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哪里是头回感受,先前和傅长阙宁善渊吵架的时候,不都站在旁边听么?
齐元霜哑然失笑,心底却像是被浇了糖水,包裹住整颗心脏,轻轻一敲,就能听见清脆的声响。
他把剩下的两道菜做了,端上桌时,米饭也煮好了。
两人用过晚餐后,齐元霜把碗筷丢进洗碗机,坐在陈方旬身边,支着脸看他办公。
“怎么了?”陈方旬看方案的间隙回过头问了他一句。
齐元霜摇摇头:“坐着发会儿呆,就当消食。”
“消食不应该是下楼散步么?”陈方旬失笑问道,他合上电脑,看了眼窗外:“现在没下雪,出门散步吗?”
齐元霜眨了眨眼,忽地站起身:“走。”
“散步而已,不用这么热血沸腾吧?”陈方旬颇为无奈。
他拿上大衣,见齐元霜那身衣服,又从衣柜里拿了件披在他身上:“多穿点。”
“加绒的啊。”齐元霜扯扯自己身上的摇粒绒外套,“很厚哦。”
“回来冻得哆哆嗦嗦的人不是你?”陈方旬睨了他一眼,示意他把大衣穿上。
齐元霜不嘟囔了,换好鞋子和陈方旬下楼散步。
小区里有不少业主出门遛狗,两个人进电梯的时候就遇到一只萨摩耶。牵引绳的另一端在主人手里,见到他俩进来,主人直接一伸腿,两腿直接夹住狗,拽着牵引绳贴住轿厢,生怕吓到人。
“没事,不用这么局促。”齐元霜见小狗都变成萨摩不耶,对主人笑道。
主人是个年轻姑娘,拽住牵引绳的手臂肌肉线条一看就是练过的。
她看着陈方旬和齐元霜,无奈道:“它比较人来疯,不夹住会闹。”
陈方旬瞥了眼不嘻嘻的小狗,齐元霜已经笑眯眯问主人能不能摸了。
下电梯的时候齐元霜才恋恋不舍放手,和陈方旬回味小狗毛的手感:“好软好蓬松。”
陈方旬看了眼,那只萨摩耶拽着主人已经飞出去了。
“喜欢狗?”他看向流连忘返的齐元霜,问道。
“猫我也喜欢。”齐元霜哈出一口冷气,“小狗小猫多可爱。”
地上有积雪,他双腿并拢往前一跳,连带着滑出去一米,陈方旬被他惊得睁大了眼,喊了声名字:“齐元霜!”
声音里多了点严厉,齐元霜站在原地没动,挠挠鼻尖,朝陈方旬嘿嘿一笑。
“摔了我现在拉不住你。”陈方旬挥了挥能动的左手,皱眉沉声道。
齐元霜眼神飘忽:“我知道了,绝对不犯第二次。”
大概是出了室内先滑了一步,后半程的散步路程齐元霜格外乖巧安分,和陈方旬并肩同行,没有作死地在雪地滑行。
他们没有出小区,就在小区内慢慢逛。陈方旬把齐元霜从树下拉开,上方一捧积雪就在下一秒掉了下来,齐元霜听见动静,回头看了眼,庆幸道:“差点掉进脖子里。”
“你走路也稍微看点路。”陈方旬活像他的方向修正器,时不时把他拽回正确航线。
齐元霜腻在他的身边,两个人的肩膀几乎是彻底贴在了一块:“反正你在嘛。”
他说完,又是一笑:“好像有点太依赖你了。”
像是感慨,又像是反问,但毋庸置疑是他说出口后的不确定。
陈方旬默了默,只是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了原地。
齐元霜走出好几步,也跟着停下了脚步。
路灯就在他们的不远处,灯光清晰明了地映出两人的神情,陈方旬望向齐元霜,冷淡的面孔在雪色间柔和下来:“我不介意。”
齐元霜一怔,定定看着陈方旬温柔的神情,在里面读出了毫无掩藏的纵容。
他停下的脚步却鬼使神差地迈了出去,鞋尖抵上了陈方旬的鞋尖。
陈方旬搂住他的腰,垂眸看他:“怎么突然扑过来?”
齐元霜埋在他怀里没说话,半晌后,才掩饰似的松开陈方旬:“感觉有点冷,回去吧?”
陈方旬打量了他两眼,敛下睫羽,低声笑道:“消食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回去也可以。
他们走了大半个小区,消食也差不多了,一起返程,鞋底落在积雪上发出沙沙的声响,齐元霜走得很安分,待在陈方旬的身边,双手插在衣兜里,连话都少了许多。
陈方旬包容他的热闹,也习惯了安静,并不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什么问题。
回家的电梯上,齐元霜没有跟在陈方旬身后下电梯。
“我先回家了。”齐元霜对陈方旬说。
他裹紧身上的大衣,似乎忘了那件衣服是陈方旬的。
陈方旬并不介意,他摆摆手,看着电梯门逐渐合拢。
家门前的声控灯并没有亮起来,陈方旬输入密码进家门,换下了大衣。
很安静。
他把洗干净的碗碟放进消毒柜后,走进了浴室。
陈方旬站在花洒下,没由来地叹了口气。
-
十一月在连环麻烦的车祸事件中度过,踏入十二月后,陈方旬去医院复查的路上,都能看到不少圣诞的装饰。
大多是商家为了促销开展的节日准备。他这几天也在看方案,甚至还有公司年会的事情要处理。
骨折的右手还是打着石膏,去医院拍完片后,结果喜人,按照推算来看,过不了多久就能拆石膏了。
齐元霜拿着他那张X光片,夸了他一句:“开始愈合了,身体素质蛮强啊。”
陈方旬低头穿外套,随口道:“齐医生照顾得好。”
替陈方旬复查那医生和齐元霜关系不错,闻言眼睛滴溜溜转,被齐元霜斜乜了一眼:“看什么看。”
“老齐,你脾气能不能好点,见天儿炸毛驴。”医生诶了一声,指责他这人脾气差,“小心惹人不高兴哦。”
“得了吧,我见你那驴脸我就烦。”齐元霜收起X光片,嗤笑一声。
他替陈方旬把衣服扣子扣好,薅住人左胳膊,带他出了诊室。
“也亏得身体底子好,恢复快。”齐元霜和陈方旬说。
陈方旬活动活动右手手指:“后面复健才麻烦。”
复健才是难熬的关卡,石膏下面右前臂的肌肉估计都要萎缩了。
“慢慢来呗,又不是没有时间。”齐元霜说,“不是都申请线上办公了么,在家里休养吧。”
陈方旬拿出手机看了眼日期,他有个现成的理由逃过寿宴,但不知道为什么,他难得生出了主动前去的念头。
“宁老太爷的寿宴……”他看向齐元霜,低声说道。
“不用去了。”齐元霜说,“工伤休假,没有人会介意你不去。”
他冲陈方旬挑挑眉,拉长音道:“而且,这不是你期待的吗,一个绝佳的理由哦。”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基本能看出陈方旬是个不大喜欢社交的人,非工作场合,他更喜欢一个人待着。
能逃开的非必要性社交,他都会逃开,宁老太爷的寿宴对他一个即将准备迈入退休生活的人,其实没有任何参加的必要。
齐元霜也不希望他耗费心神去应对寿宴上的那群人。
“大概是因为想尝试一下成为齐总的助理吧。”陈方旬揣摩着开口。
齐元霜被他的话惊了惊:“我就一个倒霉医生,没有公司哦。”
“给你那就当齐医生的助理。”陈方旬换了称呼,把左手伸进暖和的口袋里。
齐元霜再看不出来他是准备参加,他也就白和陈方旬相处这么长时间。
“那看来我要遭人嫉了。”他对陈方旬说,“有这么一个优秀的助理。”
陈方旬回话的速度一如往常:“不遭人妒是庸才。”
“谬赞。”
“客气。”
一串商业互夸后,两人在医院门口分道扬镳,陈方旬回家办公,齐元霜回诊室上班。
陈方旬回到家后,重新确认了一遍上司们要送给宁老太爷的礼物清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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