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呀,是不是?”
“是。”俞烬小声道。
“行,那我知道了。叫我声哥,我帮你收拾他们。”
“哥哥。”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俞烬的声音有些发抖。
听到这声“哥哥”,薄浔轻笑了一声,狠狠的把手里的男生往地上一按,强迫他在轮椅面前跪下。
“欺负谁不好,非欺负我弟弟。你们说,这是不是你们自找的?”
-
天色渐暗,淅淅沥沥的小雨也逐渐转大。
俞烬没再回头看巷子里倒着的两个男生。
正值放学高峰期,街头的奶茶店里人多,俞烬看着手边那杯粉色的饮料,下面沉淀着黑色珍珠丸子。
店内空气不流通,劣质香精和炸鸡油腻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音响的噪音很大,正放着听不懂的韩文歌。
他很少喝这种东西,唯一喝过一次还是跟着大哥出去参加活动,团里别的姐姐买给他的。
当时刚喝了没两口,就被大哥发现,强行夺下了他手里剩下的奶茶,并且威胁他要告诉母亲。
“你叫什么名字?”薄浔的脑袋抵在饮料杯上,吸着里面的气泡饮料。
俞烬还是低着头看着奶茶,不肯摘下口罩,“谢谢。”
“我问你叫什么名字?”薄浔感觉和他说话费劲儿。
有些暴躁的咬了咬吸管。
“俞烬……”俞烬的声音很低很低,完全淹没在人潮之中。
“什么?”薄浔没听清,吐掉口中咬碎的吸管。
“……”
“算了。你Q多少,我加你好友。这样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直接找我。”薄浔说着拿出手机,打开企鹅图标软件。
俞烬摸了摸口袋。
手机没带。
中午他出校门的时候,几乎什么都没拿,钱包手机书包通通在教室。
薄浔放弃和他沟通。
从便签墙上随便撕了一张不知道写着哪个韩国爱豆名字的便签条,拿了桌子上的公共圆珠笔,写了一串数字。
“弟弟,这个是我的手机号。”说完,薄浔把便签条递了过去。
俞烬接过,看着上面龙飞凤舞的数字。
需要仔细看,才能辨认写的是什么。
“我走了,我兄弟在外面等我。”
说完,薄浔又看了一眼手机,从座位上弹起来,蹦蹦跳跳的朝着门外跑去。
俞烬看着薄浔远去的背影。
店门口有两个和他年龄相仿的男生在等他,只见薄浔一把扑在他们中间,撑着其中一个稍高一点的男生的肩膀往上跳。
三个人打打闹闹的彻底消失在夜色里。
真好。
俞烬低头,扎开了手边的草莓奶茶,把吸管从口罩下面伸到口边。
味道过分甜腻,带着一股儿童退烧药的味道,糯米做的珍珠也是夹生的。
可莫名,就是觉得好喝。
-
再次见到薄浔是几个月后的事情。
刚放寒假,舅舅就给他订了机票,说什么也要让俞烬过来一起过年。
俞烬柜台前换着登机牌。
他打开手机,看着短信消息。
联系人那一栏是薄浔留给他的电话号码,他几乎每天都会对着这个号码发早安晚安。又生怕打扰对方,所以一次电话也没打过。
但是一次回应也没收到过。
“行李帮你打包到最终目的地吧?这样转机的时候你就不用再拿了。” 柜台前的工作人员见俞烬发呆,柔声询问道。
“嗯。”俞烬任由旁边的工作人员帮他处理手续。
身后传来追逐打闹的声音。
“走错啦,这边。薄浔你能不能长点脑子?”
“……你才不长脑子。”
“薄浔,你穿这么点真的可以吗?漠河很冷的。”
“笑死,我会怕冷?”
薄浔?
听到这个名字,俞烬突然激动的回头。
比几个月前长高了一些。
即便是冬天,下半身依旧穿着训练短裤,露出小腿。
俞烬慌忙拿出手机,点开那个熟悉的号码。
他鼓起勇气,按下通话键。
【您拨打的号码已停机。】
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提示音。
不远处,薄浔还和他的朋友们打闹说笑着。
看见薄浔拿出手机,接了电话,“老师,我们在机场迷路了找不到大部队了。”
“……”
俞烬看的出神。
是对方故意留给他假号码吗?
走神之间,柜台前的工作人员发话,“乖,你的护照和登机牌拿好。”
俞烬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远处的薄浔。
帮他推轮椅的工作人员见他没反应,帮他拿了登机牌。
过了安检后,因为天气缘故,所有航班都有不同程度的延误。
俞烬在休息室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甜点,查询着航班信息。
刚才听见薄浔的朋友提到漠河这个地点。
锁定了航班号,俞烬摸到登机口附近。
果然,有一群穿着同一服装的少年。
各个身材结实,有男有女,应该都是体育生。
薄浔也在其中。
俞烬思索着该怎么和他打招呼。
该怎么问对方是否还记得自己。
以及问对方是否收到那些早安晚安……
正思考着,只见薄浔微微弯腰,看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生,“都说了认我当哥哥,我罩着你。我们以后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
“对呀,你认浔哥当哥哥,他肯定会保护你的。”
“叫一声哥哥听听……”
俞烬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薄浔。
和数月前,跟他说的话如出一辙。
他当时感动了很久,因为薄浔的出现,是他黑暗生活中的光束。
那些承诺,是在梦里想起来都会忍俊不禁的程度。
他以为薄浔当时的这些话,是只说给他听的。
没想到,这种认弟弟妹妹的手段,对于薄浔而言是家常便饭。
只有他一个人傻愣愣的当真。
-
看着那个女生最终害羞的喊了薄浔“哥哥”。
俞烬感觉到太阳穴的血管几乎爆裂。
他垂着头,缓缓回到休息室里。
没吃完的甜点已经被服务生换了新的,还给他添了一杯热茶。
俞烬看着新端上来的奶油蛋糕。
第一次梦到薄浔的时候,是那天晚上回家以后,当时,俞烬对梦里陌生的感觉和衣服上的黏腻十分惶恐。
性.启蒙对象是他的救命恩人这件事,让他感到罪恶。
但是现在不一样。
俞烬深吸了一口气,狠狠地把叉子按进奶油蛋糕里。
要是能把哥哥抱在怀里,彻底弄乱就好了。
最好是让薄浔认过的所有弟弟妹妹们都看着。
他是被他弄乱的。
第五十九章
教学楼的走廊外的风雪依旧“呼呼”的刮着。
寒风中夹杂的雪点比上午小了不少, 但还是冷的刺骨。
薄浔裹了裹身上的外套,单手继续翻着手上的日记本,腾出一只手抹了抹眼角。
谢哲正抱臂倚在柜子上, 他刚把那些药盒收到储物柜里, 累得气喘吁吁,瞥了一眼薄浔,“你看人家日记就看, 怎么还哭上了?”
“没哭。就是,他好惨……”薄浔吸了一下鼻子,“我没想到他会这么惨。”
他经历过亲人去世时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只是一个亲人去世,就这么难受。
俞烬的痛苦是成倍的。
薄浔不知道这么多年,俞烬是怎么熬过来的。
“有多惨?刚才你还满腔愤怒的控诉他的行径, 怎么,这么快就原谅了?”谢哲白眼都快翻到天上,“还是说, 看了他的日记,你发现自己真的对小学神始乱终弃过?”
“也不算始乱终弃,”薄浔为自己辩解,“不过我和他以前确实见过。没想到当时无意对他说过几句话, 能让他记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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