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邪手上端着个玻璃杯进来,日光照着他的侧脸,分明的眉眼笼着半边阴影,眼底泛着幽微的暗光,眉宇间的神色疏冷。
他看也没看沈尧他们,径直蹲到应黎面前,微微俯下身来,漆黑的眼眸中倒映着应黎略显苍白的面容。
祁邪把杯子抵到他唇边:“喝了。”
态度强势,语气却温柔得好似潺潺清泉。
沈尧愣了一下。
应黎心跳得厉害,对上他的眼睛脑子里一片空白,缩在睡袋的手脚不自觉蜷起来。
他记得很多事,记得祁邪是怎么抱他去医院的,也记得祁邪是怎么给他穿的袜子,怎么抱着他睡觉的。
玻璃杯里只盛了半杯水,温度正好,应黎捧着杯子,咕噜咕噜喝了好几口。
温水划过喉咙,水的味道有些奇怪,不是白开水,里面好像加了点盐和糖,不难喝,他很渴,喝得急,猛地一下被呛到急剧咳嗽起来,咳到面色通红。
沈尧急忙给他拍着背顺气:“慢点喝慢点喝。”
应黎缓过来了:“没事。”
“还喝吗?”祁邪问。
应黎眼里像是蓄了一汪水,看着他摇头,声音温吞:“不喝了。”
祁邪接过他手里的杯子,目光停在他湿润微微开启的嘴唇上,然后伸手,用袖子给他把唇角的水渍擦干净了。
动作自然娴熟,说不上的温柔。
袖子上留下几点深色水印。
应黎心脏狂跳,头脑眩晕,呆呆看着他。
祁邪给他擦了嘴,又摸了应黎的额头和脸,好像在确认他还有没有发烧:“不烫了。”
脸颊上的掌心干燥又温暖,手背浮着青筋,手指细长,骨节分明。
应黎嘴唇抿得紧紧:“嗯。”
祁邪旁若无人地裹着他半张脸,抚摸着他脸颊上的软肉,还特别轻地捏了下他的耳垂,像在安抚他。
心口似乎被撞出了一层涟漪,有什么东西随着波纹一圈一圈漾开了,占满了应黎整个心房。
谢闻时呆若木鸡,等到应黎把水喝完了,祁邪把杯子拿出去了他才回过神。
应黎轻轻扇着眼睫,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你……”谢闻时合上惊讶的嘴,“你们昨晚上睡一起的啊?”
应黎:“嗯……”
谢闻时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尖:“哦……”
他跟边桥住一起,边桥洁癖重,他们俩的睡袋中间隔着十万八千里,谁也别想挨着谁。
沈尧看了看他们拼在一起的睡袋,没说话,胸口像是被堵着一股气,郁闷烦躁。
两个男的一起睡要说正常也挺正常,毕竟都是男的,搁在以前他不会怀疑什么,但现在他不得不多想了,睡袋里的空间就那么点大,除非是抱着睡,不然两个大男人根本挤不下去。
他甚至在应黎身上闻见了祁邪的味道,冷冽而富有攻击性,无时无刻不在昭示自己的主权。
沈尧早就做好了他们可能在一起了的心理准备,但亲眼所见时却好似被人闷头敲了一棍,头脑都是蒙的。
吃过早饭,工作人员们正在收拾营地,他们要赶往下一个目的地了。
李昌宏找到应黎说:“不舒服的话就别逞强,身体最重要。”
下午他们安排的活动是沙漠赛车。
应黎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跟着大部队驱车来到沙漠景区。
沙漠景区紧挨着一片绿洲,向前看是一座高过一座的沙丘,向后看是青草翠绿的草地,他们把行李放在绿洲内的酒店,然后景区的工作人员派专车来接他们。
沙漠赛车是景区刚开发出来的游乐项目,十分火爆,为了录制节目,节目组豪气地包了一整天。
还在车上,他们就看见了远处的沙丘前面停着一排排越野车,金属钢架的车身,线条冷硬肃杀,一个轮子的高度能到应黎腰部,宛若一头头沙漠中的机械猛兽,充满了野性张力。
谢闻时一下车就冲过去,绕着车身转了好几圈,兴奋到不行:“哇塞,这车也太酷了吧!”
男孩子就没有不喜欢赛车的,应黎眼里也有难掩的振奋:“好帅的车。”
李昌宏一身牛仔劲装,戴着一顶牛仔帽,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岁,他把他们召集过来:“你们有没有不会开车的?”
“我。”谢闻时说,“我不会,我还没考驾照。”
沈尧有点意外地挑眉:“你竟然没驾照?我以为你什么都会呢。”
这么帅的车摸得着开不了谢闻时心里难受死了,还被沈尧阴阳怪气地怼。
“我们考驾照很难的!”谢闻时不服气,“世界第一难!”
李昌宏说:“那你找个人带你。”
沈尧看向应黎:“应黎会吗?”
“会,我去年拿的驾照。”应黎点头说,“但我还没怎么上过路。”
李昌宏说:“找个教练带你练练手,挺简单的,跟咱国内差不多。”
谢闻时顿时眼睛一亮,三步并做两步跑到应黎旁边:“小黎哥哥,我跟你一组吧。”
应黎笑着说:“嗯,我先试试。”
景区的工作人员是个留着络腮胡的外国人,身材高大,也是身牛仔装扮。
国外的车跟国内的车有一些不一样,应黎认真跟着工作人员学习了好一会儿才上手试。
坐上车,工作人员又给他讲解了些注意事项,最后让他跑了几圈找了找感觉,沈尧他们也都在熟悉手感。
试驾过后,李昌宏解释了一下比赛规则:“我们这次比赛是这样啊,还是跟我们的工作人员比,看你们今天晚上是吃大餐还是吃干粮。”
“我们赢了是不是你们就吃干粮?”沈尧问,“我们输了我们吃干粮,节目组输了还吃大餐不公平吧。”
他们好几次都被节目组坑了。
“可以啊,谁赢了谁就吃大餐,谁输了谁就吃干粮。”李昌宏扶了扶帽子,翻身上车,动作干净利落。
宋即墨:“导演也来?”
“来。”李昌宏关上车门,“为了大餐,豁出去了。”
除了谢闻时跟应黎一辆车之外,其他人都是一人驾驶一辆。
十辆车子,整齐地排成一排,发出令人肾上腺素飙升的轰隆声,宛若一头头喘息的猛兽。
应黎目视着前方广阔的沙漠,神色极为认真,细如葱削的手指握着方向盘,气质温和,跟机械硬汉风的越野车有些格格不入。
谢闻时坐上副驾驶,紧紧抓着手里的安全带。
沈尧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还有空跟他们说笑:“紧不紧张?”
应黎说:“有点。”
他对待任何比赛都极其认真,虽然他们俩是重在参与,但还是不可避免地紧张起来。
四周没有遮蔽物,风直直吹过来,把他的头发吹得一团乱,毛绒绒的,像炸了毛小动物。
沈尧内心软成一片,说:“咱们晚上肯定能吃上大餐。”
“GO!”
工作人员手中的旗帜落下,十几辆越野车飞驰在沙漠上,不出所料,沈尧一马当先,后面依次跟的是祁邪,宋即墨和边桥。
一辆辆庞大的越野车在沙漠上飞驰,节目组的人也不甘示弱,紧紧咬在他们身后,应黎不自觉提了点速度,他开得虽然快,但稳,基本没有颠簸感。
“这也太爽了吧……”翻过一座沙丘,谢闻时打开车窗,把头和脑袋都伸出去了,“能再开快点吗?!”
应黎说:“可以。”
沙漠视野开阔,没有规定的道路线,不限速,也没有红绿灯,任何规则限制在这里都不作数,应黎也想试试这车能跑多快,脚下加大油门。
嗡嗡声震耳欲聋,越野车利剑一样冲上一个沙丘,速度太快,前面两个轮子在冲顶时腾空,整个车身因为惯性跃起。
他们身后跟了一台摄像机,车内谢闻时尖叫,摄影师吓得心惊肉跳:“小心点!”
“开慢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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