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意义?
郑乘衍的手从闻雁书的肩头落下,牵起垂在裤缝旁的一只手。
他得让闻雁书知道这事儿做多少遍都很有意义。
闻雁书的酒品为双方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郑乘衍牵着他寻到主办方告别,羲和的老板倒是考虑周到,直接为宾客安排了酒店的套房。
接待生把他们领到了楼上,期间郑乘衍一直没松开闻雁书的手,等接待生轻轻把门带上,锁舌弹跳的声响像打响了今夜的信号。
“安排代驾比安排客房省钱,主办方是真愚昧还是假无知?”闻雁书靠在房门上等晕劲儿过去,嘴上却还不饶人。
“是为了成人之美,人家精明着呢,能看不出来咱俩的关系?是想等我们……”他托着闻雁书戴婚戒的手,停顿一秒后纠正自己,“是想等我日后欠他个人情。”
趁着闻雁书低头沉思他话语之间的重点,他薅住对方的两片衣襟:“喝那么多酒,你不热吗?”
闻雁书垂着手,目睹对方为自己宽衣解带:“你更热。”
“哪里热?”郑乘衍把手指伸进皮带指尖的空隙中,将其中一端缓缓抽出来。
闻雁书认真地回答:“掌心。”
从前他们进家门后各自脱衣谁都不瞧谁,今天是头一回感受触碰与被触碰,家以外的地方像是为他们真实的婚姻关系打了层掩护。
所以郑乘衍每一个动作都故意做得缓慢又细致,好让闻雁书酒醒后回忆起来也能抓到每个细节,并且认清眼下他不是被强迫的,他完全有反抗或逃跑的机会。
“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掌心一向是这个温度?”郑乘衍终于把闻雁书的皮带接下来了,他对折再对折,握在手中隔着裤子往闻雁书的大腿外侧蹭了蹭,“只是你从来没牵过,所以不知道。”
闻雁书一下子把两条腿并紧了,郑乘衍勾了把他的腰,在对方往自己怀里倒的同时,他随手将皮带挂到了门把手上。
他从未抱过闻雁书,此刻才知拥抱是怎样一番滋味,有双方体温叠加带来的满足感,也有掌控对方心跳频率时的侥幸与窃喜,他的手落在闻雁书的后腰拍了拍,像在宴会厅里短暂分离前传递的讯号:“雁书,要不要?”
闻雁书除了嘴,哪哪都是乖的,眼睑半垂枕着郑乘衍的肩,说:“你别硌着我。”
“哪硌着?”郑乘衍手掌下滑,兜住闻雁书的身子往上一托,面对面把人抱起朝房间中央的大床走去。
区别于酒会上总想把自己点缀得独特的各方人士,闻雁书身上没有凸显自己性格的香水味,嗅觉屏蔽掉昂贵的酒气,郑乘衍埋首在对方颈间才勉强觉出一丝属于闻雁书的气息——是那种很纯粹的躯体本身散发的香味。
这时候受欲望驱使更多还是感情觉醒更多好像变得不那么重要,郑乘衍撑在闻雁书身体上方,抬眼就见闻雁书陷进两只枕头之间沉沉地望着他。
“在想什么?”郑乘衍问。
闻雁书身体的状态很放松,似乎觉察不到接下来的危险,一只手还松松垮垮地搭在郑乘衍抵着床褥的膝盖上:“在给你这一身穿着挑毛病。”
郑乘衍低头看了看:“你能挑出什么,衬衫是你点了头说不错我才买的,领带也是你亲手挑的。”
闻雁书的指尖戳在领带中间别着的金属饰品上:“领带夹有点素了。”
“不想招人眼球也有错了?”郑乘衍解掉领带,捞过闻雁书的两只手腕按在床头,不紧不慢地用领带将它们绑在一起,似乎制造视觉盛宴比在意领带弄皱与否更让人愉悦。
做完这一切,两人在沉默中对视,郑乘衍憋得难受,给闻雁书预留考虑空间的同时也在与自己的心理作斗争:“其实你可以推开我。”
闻雁书不作声的间隙里试图分辨属于郑乘衍的气息,可不知是否被酒气影响,他好像总是失败:“为什么他们都能摸索出与爱相关的香气?”
室内的温度、酒精的发酵、欲望的攀升,三者混合让郑乘衍不得不先脱下外套:“基于想象怎么能够摸索真相,你切身感受过它吗?”
闻雁书摇摇头,以往工作中的采风能让他亲身探索各种原料,唯独爱情他找不到提取的源头。
“我也没有感受过,但我想今晚可以试试。”郑乘衍单手支在床褥上,另一只手还像他们婚礼上那样,用手指一侧勾着闻雁书的下巴,“你呢,愿不愿意?”
闻雁书感觉自己沉浮于香水的中调,只要他点头,它们会把具体讯息传送到他的每一寸皮肤里,然后有力地把他抛上高空,再温柔地将他接住。
两年前郑乘衍轻声对闻雁书说“别怕”,两年后的今天他悬停在闻雁书的脸庞上方,垂眼和对方对视片刻,让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落在闻雁书的鼻尖。
“这是吻的气息。”郑乘衍说。
床边散落衣衫,只剩一件黑衬衫不算完好地挂在闻雁书身上,他被郑乘衍按在身前动弹不得,就剩一张嘴是自由的:“好……。”
“腹肌?”郑乘衍抓起闻雁书的右手放在自己腹部,想了想,又把自己右手的婚戒换到左手。
酒店的床头柜上人性化地放置了未拆封的整盒安全套,他伸手取一个,闻雁书因他欠身的动作,放在他腹部的手自然地滑下来落在大腿上。
“你酒醒后别断片儿啊,”看闻雁书戴着婚戒的手搭在那儿特别有意思,郑乘衍覆上闻雁书的手背,把锯齿边的包装一角递到对方嘴边,“乖,咬开。”
当年约定好的话全在今晚作了废,一双原本只充当表面功夫的婚戒在两人十指紧握时像是被赋予了它们该有的含义。
郑乘衍把闻雁书笼在床被间,看着身下的人或蹙眉或轻哼,他稀罕对方会露出这样的神情,爱看之余还想让闻雁书弄懂此间感觉是因为什么:“雁书,怎么不说话了?”
闻雁书的后背与床单相蹭着出了薄汗,他转过头把脸埋进另一侧枕头里,没过一会又转过来仰望着郑乘衍的脸。
酒精对大脑的侵扰让他对气息的感应变得很迟钝,他曾经很多次被邀请过写香评,哪一次都不像现在这样词不达意:“我像走在一场暴雨里。”
“谁让你说这个?”郑乘衍抓住闻雁书被束缚的一双手挂在自己脖子上,俯身托起对方的后背,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头一次给闻雁书贴上“笨蛋”的标签,“你是在享受触碰,不是在费脑子工作。你只要说喜欢还是不喜欢,想要亲吻还是拥抱,明白吗?”
闻雁书靠在郑乘衍的肩上,晕乎得像行走在颠簸的山路,没使上点头的力气,于是软绵绵地应了声:“我在感受你。”
他没说喜欢或是不喜欢,没讨要亲吻或拥抱,就连郑乘衍把他放回床头,抬手从腕间的领带取下细长的领带夹在他身上游走,他都只是半阖着眼享受。
结束后郑乘衍把昏睡过去的人掖进被窝,他捡起床下的衣裤去洗澡,顺便回复了他妈半小时前发过来的消息:明天晚一点过来,还做平时那些菜,让阿姨别放辣,弄清淡点。
不出两分钟,他妈打了过来:“还没睡呢?”
郑乘衍无奈关停了水阀:“王女士,我正准备洗澡。”
“就关心两句么,”王听筝说,“弄那么清淡干嘛,是谁病了?”
郑乘衍说:“都没病,就是有点上火了。”
“行吧,那我改天跟你爸上火锅店过嘴瘾去。”王听筝道,“雁书呢,睡了?”
郑乘衍抱臂倚在淋浴间的玻璃墙上:“刚睡。”
王听筝笑骂:“至于跟我透露那么多么,他刚睡你就跑去洗澡,什么毛病。”
郑乘衍挺无辜:“我可什么都没说,别脑补过多啊王女士。对了,跟你商量个事,明天吃完饭你想个法子把雁书拖住,咱俩留家里睡一晚,隔天早上再走。”
放下手机,郑乘衍舒舒服服冲了个澡,擦干身子后把拎进来的衣物原封不动堆在床尾,掀起被子躺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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