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法暴虐。
似乎还听见一声兴味盎然的低笑。
过度束缚感造成的疼痛,薄浔只能咬牙。
他分不清楚对方是故意的,还是他的感官太过敏锐。
如果俞烬只是正常力度。
说出来等于把他最最隐秘的秘密露在人前。
粗糙的麻绳绕上手腕时,薄浔下意识躬身。
“疼?”
突然,背后的声音没有温度,冷冷的询问。
薄浔急忙摇头否认。
不能让别人看出来。
俞烬似乎察觉到他要问什么,先一步解释,“过于松垮的话,不利于我画衣服的褶皱。绳结也有辅助作画的作用。如果弄疼你了,记得和我说。”
说完,俞烬又嘀咕了一句,“不过我明明下手很轻了……”
薄浔哪敢承认。
只能低头,死死地盯着地板,咬牙。
-
展示台上,最后敲定的姿态是跪在地上,双手举在背后,用镣铐吊在那个金色的鸟笼顶端。
这个姿势像是垂翼天使堕入凡尘,以束缚倒挂的双手模拟折断的翅膀,在囚笼中渐渐变得黯淡无光。
粗糙僵硬的衣服,和过紧的绳结都不是最难受的。
双手反拧在背后又高高吊起,造成血液不流通,不一会儿,四肢就开始发凉发麻,渐渐有失去知觉的征兆。
唯一能自由动弹的地方就是眼睛。
度秒如年。
薄浔抬眼,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俞烬。
对方聚精会神的拿着画笔,下笔又准又快,时不时抬头打量着他。
偶尔两个人有目光交汇,俞烬似乎也不打算和他有任何交流,只专心于绘画。
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俞烬的上个模特会跑路。
更明白为什么俞烬给他钱的时候,说这是他应得的,让他不必有负罪感,好好拿着。
“这张快画完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沉默的俞烬才开口。
声音柔和了不少,带着些许安抚的意味。
薄浔咬了咬牙,闷哼了一声,“嗯。”
黄昏落日转瞬即逝,一轮弦月挂在空中时,余光中的少年才停下笔。
吊着的双手被解开,下一秒,薄浔整个人像虚脱一样,无力的趴在地上。
也顾不得双手还是反拧在身后的状态。
血液慢慢回流,有种死而复生的感觉。
感应到干枯的唇边有水递过来,他下意识张嘴,任由对方喂给他。
清凉的水驱散了一些身上的不适。
他趴伏在地上,蔫蔫的,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抱歉,画的慢了,让你受苦了。”
喂水的动作轻柔,和刚才那个恨不得将他勒死的判若两人。
“真的对不起,但是还有下一幅……要不然我再给你加些佣金好不好?”
薄浔摇头,“不必。让我歇一会儿就行。”
说完,他看见俞烬脸上尽是愧疚,哑声安慰道,“问题不大,就是刚才手脚有点麻,歇一会儿就好了。话说下一幅,不用像刚才那样了吧?”
“不用。下一幅你可以跪坐着,绳结也是散开的。但是之前和你说过,要用到人造血浆和冷水……”俞烬说到这儿,迟疑了一下。
“没事。”说完,薄浔又缓了片刻,从地上爬起来。
手腕上,紫红色的勒痕有些发青,还有点点淤血。
疼。
但是疼痛的感觉…过了一开始的锐痛后,感觉其实并不差。至少对他而言,不是折磨。
是一种身心放空的轻松感。
跪坐在地上的时候,他看着俞烬拿着刷子蘸着血浆,在他的衣服和皮肤上专心致志的画着。
落地窗外的月光一照,暗红色的血浆十分逼真。
和淌血的新伤一模一样,静谧的月色中,配合着幕布上的囚笼镣铐,支离破碎的美感。
画完血痕,俞烬拎过装满水的消防小桶。
“准备好了吗?”
“嗯。”
薄浔点头。
下一秒,冰冷的凉水从头泼浇而来。
“咳咳咳咳咳——”他还没来得及蔽气,冷水钻入鼻腔,引起剧烈的咳嗽。
“薄浔?”俞烬慌慌张张的放下桶,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替他顺背,语气焦急,“对不起,我以为你准备好了,真的对不起。。”
“咳咳——”呛水的感觉太过难受。
薄浔一边咳嗽一边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五官拧蹙在一起,咳嗽时,结实的肩膀一直发颤,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涌出。
下垂的眼角,多了几分薄红。
呛咳之中,他似乎感觉到,替他顺背的少年眼神光中多了什么。
像是野兽露出獠牙,准备狩猎的前兆。
危险的气息,在空气中渐渐浓郁。
第二十五章
“咳咳咳咳……”
咳嗽的冲动渐渐过去, 呼吸还是急促的,胸膛剧烈起伏。
发梢上的水珠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大口换气之余,他瞟见俞烬缓缓抬起手。
倏然, 那只手像是受到了什么蛊惑, 朝他的喉咙径直伸来。
温软的指尖碾压上喉结。
并不浅尝辄止的压住,而是狠狠地按了下去。
呼吸被扼住的窒息感瞬间袭来。
薄浔刚想质问对方干什么。
那只手突然又像是触电一样,从他的喉结上缩回。
这次俞烬的手转向自己的脖颈, 似乎要朝着自身掐去。
“你怎么了?”薄浔见他反常,迅速一把抓住俞烬的手,缓缓的放了下来。
只见俞烬目光低垂,眸中的阴戾化为死寂。
“俞烬?”
“抱歉。”俞烬说话的时候,死死地咬住后槽牙, 肩膀微微耸动着。
“我画不出来。突然就画不出来了……抱歉,白让你淋了血浆和水。”
说完,他有些自暴自弃的捡起一根没洗过的画笔, 狠狠的捅/.进白色的颜料里,疯狂的搅和。
白色无暇的颜料瞬间变得浑浊。
沉寂。
半晌,俞烬艰难的开口道,“对不起, 今天先到这儿吧。去把衣服换回来, 穿湿衣服出去容易着凉。”
“那要不然,下次再画?”薄浔总觉得俞烬的状态不太对,担忧道。
俞烬还是没抬头,“还可以有下次吗?难道你不会觉得……当绘画模特很委屈吗?”
薄浔还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随即回答道, “不会。”
确实不会。
以前在体校每年寒暑假, 他们都会去极寒或是极热的地方进行训练。比给俞烬当模特累的多得多, 而且还要倒贴钱。
俞烬的动了动喉结,声音还是低哑的可怕,像是压抑着内心躁动的野兽,“好,那下次吧,到时候麻烦你再跑一趟。”
说完,俞烬把腿上的平板和的颜料盒放在地上。
推着轮椅迫不及待的朝洗手间挪去。
薄浔目送他离开。
随着关门的声音,洗手间里传来巨大的水流声。
迟迟不见俞烬出来。
只能依稀听见里面有水流之外的动静。
在背景布前,换回干净的衣服后,薄浔正收拾着个人物品。
矮脚桌上,俞烬的平板电脑亮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一条消息。
紧接着,平板电脑开始震动,应该是有人在给俞烬打电话。
眼见着平板电脑要震滑到地上,薄浔伸手,拿了起来。
他原本只是想把它放在安全的地方。
意外的,瞄见了屏幕上的弹窗信息。
【创伤后应激障碍与性/心理障碍专家王主任】正在邀请您进行通话。
薄浔顿了一下。
他和朋友玩闹时,也会给对方备注类似的离谱昵称。
比如谢哲是十年杀猪专员谢师傅,蒋翰是黑/道退役佣兵蒋哥。
甚至网上冲浪的时候还会冒充精神科医生,给别人留言:您好。
上一篇:布谷布谷
下一篇:破产老男人与缺钱小奶狼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