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青临望着陌生的周遭蹙眉,他继续打电话给祝京儒,无人接听,于是重复打,不断打了三十几个,出机场后拦车,联系当地警察询问是否有失踪者名单。
柏青临全程都很冷静,表情看不出任何慌张,只有轻微痉挛的手指出卖情绪,平稳的呼吸有点紊乱,因紧张而控制不住太阳穴青筋绷起。
在雪崩地区失联,最坏的原因不言而喻。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天亮了,当地早晨八点,柏青临仍然没有联系上祝京儒,他从来没有踏足过这么无边无际的冰天雪地,走来才知道周遭有多荒凉。
当跟随本地搜救队抵达观景台发生雪崩的地带,他期间依旧没有放弃,不断拨打电话发送短信。
寒意顺着雪山的风肆意吹刮,柏青临大脑麻木陷入走马灯似的一片混乱中,因缺氧导致毛细血管破裂出血,喉咙里涌起作呕的铁锈味,逼得他弯下腰低声咳嗽。
眼前出现幻觉仿佛有无数人影擦过,可都不是祝京儒。
柏青临闭了闭眼睛,不断调整呼吸维持冷静,他站起身拨打电话,鼻梁架着的眼镜也狼狈地有些倾斜,御寒的衣物起不到任何作用。
不远处就是青藏铁路,荒芜寒冷的千年冻土含着肃杀之气,伫立着的喜马拉雅山脉蜿蜒曲折,神圣也残忍,冷漠地把人们的悲欢离合看遍。
风呼啸而过他发间,柏青临站在来来往往的人中央,抵住耳朵还在等待电话接通的奇迹,像在紧攥最后救命的稻草,就在积雪压塌干枯的枝干刹那,一声尖锐的哨鸣声惊醒寂寂雪地。
绿皮火车在暴雪天气仍然驰骋而过,轰轰烈烈,车轮剧烈震动天地。
柏青临耳膜刺痛,却在恍惚间听见一阵熟悉的呼唤声。
“柏哥——”
柏青临还以为是幻听,缓慢地回头望去。
人生当中某些瞬间是极其缓慢煎熬的,仿佛时间减速,世界慢行,他宛如跌入悬崖但没粉身碎骨反而被湍流的河水卷走侥幸活下来的人,一时间难以置信,从窒息到可以正常呼吸只是短短几秒,脑袋里紧绷的那根神经彻底断开。
祝京儒从一堆帮忙扫除积雪的人堆跑向他,摘下遮住脸的头盔,再没了过去打扮体面,穿着很厚实的衣服,笨拙狼狈得很,发丝全是雪渣,脸也被冻的两颊微红。
直到被祝京儒牢牢抱住,柏青临才肯相信这是真的。
心脏重新注入跳动的血液,结冰的河流快速裂开暖流回归。
按部就班生活导致情绪过于压抑的前半生,在短短几秒里感知失而复得刻骨铭心这八个字的分量,柏青临被复杂的心绪砸得眼冒金星,无数惶恐和后怕像潮水般袭来。
他紧紧用手臂抱紧怀里的人,手掌心死死扣住祝京儒后脑勺,像得了失语症艰难地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我差点以为……”
柏青临没有再说下去,嗓音沙哑难掩鼻酸,低下头脸埋在祝京儒耳旁,还在忍着情绪失控,手背青筋凸起更加用力抓紧。
再也不想松开,一分一秒都不想。
祝京儒被抱得呼吸有些困难,也不挣扎,手臂紧紧环抱住男人以示安慰,他微微低头吸鼻子,意识到自己这次真的玩过头了。
意外与危险永远未知,从前沉迷冒险,就喜欢无法捉摸稀奇古怪的明天,可现在一想到明天如果再也见不到柏青临。
祝京儒不敢继续想下去。
再聪明的人也会在感情里犯错,他得认。
走进救助站里的热水间,祝京儒看柏青临脸色不好,凶得很,不敢嘻嘻哈哈开腔,老实地坐椅子上。
柏青临打开背包,里面是事先准备好的东西,保暖手套和发热贴还有干净毛巾一应俱全。
祝京儒任由柏青临将毛巾打湿细细给自己擦脸,动作温柔,擦得缓慢。
短短五天没有见,两个人模样都狼狈,少了在城市当中生活的痕迹,回归原始,和自然野性离得很近。
就是祝京儒冻的更严重些,双颊泛红,嘴唇都有些起皮,湿漉漉的桃花眼睫毛上都掺杂冰渣,看着可怜怪惹人心疼。
祝京儒发现柏青临又蹙眉了。
男人握住他的手关节看见有擦伤破皮后脸色更加难看。
祝京儒大气都不敢喘,刚想解释手是被石头不小心砸到的,就突然被柏青临用指尖点了点额头,像警告,也像是某种意味不明的惩罚。
柏青临欲言又止说不出半句话。
祝京儒抬手摸自己额头,“疼。”
“疼也得受着。”柏青临用创可贴轻轻给祝京儒关节绑好,再给他戴上手套。
祝京儒感觉这样下去自己要被惯坏,更为了柏青临别再眉头紧皱,温声细语缓和气氛,“柏哥把我当小孩了。”
柏青临撕开发热贴粘在祝京儒后脖衣服里,“你就是。”
“哪有三十多岁的小孩啊。”祝京儒全身上下暖和起来,连忙给柏青临捂手,“只有小孩才不知道怕,我以前不怕。”
“……”
“现在怕了。”祝京儒说完这句话冲柏青临笑,他伸出手捧着男人的脸,眉眼弯弯好像在用无声的话语告诉柏青临我错啦。
良久柏青临才不再皱眉,高悬的心缓缓落了地,他垂头一遍又一遍用指腹轻轻摩挲祝京儒手腕上的刺青,脉搏心跳都能感知到。
或许很多年前就注定了今天。
祝京儒手腕上是圈永不枯萎的凤凰花。
那时候刺青师告诉他,“凤凰花的花语是离别跟思念,还象征热烈、勇敢的爱。”
第52章 (重写必看)
下着雪沿着青藏铁路乱晃,祝京儒从前就干过这事,但和柏青临从救助站里出来沿着铁轨方向漫无目的地走,心里特踏实又倍感新奇。
手牵手很暖,身体互相搀着搂着。
但走得好好的,祝京儒都要时不时停下,被柏青临摁着亲,亲脸,亲耳朵,亲下巴,指尖带来的触碰不能再满足,男人迫不及待渴求着更加亲近,眼下还稍微隐忍着没有过界。
祝京儒原本被风吹红的脸颊硬生生被柏青临亲得泛粉,直到再次亲到祝京儒耳垂后。
柏青临喉结滚动,什么也没说,他摘下无框眼镜,手劲很大,不容拒绝地抚摸祝京儒后脖那块软肉。
祝京儒感知到温热的呼吸伴随薄唇愈来愈接近,不是第一次接吻,但依旧有种被野兽盯上的战栗感,几乎要把他唇角濡湿了。
腰部轻颤,微微张开嘴呼吸,敏感地过分。
唇瓣互相轻蹭,挤压地饱满泛红的唇肉有些变形,含弄,轻嘬,甚至微微吮吸,舌尖舔着唇缝后迫不及待钻入,潮湿温热的津液抵达口腔,让祝京儒呼吸急促,头脑发热发闷,完全不知道柏青临怎么这么会亲。
薄荷味的淡淡烟草味透着强势,口腔这个私人领地被外来者赤裸裸侵犯。
柏青临身上总是冷白,青色的血管微凸,此刻因情动而青筋微狰,不够,还想要继续,他学会坦然接受自己的欲望。
祝京儒撑不住想吞咽喘息,却被柏青临掐住后脖强迫他再张开些唇,任由湿热滚烫的舌头更进一步舔弄亵玩。
柔软的,闷热的,可以肆意舔弄,再用力含住祝京儒的舌尖吮吸,不让他逃脱,柏青临亲的越来越凶,爽到大脑皮层略微发麻,他还在贪婪地舔里头的敏感位置。
湿吻从黏腻温热到发烫着迷,皮肤饥渴症让本就重欲的男人更加过分,耳鼻厮磨填不满他的渴求,他掐着祝京儒脖子的那只手,指尖不断向下摩挲。
祝京儒被亲到呼吸困难身体颤抖,但柏青临不准他躲。
触碰人的身体,反复舔弄湿吻,密集的快感席卷了男人,他神经高度愉悦,心甘情愿上瘾。
“…柏哥…”祝京儒喘息喊着他,眼尾都湿了,可说完又被柏青临边掐脖子边舔着亲,舔到发痒的唇肉都蒙上一层红肿,口腔完全像被奸淫过,任人侵犯玩弄。
亲到柏青临略微松开手,不急不慢戴上眼镜,他垂头深深凝视祝京儒那双命犯桃花的眼睛,没忍住又吻了吻眼尾那粒红痣方缓缓说道,“再亲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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