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川试探问,“你喊他什么?”
“……”
岳川从沉默里得出答案,“行,你的两件我干脆去取,等下一并还了你。”
“好的。”祝京儒干脆利落挂断。
岳川心凉透半截,他遥望远处仍然坐在那的柏青临。
还钓鱼呢,这下真没戏唱了。
夜里九点半柏青临回到家,进门前停顿片刻,他低头看了眼没有一条短信的手机后收敛思绪,冲完澡继续摁开电视看新闻联播,茶几上摆放报纸和烟灰缸。
房子空荡荡,可能从前不觉得,现在只感觉过于安静。
静到令人感觉寂寞。
柏青临脖子的玉观音在洗澡时总是摘下,观音不能碰水,一旦碰到便会失去约束和章法,破了佛家的戒,他循规蹈矩戴了很多年。
唯一一次破戒,是因为被祝京儒带着跳海。
柏青临坐在那打开电视看新闻联播,继续重复自己原本规划的生活,本该如此不对么……关电视前他揉了揉酸涩的太阳穴顺便预约心理医生。
夜晚再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烟草无法缓解空虚。
只有真正触碰到人才算得救。
柏青临想自救却无法压抑渴望,起身弯曲着背脊,近乎颓废地深呼吸,努力平息骚乱的念头。
凌晨三点他洗完冷水澡,湿漉漉的发尾悬挂着水珠,寒意蔓延全身。
柏青临手指僵硬,认命般走向悬挂祝京儒衣物的阳台。
然而空空如也。
很快岳川被巨大的推门声吓醒,睡眼惺忪再次被吓得一哆嗦。
柏青临眉骨深邃瞳孔颜色很深,一动不动盯着人时格外惊悚,何况是夜里,声线透着烦闷,无比艰难维持平稳,“他的衣服呢?”
“还回去了啊……你那条围巾他也还了,在沙发上……”
柏青临转身离开想去找围巾,动作隐隐约约透露出急不可耐。
岳川:“后来他又说衣服不要了,叫我扔掉。”
柏青临的背影僵硬停住,手攥紧后无力地垂落。
第40章
柏青临没有拉黑祝京儒的号码,仍然留在那,至于为什么,想不出个原因便不想。
早晨开店晚上打烊,一切回归正常,不用猜测什么时候祝京儒会出现,更不用思索怎么应对。
习惯听见的手机振动声像上瘾源般可以通过时间去戒断,柏青临低头系上围裙,重重研磨那批新鲜的曼特宁咖啡豆。
苦涩的焦糖味溢出,烹煮完毕后加上炼乳或者牛奶才会甜。
一个多星期眨眼过去,佟吟擦完桌子看向对街酒吧的灯牌,正思索着祝京儒怎么又没来喝咖啡。
她突然被岳川拍了拍肩膀,“小妹,我问你件事。”
“岳老师怎么了,吓我一大跳。”
岳川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问道,“你有祝京儒联系方式么?”
“有啊。”
“复制一下发给我。”
佟吟懵圈,“之前不是加了么?”
“我去酒吧找没找到人。”岳川心如死灰只敢小声嘀咕,“怪里头那货太狠,连夜让删光,不删感觉会被揍死。”
“我来店里这么久,脏话都没听店长讲过,怎么可能动手打人。”佟吟连忙扭头看过去,柏青临和往日没什么区别,站在那做咖啡。
“年轻了吧单纯了吧。”岳川添加回微信好友才长舒一口气,“他狠着呢,轻易不发脾气,凶起来特要命。”
佟吟:“所以为什么要删京儒哥?”
岳川随口忽悠道:“嫉妒我和人聊得太好。”
佟吟笑出声:“真的?”
岳川破罐子破摔,“总之以后少在他面前提,提不得。”
话音刚落,说曹操曹操就到,祝京儒推开门进来,明显比先前精神气差许多,略白的脸颊没有血色,浓颜系五官夹杂病态愈发显得无辜,没戴围巾穿了身纯黑的羽绒服坐上靠窗位置。
他冲着岳川佟吟扬起笑点头示意,唯独没有将余光分给柏青临。
后脚跟上的袁野皱了下眉,胡茬微微冒青,气质特别,长相做派沧桑不羁,他坐在祝京儒旁边椅子上,问道:“什么时候改了胃口?从前嫌弃味道和中药似的,现在倒上赶着喝。”
祝京儒头也不抬指了指点餐台,“去买杯拿铁。”
袁野起身,点单的时候不经意和柏青临对视上,雄性生物都彼此熟悉的眼神,他挑眉略欠揍弯起嘴角,故意大声扭头和祝京儒说话,“病了喝点热水得了,拿铁我替你喝。”
“行,随你。”祝京儒坐姿散漫看着窗外,戴在耳骨上的耳钉特明显。
柏青临如常做着咖啡,一步都没出错,洗手洗到第四遍后用毛巾擦拭干净,隐藏眼底涌现的不耐,他用骨节扶了下眼镜,转身进后厨小门那抽烟,点燃烟头时悄无声息扭头看向靠窗位置。
这个人离祝京儒太近。
袁野如芒刺背,索性把椅子挪到和祝京儒肩并肩,“叫我来就玩这套?”
祝京儒指尖轻敲桌面发出规律的哒哒声,“怎么会,当然是请你喝酒。”
袁野看破不说破,干脆一口气把端来的水和咖啡都干了,笑骂道,“你这家伙一肚子坏水,得,晚上没酒喝就砸了你的破店。”
祝京儒笑出声,“二锅头管够。”
老友重逢,聊什么都起劲,他们认识的早,在东南亚雨林碰上,祝京儒当时摆摊卖矿泉水,而袁野用猎来的蛇皮换了一瓶水,后来不打不相识互相坑害,袁野硬生生也没坑赢祝京儒几次。
随便聊了一会便离开,背影看着养眼,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咖啡馆玻璃门关闭,后厨垃圾桶里也出现半根烟,柏青临无动于衷,只不过烟头皱巴巴像被人用手指用力碾压后掐熄。
夜里十点,柏青临坐在沙发上数着钟表,屏幕幽幽的光照亮下巴,他蹙眉将微信里黑名单解除,点进其朋友圈,最近一条是和那个男人的合影。
从前被蓄意隐藏过的视频和照片全部公开,有半裸背部沾染颜料转头凝视镜头,有在灯光迷离下被调酒师灌酒,有躺在花海里,有戴着护目镜骑赛摩…祝京儒没有一天是安分,在草原骑过马在沙漠追过流星,拍过冰川的狼群也去看过极光。
与柏青临完全截然不同的活法。
而这样的人不会喜欢束缚。
现在只是因为一张脸,柏青临摁掉屏幕整个人重回黑暗里,年岁在增长,长相也会衰老,都是一时兴起而已。
被拒绝当然没必要继续浪费时间,所以找其余人也可以。
柏青临吃下安眠药起身想进卧室,手机这时候却忽然亮起——祝京儒打来这些天里的第一个电话。
柏青临愣了愣准备挂断,指腹却再次摩挲,而这次是祝京儒提前挂了。
几秒钟都变得漫长,短信振动声无比清晰。
柏青临高悬的心仿佛一下子落地了。
【柏哥,我在你家楼下。】
【想不想见我?】
第41章
祝京儒故意站了几分钟,风吹得脸色更难看些才慢慢悠悠打电话,算准人不一定会接,于是直接发短信。
不需要得到允许,他沿着楼梯一路而上。
近乡情更怯这五个字从脑袋里冒出来,在感情里是说人不敢面对,不知道该怎样开始或结束。
而祝京儒字典里没写这句话,他没什么不敢的,会怕就不是他。
安全门缝隙溢光,祝京儒第一时间没有推开,他背靠墙壁打电话给柏青临,拨打三十秒又挂断,短信迅速发送。
【骗你的,我走了。】
果不其然听见安全门咔嚓一声从里关闭。
祝京儒兴致勃勃继续发短信,【需要我按门铃吗?】
门没过多久被重重推开,柏青临脸庞沾了水,水珠沿着利落的下颌线轻滑,明显刚去洗了把脸,他站在门边等待十几秒,“进来。”
祝京儒这才探头,“真的让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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