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京儒肉眼可见高兴,“就是刚才那样,我特不听话,得凶点才管得住。”话音刚落车门自动打开。
柏青临踩在松软的土壤上,周遭雪花洒落,发丝和衣摆都被风撩起,他隔着雪点凝望自己没见过的海港,那艘船仿佛也在望着人们。
过了会没听见祝京儒说话,甚至人影都不见,柏青临走到卡车背后扫视半天,仍然一无所获。
直到敲击铁皮的清脆声响出现。
柏青临仰起头看去,祝京儒正站在卡车车顶挥手,挑眉笑着,雪依旧下,年久失修的灯光微弱,但星星很亮月亮也亮。
祝京儒在柏青临眼里模样清晰,耀眼到会发光。
“睡过卡车吗。”祝京儒伸出手,“要不要试试看?”
柏青临没什么表情的脸庞被雪花砸的湿润,可鼻尖的呼吸都闷热,像被点燃,他没握住祝京儒的手,自己踩着卡车铁架而上。
柏青临双腿悬空坐在边缘,像和祝京儒刻意保持距离,背脊微曲目光遥望那艘腐朽的沉船,看神情仍然冷淡漠然。
祝京儒却直接横躺,不嫌弃脏,姿态相当懒散,面对面和星空掉下的雪花接吻,话语飘散在风里,“我没有带谁来过这里。”
柏青临没说话,看都不看他,但的确有在听。
“柏哥,你是第一个。”
“…买花的路上经过雪山,戈壁,湖泊,沙漠。”祝京儒坦坦荡荡说出口,洒脱到没有目的性,语气愉悦甚至自己也有些无法置信。
“好像无论是什么。”
“我看见它们就会想起你。”
柏青临沉默不语。
沉默在大多数人那里意味拒绝,祝京儒偏得寸进尺,睡姿悄无声息变化,快速地毫不客气将头枕在柏青临腿上,闭眼前还轻轻用脖子蹭了蹭,喃喃着剩下的话语。
“想起你总是很高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真想把全世界的花都送给你。”
他的声音很闷,呢喃声越来越轻,“柏哥…我困…”
柏青临没有和人这样亲近过,近乎石化了,身躯僵硬,毫无聚焦的瞳孔出卖主人真实情绪,他感知到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腿间,血液上涌快要窒息,每个毛孔都在跃跃欲试独占属于肌肤的触感。
他的指腹硬生生被自己掐红,脖子上青筋明显凸起,迫不得已仰起头掩饰什么。
“起来……”
腿上的人呼吸声已经规律。
“祝京儒…”
“……”
柏青临不知道过去多久,时间流逝和温度骤降都仿佛无声无息。
他僵在那,心底方寸大乱,已经确定祝京儒疲倦到已经睡着,云南离南海太远,半个国家的距离,开车回来无疑辛苦。
尽管今晚发生的所有事,可能仍然是人故意的。
可出于任何理由,他都没办法把祝京儒扔在这里。
夜晚寂静的老港口悠悠飞来几只海鸥,翅膀掠过,雪越下越大,伴随卡车顶上的人们,那车玫瑰也被砸的湿润。
大抵起风了。
柏青临低头目光沉沉扫视着眼前人,他迟缓地抬起右手,手指微曲又收回,动作反复三次,最终才默默抬起头不再看人,继续凝视远方海岸。
仅仅一个转瞬即逝的动作,指腹轻柔地碰到了祝京儒眼角的红痣。
恰好擦掉雪融化的水痕。
第30章 (小修)
翌日放晴,天亮后从窗帘缝隙洒进阳光,祝京儒卧室东西很少,床头柜摆着日历,从遇见柏青临那天开始每天都用红色记号笔标记。飘窗伫立一座洗得干干净净的咖啡纸杯搭建起来的堡垒,颇具艺术感。
祝京儒被光刺到眼睛条件反射眯起,下床拉开窗帘,适应过后继续看远处。
桥对面就是柏青临住的小区,离得不远,走路十分钟……至于昨晚,花送到后去了港口,枕着柏青临腿睡觉,怪舒服,之后毫无印象。
祝京儒低头看见垃圾桶里躺着根熄灭的长烟,他愣住刹那,睡前貌似咬了根烟。
因为柏青临只抽苏烟沉香,所以祝京儒也跟着抽,爱屋及乌。
那股淡淡的烟草味余味纯净,闻着令人心安。
祝京儒洗漱的时候对着镜子若有所思摸了下脸,两颊微红像被人掐过。
从小到大他都有个毛病,睡觉一旦咬住东西就不撒嘴。
下午南岸咖啡馆人挺少,三面落地窗贴了有关圣诞节的透明贴纸,李雯雪将大波浪扎起勉强顶替咖啡师,而岳川穿着围裙心如死灰点单。
蛋糕师一进门就感受到怨气,“店长呢?”
李雯雪拿起罐咖啡豆,“钓鱼去了。”
祝京儒姗姗来迟进咖啡馆,还没来得及问。
李雯雪打趣道,“昨天那么大阵仗把店长拐跑了,有没有得手?”
祝京儒笑,“电话又被拉黑,微信也删了。”
岳川从后厨出来,看见祝京儒改不掉颜控本能立刻凑上去,“来,我把手机借你,打给他,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还是免了。”祝京儒在分寸上拿捏得很好,最近追得太紧,现在也该松手让人喘口气,追人与放风筝一个道理,高高低低,不远不近才是常胜之道。
外人猜不透祝京儒心思,话一出口李雯雪以为祝京儒就这么算了。
“别免啊,要不再试试?我给你支支招。”岳川满脸使坏。
祝京儒若有所思摩挲指腹,他问岳川可不可以借一步聊聊。
送岳川回去时祝京儒问,“喜欢什么颜色的花?”
“必须香槟。”
“店里其余人呢?”
岳川正纳闷祝京儒要搞什么,十分钟后他终于明白什么叫会玩。
卡车又轰轰烈烈停在咖啡馆门口,少数玫瑰被修剪插进花瓶,最要命的是用大堆玫瑰堆积固定组成的“玫瑰树”,美其名曰过圣诞所以绕着通了电的彩灯,摁开按钮刹那,暖黄色灯光和玫瑰交相辉映,相当绚烂震撼。
它被摆在咖啡馆门口,吸引来一堆客人,岳川立马将咖啡馆每张桌子都摆了插瓶玫瑰,弄完后心潮澎湃打电话给柏青临。
被挂断,很好,再打一个。
接通时柏青临在水库边钓鱼,指腹轻轻摩挲鱼竿,眼瞳纹丝不动注视水面。
旁边年纪较大的老汉提醒,“咬钩了,赶紧赶紧,收线。”
柏青临不急不慢拉扯,钓上一条蛮重的鲫鱼。
老汉话变多,“现在很少有像你这么年轻的后生喜欢钓鱼。”
“分人。”
“必须得分。没耐心的哪能钓鱼啊,下饵到拉竿,人要比鱼还能忍。”
柏青临点头以示礼貌,摘下皮质手套后挂断岳川电话,可那边锲而不舍又打来,想着店里可能出急事。
柏青临方起身低头含住细烟,打火机微响,站在旁边的树下接听。
“老柏,祝京儒送的花我替你收下了。”
“还回去。”
“还不了,都插上了。”岳川道。
“……”
柏青临挂断电话抬手揉鼻梁,烟灰一簇簇跌落,手逐渐收紧,五分钟后手机震动,他条件反射去看,以为是祝京儒发来的。
【岳川:我发现他戴着你的围巾,而你阳台晒的是他的外套。】
十秒过后,柏青临也把岳川拉黑。
安静钓了两个小时的鱼,水库人并不多,他低头盯着皮质手套的纹路逐渐走神。
凌晨打电话问到祝京儒家的地址,隔着一层衣物横抱起人走过雪夜离开沉船的港口。
柏青临的手抱得很紧,皮肤饥渴症缓缓平息,仿佛沙漠迷路的旅人发现绿洲后控制不住饮水解渴。
离开祝京儒家前,柏青临在阳台洗手,冷而刺骨的水顺势滴在脸上,顺着深邃的眉骨滑落,粗重的呼吸太急促。
下一秒重物落地声从祝京儒房间里传来。
柏青临匆匆赶去,水濡湿些许衬衫领口,灯光很亮。
祝京儒已经将微湿的衣服脱了,裤子随意跌落地面瓷砖,暖气导致房间很热,他躺在床上毫无警惕心赤裸上半身,完整露出腰间的那圈红绳,细长,很软,编制精细,有段微凹在腰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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