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存云心里有点惴惴不安。
这套房里只有一张床,他们晚上该怎么睡?
餐厅就在酒店里,他们被安排坐在落地玻璃边,窗外便是连绵的雪景。此时夜幕降临,能看到满天星星。
双人床的纠结立刻被阮存云抛到脑后,他几乎把额头贴到玻璃上,叹道:“这也太美了!”
秦方律也叹:“感谢幸运儿阮存云先生愿意邀请我一同出行,不然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来看这仙境。”
话题突然被带到“邀请旅游”这方面,两人均是一怔,空气升温了几度。
本来就是“情侣旅行套餐”,阮存云邀请了,秦方律答应了,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但他们一直没有明面儿上说过这个事儿,就任由那面窗户纸摇摇欲坠地挂着,谁也没给出最后一击。
老绅士服务员给他们端上晚餐,两杯红酒,白瓷盘里盛着烤羊腿配迷迭香,另一道是驯鹿肉汉堡,还有道热汤和甜品。
两人相对而坐,感谢美食化解他们之间门过于粘稠的氛围。
秦方律评价说“还是新疆的烤羊腿好吃”,阮存云说“这驯鹿肉有点意思,但圣诞老人会不会伤心”,前面搁置的话题才被揭过去了。
晚餐吃到一半,服务员送了一只细长的花瓶到他们桌上,瓶中放着单支红玫瑰。
服务员用优雅的英语祝他们“用餐愉快”。
阮存云这才想起,大概因为晚餐也是情侣套餐,所以他们获得了餐厅送的一支玫瑰。
玫瑰竖在两人中间门,桌上的氛围又变了。
秦方律笑着摇摇头:“他们怎么比我们还急。”
阮存云埋头吃肉,不知道该怎么答。
吃完回到房间门,阮存云站在行李旁踌躇,望着只有一张床的卧室发愁。
秦方律轻轻揉了一下他的脑袋,说:“我睡外面沙发,你睡里面的床。”
阮存云紧握着行李把手,犹豫道:“啊,你睡沙发不太好吧?”
“那你觉得我们怎么睡比较好?”秦方律带着点笑看着他,心里也暗暗地慌。
他们不约而同地想着同一个方案,问题是到底要不要执行。
睡一张床,盖一张被子,一起睡眠,意味着他们的身体会亲近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但他们似乎在心理上还没有完全达到这种地步。
阮存云一句话断成好几截:“我们……其实我不介意……一起……”
“我介意。”秦方律垂眼看着他,嗓子都是哑的,“就这样,你睡里面,我睡外面。”
阮存云的脸白了一瞬,秦方律“我介意”三个字把他打懵了。
“想什么呢。”秦方律笑了一声,无奈道,“你睡我旁边……我控制不了。”
阮存云白下去的脸色又红起来,结巴道:“那我,那我睡沙发。”
“别跟我扯。”秦方律轻轻推了他一下,“你先去洗澡,睡床,明天还得早起。”
两人小心翼翼地轮流洗完澡,一个躺进卧室,一个卧入沙发,隔着堵墙双双闭眼。
阮存云没怎么睡着,一直在半梦半醒间门沉浮,心脏跳得忽快忽慢,不规律地敲着他。
深夜,阮存云没忍住,还是坐起身,拉开窗帘,看到漫天低垂的星幕。
他光脚踩着地毯,悄悄潜入客厅。
秦方律呼吸均匀,侧身躺在沙发上睡得很熟。
阮存云慎之又慎地在秦方律身边蹲下,用视线描摹他近在咫尺的睡颜。
还是线条硬朗,但在模糊的星光下显得十分温柔。
阮存云想起在温泉的那一夜,秦方律曾潜入他的房间门,在自己颊边落下一个窃贼般的轻吻。
星光像某种催化剂,阮存云缓缓垂下头,在秦方律脸侧相同的位置吻了一下。
阮存云在异国星月的见证中立下暗誓——
这场旅行共有十天,他偷偷亲吻秦方律十次,如果直到最后秦方律都没发现,那他就要亲口告诉秦方律:我真的很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第48章
第二天早晨两人都起得很早,把保暖衣物一件件往身上套,裹成了两只胖滚滚的企鹅。
秦方律顶着黑眼圈问阮存云“昨晚睡得怎么样”,阮存云顶着黑眼圈回答“睡得很好”。
本来还有些兴奋过度后的昏沉,一坐上旅行巴士阮存云就彻底不困了。
天色仍然黯淡,窗外是不明显的雪山远景。
导游用英语说着介绍词,车厢摇摇摆摆。
秦方律戳了戳阮存云的肩膀,递给他一只蓝牙耳机。
“要不要一起听?”
“要。”阮存云接过耳机。
耳机里播放着很安静的外文歌,小众,如阳光般的吉他伴奏,不知是谁唱的,太符合此时的旅程氛围。
一人一只耳机,分享同一支歌。
两人不约而同地把耳机戴在离对方更远的那只耳朵里,这样他们还是能听到对方讲话。
巴士行驶在雪原中,导游轻声分享着以往的旅行趣事,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们时而发出低低的笑声。
在慵懒的歌声中,天色一点点亮起来,地平线渐渐染上橙红,在黑蓝的天幕中破开一道亮色的刃。
阮存云坐在窗边,视野极佳。
他没忍住扯了扯秦方律的袖口:“出太阳了!”
秦方律往窗边探了探身,笑着“嗯”了一声:“很久没看过日出了。”
两人都没再说话,耳机中简单的旋律将他们的心串在一起。
太阳升起的时候,人类只要静静地看就可以了。
在这样温柔的朝霞中,就应该和喜欢的人接吻,才不会浪费。
阮存云突然很后悔,他昨天应该坚定地说出来,或者如果夜晚那时秦方律醒着就好了。
那他们现在或许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亲吻了。
车停在第一个景点时,天色亮起来。
一下车便感到强劲的冷风,阮存云庆幸自己早上多穿了一条保暖裤。
阮存云感到一只手隔着层层厚衣服揽了自己一下,秦方律问他:“冷吗?”
他摇摇头,毛绒帽子边缘轻轻扫过眼尾,小脸有些红,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被冻的。
冰河湖灰蓝阔大,水面上漂浮着大块冰川,也有细碎的小冰块。
阮存云情不自禁地“哇——”出声,这是他只在电视上看过的画面。
北极冰川,演化数万年,现在他们伫立岸边,摸到透彻寒冷的冰川水,好像在与远古的生命握手。
两人默默欣赏了一阵子,一人拿着一个相机疯狂拍景。
阮存云眯着眼按下快门,兴奋地摸过去拍秦方律的肩膀:“那边前面的水里,有海豹!”
“哪里哪里?”秦方律一听就凑了过来,顺着阮存云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深灰色的小脑袋,探着双圆溜溜的眼睛,水波荡漾,海豹在冰川间游动。
秦方律突然笑了一下:“我有没有和你说过,我觉得你很像竖琴海豹幼崽?”
阮存云睁大眼:“它们长什么样?你没说过。”
白净的脸蛋埋在防风外套的毛茸领中,眼睛睁得大大的。
秦方律看着他,很快移开目光:“就长得像你现在这样。软乎乎的,很可爱。”
顿了一会儿又加了句:“还有点笨。”
阮存云一拳撞在秦方律肩上:“那要我说,你现在像个保险柜。”
秦方律哭笑不得:“为什么?”
“因为你穿得又高又厚,很敦实。”阮存云扬起下巴,“而且让人想把你的嘴锁起来。”
秦方律低笑,说:“嗯,也只有你能锁。”
阮存云没有证据,但他觉得自己又被撩了,视线飘忽地说了句“啥意思”,就抱着相机去照别的地方了。
阮存云跑远,回头时看到秦方律正举着相机拍远处的冰川,不由自主地也举起相机,把他框到镜头里,拍下一个秦方律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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