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大多小朋友都是刚疯玩完回来吃饭的,根本不会好好坐在凳子上,一个个恨不得爬上桌子。
孩童嘈杂尖锐的声音和戏台上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俞烬的脸色更加阴沉。
薄浔见俞烬一口也不吃,自己给他夹的食物还在盘子里,“是不和口味吗?”
俞烬:“不太饿。”
薄浔放下筷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俞烬又生气了。
这次回乡,俞烬总是莫名其妙的沉默。
明明上一秒还好好说话,下一秒又不知道为了什么生气。
他刚想劝俞烬吃两口,突然,桌边多了几个大人。
男女都有,各个手上都端着一盏酒盅。
“小浔,听村委说你准备给家乡资助,特意来给你敬一杯。”
薄浔有些慌措的看了看俞烬。
俞烬打了个眼神,示意他自由发挥。
薄浔尴尬的笑了一声,“也不是我出的钱,就是——”
“别这么谦虚,这杯我先干了!”其中一个烫着羊毛卷的热情中年妇女豪爽的一饮而尽,“你这段时间没回家,是不知道你在村里被传的有多离谱。那些谣言我当时就不信,加上这次你肯建设家乡,我就知道,你肯定不是谣言里的传的那种人。”
说完,旁边有男人附和道,“就是,娟儿之前还一直在我们面前说你不是东西,一回来就说你不孝顺。这么一看,估计是你妈妈嫉妒你过得好。”
“是呀,你不比你那个弟弟厉害多了?娟儿还天天吹她的小儿子多厉害,今儿一看,瘦的跟猴一样,话都不敢说,人没人样的。”
“……”
“……”
敬酒的人络绎不绝。
薄浔听着他们一改之前的嫌恶,口中对自己全是恭维之词。
说不快意是假的。
这些道歉的声音,听起来真的特别称心。
但是快意时候,薄浔心里又有点复杂。
流水席到了第二轮,薄浔和俞烬便离开了桌子。
薄浔原本想和爷爷说两句再走,一打听,爷爷早就离开自己的寿宴跑去搓麻将,便收拾好东西,和俞烬一起上了车准备返程。
在后座上系好安全带后,薄浔听见俞烬咳嗽了两声。
咳嗽完,俞烬才不急不缓的开口,“钱还没投进来,只是放出消息,他们就对你改观了。感觉怎么样?”
“爽!”薄浔回答完,又顿了一下,“也不是很爽,毕竟这次回来,算是彻底看清我妈妈……”薄浔没说完,拿出随身带着的那个蜡染布包裹,盘了盘爷爷给他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这次回来彻底了解到了爷爷的病情。
是多少钱都无力回天的程度。
而且爷爷对生死豁达的态度,薄浔不愿意去细想。
“别在意这些对你不好的人。嫌贫爱富是人的本能,只有跳脱出这个本能喜欢你的人,才算真的爱你。”
“嗯。”薄浔点了点头。
照这么说,俞烬真的对他很好,非常好非常好。
和母亲一比,当真是云泥之别。
突然,薄浔打开安全带的扣子,朝着俞烬的方向猛地抱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很想抱一抱俞烬。
俞烬猝不及防,双手僵持在空中。
任由薄浔紧紧的搂着他的后背。
“这次真的谢谢你!”
激动的道完谢,后半句像是卡壳一样,良久,声音有些干涩,“你真的是对我最好的…朋友。”
第四十八章
国庆原本是有七天假, 但体育生除外。
第三天的时候薄浔就被拽回学校训练。
上午训练结束,一解散,薄浔就像脱缰一样窜进食堂, 特意挑了个挨着冷风口的位置。
打好两份饭之后, 蒋翰才姗姗来迟。
“你怎么这么慢?饭都冷了。”薄浔见蒋翰来了,抱怨了一句,才开始动筷子。
蒋翰单手拿了两瓶冰水, 一瓶放到薄浔手边,自顾自的拧开剩下的一瓶,坐在凳子上活动了一下肩膀,“刚遇见谢哲回宿舍了,和他说了两句话, 喊他来吃饭他说待会儿。”
“谢哲又不训练,国庆假期在家待着不舒服吗?”薄浔疑惑的顿了顿筷子,喝了一口手边的冰水。
蒋翰:“那天滑雪的时候你和小学神走得早, 后面精彩的地方你没看见。”
“什么精彩的?”薄浔立刻竖起耳朵,一时间饭也忘了吃。
说起这个蒋翰也来劲儿,“你和小学神走了以后,他也想带着韩冉冉单独开溜, 说是去看电影。然后他那个司机, 也是他家教,突然就不干了,说什么如果谢哲想和冉冉出去,他必须在后面跟着, 反正就是不允许谢哲单独和女生出去, 说要从根源杜绝早恋。”
薄浔凑过去继续问道, “那谢哲和他吵起来了吗?”
蒋翰:“不算吵起来, 一直是谢哲单方面言语输出,那个家教情绪很稳定,言语简短精悍,见招拆招。最后韩冉冉觉得尴尬,要提前回家。据谢哲说,滑雪事件过后,韩冉冉再也没回过他消息。”
正八卦着。
突然,薄浔头上一疼。
“嗷……”他下意识捂头,发现蒋翰也挨了一记徒手劈。
谢哲绷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在桌边。
恶狠狠的咬了一口手里的馅饼。
薄浔很少见这个没心没肺的小少爷这么沉默,不禁揶揄道,“蒋哥和我说了,怎么了,失恋了?”
“爬。”谢哲腮帮子被食物塞得鼓鼓的,不羁痞气的五官难得多了几分乖巧的气质。
又叹了口气,“确实失恋了,别提了,我第一次主动对别人心动,还没开始追,直接被扼杀在萌芽期,换谁谁不生气?”
“和他吵架也吵不动,他只会面无波澜的喊我做题复习功课,打他两拳……我又不敢真下死手,而且他那个体格我打他他连动都不动。在家看见他就烦,干脆提前回宿舍好了,好歹没人管我。”说完,谢哲又忿忿的塞完最后一口馅饼,“待会儿你下午训练完,我要去你家打游戏。我的机子不是在那你那儿搁着吗?”
薄浔也扒拉完最后几口饭,“你想玩现在就可以去,我把钥匙给你你先回去。”
谢哲:“等你训练完吧,我自己去也没意思。”
-
下午训练四点多结束后,离天黑还早的很,蒋翰没和他们来打游戏,解散后就骑车回家。
趁着斜阳,薄浔在路边的饮品店买了两杯冰茶,和谢哲一起往出租屋的方向走。
他见谢哲还是闷闷不乐,向前走的同时还不忘找个小石子发泄,边走边踢。
结果就是一脚踢在消防栓上,痛的直咧嘴。
薄浔幸灾乐祸,“看路啊老弟。”
谢哲白了他一眼。
疼劲儿缓过来之后,谢哲开口问道,“然后那天你和小学神去哪儿了?”
“滑雪那天吗?回老家给我爷爷过生日去了,买不到车票,他送我回去的。”薄浔说的十分坦然,说完,又简单交代了一下在老家发生的事情,“说话,这次回老家之后,俞烬就一直愁眉苦脸的,也不好问他到底怎么了。”
“照你刚才说的小学神要投资还要运营生意……估计可能和我大哥情况一样吧。我经常羡慕我哥,毕竟有钱花长得又好看,在学校里也没什么学业压力还有女孩子天天追他,一天天闷闷不乐的到底在烦恼什么?他回我说,现在经济不景气,特别担心毕业以后继承家族企业会运营不好,所以天天焦虑,夜不能寐。”
薄浔沉默。
虽然他没有这么富有的烦恼,但这么一听,是挺让人焦虑的。
谢哲:“小学神还是不肯和你说家里具体情况?”
薄浔:“不说,旁敲侧击问他,他说只能说给以后的伴侣。言外之意不就是让我别打听,这点话我还是听得懂的。”
谢哲沉默片刻,“有没有可能,是在暗示你…当他伴侣?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冲一把试试啊,万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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