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乘衍将手中的玛瑙石掐出温度:“那今晚能不能再对我说一次?”
这个大项目可谓是IDR的再一次佳绩,接下来与之相关的每步流程都不能掉以轻心,签订合同后开始着手的每一轮修改都至关重要。
纳斐利作为国际时尚品牌企业,对待广告全案比IDR所合作过的小企业都要严谨,后续还会进行消费者测试和广审,这意味着项目难度大大增加,中后期将迎来不间断的加班。
郑乘衍并不畏惧这些挑战,他拟好工作纲要,扩充现有的项目组,为此展开了各种大大小小的会议,务必每个成员都清楚细则。
他不觉得疲乏,每每将纳斐利或“嗅觉失灵”挂在嘴边,他都感到满足且幸福。
五一黄金周连上原项目组人员的休假,郑乘衍依言和闻雁书飞往格拉斯度假。
这次他们不用再隔着屏幕互相试探,中转至广州还占着小方桌两端重温了椰子鸡的美味,闻雁书隔着热烟将美食与爱人一同拢入镜头,按下快门后满意地欣赏了半天。
郑乘衍将肉嫩的部位拨闻雁书碗里:“打算发朋友圈还是存灵感相册?”
闻雁书低头编辑照片名称:“存相册。”
郑乘衍说:“别是给起个‘椰子鸡味儿’的标题吧,对我礼貌吗?”
闻雁书被洞窥想法,悄摸将“鸡”字删去:“那叫椰子味儿。”
晚上在候机厅,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两人戳在落地窗前看向外面的苍穹明月,郑乘衍举起手机打开后置镜头,闻雁书问:“你发朋友圈还是存相册?”
“发圈啊,你不是知道我爱显摆么。”郑乘衍揽住闻雁书的后腰把人往自己身侧一勾,按住快门的同时偏头亲了闻雁书的耳朵。
格拉斯的五月是旅游旺季,谁都为了一睹玫瑰花田的娇媚,前来的还有各地的调香师。
和郑乘衍牵手穿过花田时,闻雁书朝远处云集探讨的调香师扫了一眼,他们当中大概有不少是师父带着学徒来参观,眉目青涩的那一拨都捧着个巴掌大的搭扣笔记本。
郑乘衍看他有些微走神,停住脚步问:“怎么了?”
闻雁书摇摇头,说:“到那边看看吧。”
郑乘衍揣摩出一二,没说什么,只把人牵得更紧。
上次来格拉斯还是冷冬,入夜后在露台上看会儿海郑乘衍就担心闻雁书着凉,这个季节不必有这层顾忌,他把闻雁书困在栏杆前欺负了一番。
绑带松散,闻雁书深蓝色的真丝睡袍挂在臂弯中摇晃,而他像荡漾在南法蓝色海岸中的一滴水,藏在郑乘衍的心头摇摇欲坠。
度假结束,郑乘衍调整状态回归工作,闻雁书在监督香水量产的同时也在为香水发布会和产品研发做准备。
也不是没有闲暇的时候,在裴炀的千呼万唤下,两人终于抽出时间跟寂寞的好友约了饭,听说伦河餐厅出了新菜式,索性便订了那里的位置。
结果裴炀又带上了小男友,郑乘衍多瞧了两眼,竟然还是上回那个音乐学院的新衣架子,打破了裴炀俩仨月一换的记录。
男生还是酷爱用果香西普调,闻雁书虽未跟对方见过面,但一嗅味儿便心下明了,跟郑乘衍相视一眼,双方嘴角都泛起了心照不宣的笑。
裴炀什么人啊,平日经过婚纱橱窗往里面浅浅一瞥就猜得出那袭白婚纱大致勾了几颗珍珠几朵花,当即拆穿桌对面的两人:“是不是当我没瞧见你俩眉来眼去啊,许你们结伴来,就不许我牵个对象了?”
郑乘衍抖开热毛巾擦手:“上次也没见你上赶着承认啊。”
裴炀反唇相讥:“上次我在你面前提雁书你也避而不答啊,怎么今天浓情蜜意的就差喝口水还得交个杯呢。”
闻雁书从餐牌上抬起眼:“裴炀,我可没伤害你。”
裴炀的对象跟置身事外似的,就顾着跟坐在猫背包上的摩卡玩闹,裴炀拍他撅起的屁股:“别玩了,看看想吃什么。”
“你看嘛,我嘴又不挑。”小男生握着摩卡的爪子,“裴哥,我们也养个猫吧。”
裴炀没那心思:“养你还不够么,撒个尿还要我给你把着,你哪来精力给猫铲屎去?”
被餐牌挡着脸的闻雁书听得心惊胆战,唯恐郑乘衍有样学样今晚就勾着他腿弯戳马桶前给他把尿,只盼对方这会儿耳朵聋了听不见对面那俩的调情。
身旁的人往他这边挨过来,手臂才刚触上,闻雁书就反应极大地缩了下肩膀,郑乘衍口吻稀松,指着芝士烤虾的图片:“要这个。”
“好。”闻雁书松弛了神经。
郑乘衍拍了拍他的后腰,笑问:“刚才反应这么大,在怕什么?”
当晚闻雁书还是没能幸免,被郑乘衍勾着腿抱进了浴室,他活了三十年,从未发现上小号是件这么羞耻又困难的一件事。
IDR与纳斐利合作的项目正在有序推进,郑乘衍没再像当初设计方案时藏着掖着,大方地和闻雁书分享方案修改完善的过程。
闻雁书在方案中看到了摩卡的名字:“真让摩卡出镜?”
郑乘衍搂着闻雁书往床头靠背垫一挨,说:“孩子那么聪明,让它试试,说不定一镜爆红成了明星猫呢。”
闻雁书摸了摸床畔搭着爪子的摩卡,说:“宝贝没那当明星猫的意向,他跟他爹一样低调。”
经过多轮修改的方案得到了纳斐利总经理、总监和CMO的高度认可,而香水在经过醇化冷冻过滤等严格步骤后,上周刚结束正色阶段,预备下周送去成品检验。
秋意正浓,入夜后IDR的会议室仍亮着灯,纳斐利的新香广告洽谈好了合适的导演团队,此时第二轮PPM讨论正热烈,团队不知疲倦地商榷拍摄细节,以求演员、场地、服道等方面得到合作两方的一致赞成。
纳斐利那边,新品发布会的相关内容也准备就绪,发布会名额有限,闻雁书给钟白英留了一个,不管对方来不来,他把心意送到便放下了一摞重担。
郑乘衍知道这回事,就算在闻雁书脸上没寻见愁容,但他仍想逗对方开心:“有没有给我留个家属券?”
闻雁书笑道:“家属,你还怕合作方不给你留专座吗?”
秋去冬来,IDR安排好了香水广告成片的版位投放,谈拢了电视台、社交媒体和各大kol的合作,只待广告与香水共同面世。
香水预售在即,发布会前一晚,闻雁书在衣帽间里左右徘徊,挑选明天要穿的衣服,郑乘衍平时总劳烦对方帮忙挑这挑那,今晚倒是果断:“穿我们婚礼上的那一套吧。”
那一套只穿过一次便套在西服袋里没再动过,闻雁书拎出来在身上比了比:“那我还戴那只蓝色手表。”
郑乘衍毛病又犯:“那我同色系的领带衬衣口袋巾总得挑一个吧,你来帮我。”
闻雁书最终选了领带,从动心之初到现在,他为郑乘衍系过无数遍领带,俨然形成了执念。
发布会线上线下同时进行,现场除新闻媒体、商界单位和香水客户外还来了许多国内外有头有脸的人物,而闻雁书站在聚光灯下,眼前镁光灯闪烁,他看不清台下一副副拥挤的面容,只一眼定格在前排郑乘衍的脸上。
排场有别,可当初开标会上,郑乘衍看向他时大约也是同样的心情,喜悦、知足、动容,明明相爱不久,却像携手走过很长的路。
背后的大屏投放着IDR团队设计的静态广告,闻雁书立在前方,待全场寂静,他把话筒拿到嘴边——
“大家好,我是来自Nefelibata的高级调香师,闻雁书。”
一切按计划进行,临近黄昏,新品发布会顺利落幕。
金红的阳光为路面铺开温暖的地毯,郑乘衍和闻雁书牵着手从会场走出来,两枚婚戒偶尔被晃出灼眼的光。
彼此身上都余留“嗅觉失灵”的温柔后调,漫天绵云恰似为这味缱绻气息着色。
郑乘衍问:“今晚上哪里吃?”
闻雁书说:“想吃你做的去骨黄花鱼。”
郑乘衍答应了:“那要是摩卡抢食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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