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叹口气用酒精给金属头重新消毒,狠了狠心覆了嘴唇上去,心里庆幸着自己自小便有了抗体。
对方的口腔温度明显比他高许多。阮幼青刚刚用手指扣不开的门换成舌尖轻而易举便开启。唐荼睡着了也会下意识回应他的吻,虽然只是没什么力量的吮吸。他顺势捏上对方的下巴撤开嘴巴,趁其不备,见缝插针将体温计塞到了那条软绵绵的舌头下方。似乎是被异物硌到,唐荼睫毛抖了抖,总算是将眼睛睁开了一道缝隙,阮幼青在他耳边轻声说道:“闭上嘴巴。不要乱动。”
也不知是不是理解了,人果然老实下来,含着温度计不再乱动。
39度了。
他将体温计重新消毒,搁在床头柜上,掀开了唐荼的衣服。胸口,腹部零星冒了2,3颗新生小水泡,现下还是芝麻大小的淡粉色,是发水痘无疑。
他拿着手机给张文彬打电话,对面的声音沙哑又不耐烦,但好歹事接起来了:“帅哥你怎么了?大半夜的?”
“打扰了。明天取消掉唐荼的回国机票吧,他生病了。”
“什么?什么病?严重吗?”张文彬显然是吓醒了,“要我过去吗?”
“不用,水痘而已,大概一到两个周才能痊愈。”阮幼青说,“我会照顾他的。”
“……水……水痘???”张文彬忍着笑意跟他确认,“就是小时候长的那个?”
“如果没有抗体大人也会长。”阮幼青解释道,听着对方的语气有些不舒服。
“哈哈哈哈,行吧知道了。大半夜的我还以为什么事,你为什么不直接打给许涵艺,机票是她定的。”张文彬又打了个哈欠。
“我知道。”阮幼青漫不经心解释,“因为大半夜的。”
说完对方沉默了许久,笑意与困意大概都消失了。
阮幼青含笑说了句晚安,挂断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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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特别的量体温方式hhhhh好孩子不要学哦!
第38章 扭曲时空
去医院拿了药按时内服外用,高烧退下去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了。
唐荼胸口一凉醒了过来,发现睡衣被卷起,身体暴露在空气里。阮幼青正仔细检查他的皮肤,眼下的卧蚕微微泛青。窗前有什么影子在晃动,他定睛一看竟是一只白色的蝶。
阳光穿透轻薄羽翼,飞过某个角度,带着纹路的影子恰好落在阮幼青平静的侧脸。
那人并未察觉他已经睁开眼睛,看着他腹部的眼神与平日里看着玻璃溶液一般专心致志,唐荼隐约想起水痘的事,垂眼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不禁倒抽一口凉气皱起眉头,往日里光滑的皮肤冒出了难看的水泡,虽然只零星几颗,但对于一个连青春期都没怎么长过痘痘的人来说足够令人气恼。
“醒了?”阮幼青察觉到他的异动,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取了床头的体温计消毒,接着贴近他的脸,嘴唇几乎要碰上他的,竟是要接吻,唐荼慌忙头一偏躲了过去:“我没刷牙……”
阮幼青一愣:“唐荼?你醒了?”
“不是刚问过?”
“我是说,你清醒了……那自己张开嘴巴。”他将温度计塞过来,“用舌头压住,我去倒杯水,到点吃药了。”
唐荼试着坐起身,除了肌肉酸痛好像也没什么大碍。他掀起袖子检查了一下胳膊,左边一颗右边三颗……胸腹刚才草草一看也有五六颗,腿上似乎没有,后背看不到……啧……好恶心......
“吃药。”阮幼青将水杯递给他,抽出了他口中滴滴作响的体温计,唐荼慌忙将袖子放下去遮住那些难看的水痘。
“我都看过了……”阮幼青一瞥体温计上跳出的数字,消毒后放到一旁,又重新拉开他的袖子,托起他那条没什么力气的胳膊,“像不像花瓣上的露水?”
其实唐荼刚刚根本没敢正眼看看这些水痘,下意识便觉得丑陋。可听他这样一说,也难忍好奇心认真看了看那颗长在小臂中央红豆大小的水泡,边缘一圈胭脂红衬托着透明泡泡,好像真的有点露珠的意思,亏这人想得出。
“好像你的免疫力不太行,没冒多少……除了你看到的,只剩发际线的一颗和后背的五六颗……”阮幼青说着说着难掩困意地打了个哈欠,泪水涟涟地抱他,脑袋也顺势靠在他肩头:“这两天你都没吃东西,我煮了粥,喝吗。”
唐荼伸手捋一捋他的头发:“怎么困成这样,没睡好吗?”
“药,每天吃五次。还要量体温。”阮幼青的发质偏软,但量很足,摸在手里像他小时候邻居家那只猎狐梗的被毛,柔滑浓密。
唐荼捋头发的那只手顿了顿,这两天烧的昏昏沉沉他不太有记忆,可联想刚刚阮幼青拿着体温计作势吻他的样子又让他脑子里飘过几帧模糊的画面:“那个,你是怎么替我量体温和吃药的?”
“口腔温度比较准确,放到舌头下面。”阮幼青直起身责怪似的用手指敲敲他嘴唇:“你睡着的时候不肯张嘴,除非我跟你接吻。”
……他说得一本正经,唐荼却听得面颊发烫……
“你现在醒了,一定要拼命忍住,不要乱挠,不然真的会留疤的。”阮幼青提醒他。
“哪里就那么痒了。”唐荼笑笑。
烧退了之后水痘便渐渐好转。唐荼是成年人,阮幼青不必日夜守着。但他依旧担忧,出门前再三叮嘱:“千万不要挠……”
“你去忙吧。成墨已经在等我了。”唐荼推他出门,一副没往心里去的样子。
阮幼青回到工作室,拾起耽搁了几天的半成品,在窑炉前一待就是几个小时,直到手机提醒他唐荼到点吃药。他拨通电话回去,唐荼给他看刚吃完的药片空包装:“阮幼青,你专心一点,不要管我。”声音听起来异常严肃,说完便挂断了通话,他一个哦字憋在嘴边没来得及说。
“真是太不凑巧了……”川井满面愁容,工作的间隙跑到他身边关心进度,看着未成形的作品感叹,“偏偏这个时候你们轮流生病,还赶得及吗?”
他毫不迟疑点头,心里算着时间,无论如何也要赶得及。唐荼清醒之后虽然没有明确表示,但阮幼青察觉得出他在自责,像是怪自己在这种时候生病添乱。其实原本也没有很强烈的意愿一定要参与这届金泽赏,好作品不在乎这些荣誉。可见唐荼为此低落,阮幼青生出了些少有的责任感和好胜心。不仅要赶上,至少也要入围优秀作品赏才够。
临走前他把烧制好的部分放入徐冷炉,匆匆往回赶。路上拐了一趟居酒屋,点了些补充蛋白质的菜,京烧银鳕鱼和味增鸡肉沙拉清淡又营养,配粥吃最好。
唐荼站在窗边带着蓝牙耳机通话,手里还拿着一瓣撕开了内果皮的橘子。前些天才成功羽化的两只冰清绢蝶无视了他托在手心里饱满的汁囊自顾自飞舞,那人擎了半天手臂,懊恼地撇撇嘴放弃喂食,将果肉留在了叶片上。而后他便看到唐荼一边说话,一边下意识地抬起一只手,抓住另一只手臂的衣袖,用力蹭了蹭……
啧,果然还是忍不住。
阮幼青快步上前,拨开了那只不安分的手,撸起那边的袖子检查陆续开始结痂的水痘。还好,只是周围的皮肤蹭红,某一只新痂的边缘轻微翘起。
唐荼挂了电话:“抓着我干嘛?”
“不可以挠。”阮幼青给他看那个岌岌可危的结痂,“会留疤。”
“我,挠了么?”唐荼挑了挑眉毛,嫌弃地看着肉褐色的小点,立刻移开了目光,好像不愿接受自己一丝一毫的丑态。他抽出胳膊也不想让阮幼青看。
“这几天会很痒,但你要忍住。”阮幼青陪他吃饭,“手里不要总空着,可以握着别的东西。”
“你话变多了。”唐荼一边吃晾凉的鳕鱼,一边抱怨他。
“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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