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对不住,书记,”贺见真给他鞠躬:“我必须为了公司其他员工考虑,女员工也是我们的员工,我不能开这个头。您请回吧。”
他连声拒绝闹得气氛不大好了。卢书记沉下脸来,一个忧虑的老人显得阴恻恻的:“我不是来求你的,贺见真,你想想好。”
“我相信就算不在天青,贵公子也能有很好的发展。”贺见真面不改色。
卢书记见他就是不肯松口,气得猛一起身,走之前仍旧不甘心,喝道:“不就是调侃了几句话,又没真的把那个女的怎么了!得饶人处且饶人!”
贺见真懒得和他辩,把韦宁叫过来让她送客。
他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叹气,胃也疼,这才想起来饭没来得及吃。受了这一顿气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在抽屉里先摸了两包饼干就着茶水垫了,他才慢慢悠悠起身晃出去,本能就朝唐礼涛的办公室走。
还没到电梯口,迎面一个身影正是唐总本人。贺见真也顾不得这是走廊,往他怀里一跌就不说话了。
唐礼涛正等着他下班:“辛苦了。”他低头亲吻他的发顶。
贺见真累得开口的力气都没有,只在他胸口蹭了蹭。过了一会儿,他才嘟囔:“我想吃酸菜鱼和豆苗汤,豆苗要嫩,很嫩很嫩......”
唐礼涛闻着他一身车风香的味道:“我让‘小丰登’把菜做好了送到家里来吧,你也可以顺便洗个澡,酸菜鱼、豆苗汤,再加一个萝卜干炒腊肉,可以吧?”他知道贺见真的口味,萝卜干炒腊肉是贺见真最爱的家乡菜。
晚上干脆就在唐礼涛那儿了,贺见真给女儿发了条信息,只推说是出差归期延迟,安安心心跟着爱人回家,换洗吃饭。
但热菜热汤端上来他胃口也不见得多好:“我知道得罪了他,以后咱们在科技局少一条门路。可是这种事情要是忍下来,以后公司的风气怎么办?名誉怎么办?一提起天青人家就会想到纵容性骚扰!”
“先吃饭。”唐礼涛给他舀汤:“得罪了就得罪了。”
贺见真把嘴里的豆苗咬得咔嚓响,有点不好意思:“您不怪我?”
唐礼涛觉得他可爱:“事情有做得成做不成,人有朋友敌人,这不是很正常的嘛。你这才哪儿到哪儿,真要把这个总经理坐长久了,以后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多一个也不算多。”
哪有这样说话的。贺见真拿筷子敲他手:“没正经。”
但他的话是有道理的,贺见真知道。
唐礼涛继续说:“你想,如果你今天不拒绝卢书记,要是女学生也有显贵的亲戚呢?人家北京的名校博士生,有没有可能也有人际资源?再有,毕竟事发在校园里,事情闹大了可能殃及学校,校领导生不生气?你不明正典刑,以后人家学校还敢不敢信任你?闹开了投资者怎么想?投资者乐不乐意养着这么个仗着爹作威作福的酒囊饭袋?你不处理这个废物,会不会让投资者不高兴?”
贺见真愣愣地看着他,大约明白他想说什么。
“真真,你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就不能怕了,明白吗?”唐礼涛意味深长地说:“你是总经理,做事要决断,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最不要怕的就是得罪人。如果无论你怎么做都一定会得罪,那就按你觉得正确的做。”
第35章 可能改变整件案子
贺见真默默点头。
“您不觉得我......有点鲁莽?”他知道自己做得对,只是怕做得不够。
唐礼涛给他喂一口鱼:“别想太多,做都做完了,就不要想了。以后要还有别的幺蛾子,到了时候再想办法。”
他都这么说了,贺见真总算能安心把饭吃下去。
热汤安抚了疲惫的身体和神经,贺见真捧着汤碗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在爱人的怀里,也不管嘴巴上是什么味道就亲过来,油腻腻两张嘴皮子扣住,酸的辣的甜的混作一起。唐礼涛也不介意,半张脸给他当擦嘴巾。
贺见真吃饱了就想起另外一件事。祝力要他劝唐礼涛请辞董事会的事情他还没来得及谈,被人力这个小助理硬生生打断了,他差点把这茬忘过去。
趁着这会儿气氛还不错,他鼓起勇气提出来——
“我和祝力现在都有点担心你,董事会的问题你自己怎么想的?”
唐礼涛也想得明白:“他们是不是觉得我擅权?”
贺见真对着他没必要拐着弯说话:“我和祝力是相信你的,梁驰也就算了,其他人怎么想我们也左右不了。”他干脆一鼓作气说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但没必要为了我把自己名声弄坏了。要不咱们退出来,反正宋博士也抓了,接下来需要您操心的不多了。”
“是祝力让你来劝我的?”
“他也是为了你好。”
唐礼涛揉着眉心:“要辞也不是不可以,主要是要保证补选上来的不要出问题,接下来能让周芮顺利上去。不然我退了没有意义。”
“选个职工代表上去就是了。您不在,还有祝力,还有梁驰,他们也会保障好的。”贺见真接过他的手给他揉,摸到他额头的皱纹。
操劳了半辈子,这个时候应该是安享富贵平宁的时候,却还要为了他劳心劳力。贺见真心里泛酸,不自觉吻他的额角。
他们交换一个漫长的辗转的吻。
唐礼涛打横抱着爱人上床去。工作聊得太多了,好像他们之间永远只有工作。难得孩子不在,这时候他只想要他的爱人。
一夜温存终于暂缓了分别的想念。贺见真少有的睡得沉,到了闹钟响仍不愿意起。他迷迷糊糊只觉得今天的闹钟响太久了,这时候脖子下枕着的那只手突然抽走,身边人也稍稍移开些,他才睁开眼见唐礼涛去接电话。
他有点不满意,一头钻进被子里玩,被爱人轻轻拍了拍头,示意他不要闹。贺总经理仗着自己官大,没听唐总的意见,找到了那个要命的地方就含进去。被子里又热又暗,他也能玩得不亦乐乎。
电话什么时候结束的时候他是不知道,等唐总早上的兴致抒发出来,他才被拎出被窝,就着满嘴腥臊味道接了个吻。
“要紧事你也闹。”唐礼涛拿他没办法,给他擦嘴。
贺见真只管赖在他怀里撒娇:“谁呀?”
“派出所。宋博士的案子恐怕还结不了。”唐礼涛准备下床:“早上先不去公司了,要先去派出所。赶紧起了,我可没工夫等你啊。”
贺见真一个激灵:“结不了?什么意思?”
唐礼涛也不清楚具体细节,电话里只着急要他们去一趟。两人到了派出所,刑警才和他们交代情况——
“宋博士还有所隐瞒,我们认为这个案子可能还有其他人参与进来。”
贺见真倒抽一口气:“还有?”怎么没玩没了了?
“同志,是不是发现了其他疑点?这话是怎么说的?”唐礼涛冷静些。
刑警解释:“由于案子相关事件时间跨度大,所以我们捋了捋整个案情的时间线,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细节。万泉松是2003年去世的,宋博士自述是在两年前开始策划坠机案件。也就是说中间超过十年的时间,宋博士没想着报复梁崇正,十年之后他才真正开始策划报仇。”
“他说过,他好像一直对万董事长的死有所怀疑,只不过是他一直没有证据。”贺见真回忆起宋博士被抓前的坦白。
刑警点头:“怪就怪在这里。要是他找到的证据是些容易被忽略的或者被藏匿的物证,那还能说的过去。但他找到的是梁崇正的自白,是他主动去向梁崇正求证骑马事故的原因。如果他一直有所怀疑,为什么不早点去问梁崇正?十年之后才去问?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会不会是他之前没有确切地怀疑是梁董事长做的?”贺见真说:“他毕竟没有跟在坠马现场。正常人听到消息即使对坠马事件有所怀疑,不会立刻怀疑到某个具体的人身上去,可能只是在心里嘀咕两句。”
刑警问得更深:“所以他又是怎么突然怀疑到梁崇正身上来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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