
没了盘子,他吃茄子的时候用纸巾在下面接着,很小心地不让酱汁滴落到桌子上。
池野注意着他的举动,把盘子重新推了回去。
“吃吧,”他说:“不用跟我客气。”
为了让林逾白接受他的螃蟹,别碰那个破茄子,池野干脆一筷子夹走了剩下的大半条茄子,估摸了一下茄子压缩后的体积,准备把它一口吞掉。
“烫……”
刚从锡纸里取出来的茄子软烂滚烫,咬一口汁水四溢,林逾白想提醒他,已经来不及了。
池野抽着冷气,灌了一大口冰啤酒才把那口茄子送下去。
“你还好吗。”
林逾白担忧地看着他,递上一块纸巾。
池野接过纸巾擦嘴,舌头火辣辣的疼,但他强忍着,一言不发,把那枚装满螃蟹肉的蟹壳往林逾白面前一推,示意他赶紧吃。
林逾白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倒是很听话地拿起了那个蟹壳。
池野含了口冰啤酒给舌头降温,眼睛追着他的一举一动。
林逾白拆了双新的一次性筷子,在蟹壳里挑挑拣拣,把几块大的蟹肉和蟹黄挑了出来,放进了池野的盘子。
剩下的边边角角则被他扣到了炒饭上。
他舀了一勺炒饭送进嘴里,细嚼慢咽地吃下去,冲池野弯了弯眼睛:“好吃。”
“咕嘟。”
池野喉结一动,不受控制地咽下了嘴里用来降温的那口啤酒。
“是吗,”他听见自己说:“给我尝一口。”
林逾白看着不像是很会喝酒的样子,实际上也确实不怎么能喝。
池野正打扫着最后几串烤肉,肩膀忽然一沉。
他偏头一看,是林逾白歪倒在他的肩膀上。
林逾白闭着眼睛,眼皮微微泛红,寡淡的唇色在酒精的作用下变得红润起来。
他的嘴唇一张一合,似乎在说些什么。
池野凑近了才听清,他说的是:“头好晕。”
李玉龙隔着老远就注意到角落里那桌的身影有些眼熟,观察了好半晌才确定那个人就是池野。
“是池野吧?”
李玉龙生怕自己认错了,还问了一嘴坐在他旁边嗦泡椒鱼皮的小弟。
另一个小弟说:“过去看看不就行了,看一眼又不会怎么样。”说的也是。
李玉龙想了想,说:“你们几个在这儿坐着吧,我自己过去看看。”
小弟说:“龙哥,我和你一起去吧,他们有两个人呢,真打起来我们不能吃亏。”
上次在水房,他们几个被池野摆了一道,还没来得及报仇呢。
“去你的,”李玉龙在他头上推了一把,“别整天打打杀杀的,我就过去跟他说两句话。”
他和池野当过一年的同班同学,说实话,他对池野这个人的印象挺不错。
池野学习成绩好,人也没什么架子,还借他抄过几次作业。
不像孙凯扬那个狗东西,仗着自己学习好,对他们这些差生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所以哪怕在水房被池野坑过一回,他也只想着去找孙凯扬的麻烦,从来都没想过要找池野算账。
池野问老板要了瓶豆奶,插好吸管送到林逾白嘴边,哄着他,让他喝一点儿。
林逾白勉强咽下两口,说什么也不想喝了,甚至把脸埋进了池野的肩膀上,轻轻蹭了两下。
池野心里软的一塌糊涂,放下豆奶,想摸摸林逾白的头发,又怕自己的手不干净,把油渍沾到他的头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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