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人那些称呼可真是肉麻,才刚认识就什么都叫得出口,”宋玉章喝了口水清口,对着孟庭静笑道,“我也算是长了见识,哎,你来英国上学的时候,受得了这些吗?”
孟庭静端了杯子也喝了口水,“受不了。”
“受不了,怎么办?”
“揍上几顿就好。”
宋玉章边笑边摇头站起身,过去在孟庭静脸上亲了一口,“脾气太坏了,My dear。”
孟庭静先是被他那低沉的声音刺激得耳廓一麻,随即又反应过来这句“my dear”必定是那些英国小王八蛋对宋玉章的称呼,顿时火苗上窜,恨不能冲到学校,将那群洋兔崽子揪出来,一人一个大耳光。
学校生活,对宋玉章来说很是丰富有趣,然而孟庭静却是很有些受不了,他发现有许多事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宋玉章惹人爱,这是可以预见的,而且宋玉章并没有“爱够了”的苗头,按道理来说,他不该也不必恼火,可实际来说,他确实很恼火。
孟庭静未将恼火在宋玉章面前表现出来,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一冲动就要同宋玉章吵嘴的脾气了。
得先想办法解决问题才是正道。
九月中旬时,柳传宗和柳初到了英国,柳传宗在国内主要负责两件事,一是为劝说聂饮冰,二是为同李自峰交接银行、兵工厂还有码头,他自有账本机密和一套宋玉章交待的说辞,可以让李自峰深信不疑地认为是廖天东伙同新法部强占了宋孟两家的产业,让两边火花四溅地互相出招,自己则可以辗转离开海洲之后,再趁机脱身前往英国。
飞机落地英国时正是白天,宋玉章正在上课,去接人的唯有一个孟庭静。
孟庭静从剑桥开车到伦敦,特意亲自来接柳氏父子。
柳传宗对孟庭静的性子很了解,颇有些受宠若惊,不过他面容麻木,看上去还是挺安然,“二爷好。”
“路上辛苦了,”孟庭静和颜悦色地同两父子打了招呼,“快上车吧,等玉章晚上回来见到你们,一定很高兴。”
柳初个子又拔高了一节,在这陌生的环境中面上神情有些僵硬的凶狠,孟庭静看到他那股不改本色的狠劲,内心很是满意。
孟庭静将柳氏父子安顿下来之后,便又驱车去接宋玉章下课,在车上同宋玉章说了柳氏父子已经落地到达的消息。
宋玉章果然高兴起来,手抓了孟庭静的胳膊,很欣悦道:“太好了!”
及至宋玉章下了车,一进院子,柳初便如炮弹般冲了出来,宋玉章直接就将他抱住用力举了一下。
“小子,又长高了。”
宋玉章拨开他的乱发,双手捧了他的脸蛋,他脸上烧伤的疤痕是祛不掉了,将他那张原本算是挺清秀的面容给添了一丝恐怖凶恶,然而在宋玉章的眼中,柳初仍然是那个活泼伶俐嘴讨嫌的小崽子。
柳初一张口,果然就是怪话,“行长,你怎么打扮得像个娃娃!”
“这叫校服,你懂什么。”
“那也忒嫩了。”
“闭上你的破嘴——”
宋玉章勾了柳初的脖子将他往屋里拖,柳传宗面对着他鞠了一躬,宋玉章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你我早就不是主仆,不必如此。”
这天夜里,四人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吃完饭之后,宋玉章又单独同柳传宗去院子里说话,询问聂饮冰到底是怎么回事。
柳初刚到国外,他跟当初的宋玉章一样,对哪里都很好奇,正在研究脚下的地毯时,被人拍了肩膀。
柳初扭过脸,孟庭静面色温和,“咱们聊聊?”
“聂二爷说他还想再等等,现下的形势他心里大约有数,不会真叫自己落到不可挽回的境界。”
宋玉章听了柳传宗这话,只深叹了口气,“但愿吧。”
柳传宗迟疑了一会儿,道:“我在捷阳碰上三爷了。”
宋玉章这下是真的吃惊了,“三哥?”
“是,在火车站碰到的。”
“打招呼了吗?”
“没有。”
柳传宗对所有的宋家血脉心中从来未曾抱有过真正的好感,见到也就见到了,一掠而过罢了。
“三哥,他看上去怎么样?”
柳传宗斟酌了一下,答道:“很自在。”
宋玉章想宋齐远或许仍然在边游历边寻找宋晋成,那就找吧,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没一会儿,孟庭静和柳初也来了院子。
孟庭静手搂着柳初的肩膀,对着宋玉章道:“玉章,我方才同柳初谈了一下,想送他也去你那个学校上学,去比你低两个年级学习,老柳,你觉得如何?”
柳传宗自然是愿意。
宋玉章略一惊讶后,想想也是应该,“他要先学洋文吧。”
“不要紧,学洋文最快就是要多同洋人接触,我会给他请位老师专门放学后再来教他的,正好才刚开学不久,他现在过去正好,否则又要耽误一年。”
宋玉章想了想,觉得孟庭静说的不错,便看向柳初,微笑道:“好啊,那以后咱们可就是同学了。”
柳初面色僵硬地呵呵一笑,心道:行长怎么找了这么个大醋坛子,还吃小孩的醋,真叫他受不了!
第197章 番外五
孟庭静的心思很快便被拆穿。
柳初是宋玉章的人, 有事不可能瞒着宋玉章,扭头就在学校里同宋玉章全盘托出了。
宋玉章是又好气又好笑,想要给孟庭静一点小教训, 可转念一想,他们之间已发生了那么多事,何苦再去故意逗弄人,好不容易把脾气养好那么一点儿, 再给逗得撅蹄子了可不妙。
安静的好日子他还没过够, 没有想同孟庭静吵架的打算。
宋玉章边笑边摇头, 心想孟庭静那个性子,扭转成如今这样已经实属不易,还是由他去吧。
反正柳初是不可能随孟庭静的意的。
宋玉章思索之后,便对柳初进行了一番嘱咐, 柳初“嗯嗯”作声,是真心实意地听话。
应声之后,柳初转身离开, 感觉自己虽然初到外国,但对行长是又做了一次小小贡献。
在关图没有救下宋玉章,柳初一直深以为憾。
当初宋玉章就带了他一个心腹, 就是对他很相信, 而他却没有尽到保护的职责,实在是失职。
失职了一回,可不能再失职第二回 。
即便孟庭静是行长“夫人”, 柳初心里还是亲疏远近分得很清楚。
当天晚上,柳初便被孟庭静私下里拉过去询问, 柳初一整天都沉浸在听不懂的鸟语之中, 除吃了学校的午饭之外, 并未有任何成就,反正孟庭静问什么,他便面不改色地胡诌一通,将宋玉章描述成了个对其他男子不假辞色、冰清玉洁的贞烈男儿。
孟庭静听了,不大相信。
柳初察言观色,也看出来了,便收敛了一些,调转话锋又虚构出了个同宋玉章关系还不错的英俊美好的洋人形象。
孟庭静面色微沉,余光质疑地看向柳初。
柳初满脸正色,仍在为宋玉章说话,“行长就是敷衍敷衍他。”
等敷衍完了孟庭静,柳初转身离开,内心有些洋洋得意,认为自己做了个成功的双面小间谍。
如此过了几天之后,由于孟庭静询问得越来越深入,那洋人的形象便也在柳初的描述中越来越丰满,堪称是有鼻子有眼,并且人无完人地有了个致命且安全的缺点——口臭。
孟庭静听罢,面上神情不由放松,放松之后又稍皱了眉头,外国人体味重,可别熏着宋玉章。
对于柳初的胡编乱造,宋玉章全然不知,因为柳初觉得自己不应该在他面前贪功,所以宋玉章只当柳初是随意同孟庭静闲扯两句就算,不知道柳初已经绘声绘色地给他在学校中添加上了一名英俊漂亮出身优渥有口臭的好朋友。
在学校里,他是挺受欢迎,不过对于那些十六七的外国男孩子,虽然毛发茂密,在宋玉章心中其实也跟柳初差不多,都是小崽子,他是丝毫没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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