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上车了?”唐礼涛看得出他心事重重。
贺见真刚从车站回来,对唐礼涛也愧疚:“小孩子不懂事,又和你不熟悉,才比较怕你,你不要担心,她能接受你的。”
唐礼涛握着他的手,低下头来亲吻他。他不担心贺彤,他比较担心贺见真,职场上的压力已经非同寻常,如果家里人还要给他增加负重,是个正常人也要容易垮的。贺见真正值青壮年,他不希望他太早承受中年人的困境和痛苦。
贺见真揪着他的领子,猛然加重了亲吻的力道,往他唇上狠狠地咬。唐礼涛护着他的后脑勺把他压在门板上,差点撞到牙齿……
……
…………
再有意识的时候人已经躺在床上,唐礼涛抓着他一只脚踝亲,一边亲一边看他,嘴唇压过突起的脚踝骨纤薄透明埋着青色血管如同玻璃一样的皮肤,酥麻的痒意往贺见真的胸口上面填,余韵是一锅热气腾腾、舒缓焦躁的热汤,这点痒意像胡椒粉,让他的胃都是暖的。
他趴在床上让唐礼涛又来一次,唐礼涛也看出来他今天格外嘴馋贪心。两个人都是上了年纪的人,一向还算保守,远不到放纵的地步,难得贺见真放开了来,仿佛要把自己耗空似的决绝,使情事又有一股悲哀的意味。
“要不,你带着孩子搬过来一起住。”唐礼涛建议:“我这儿离公司虽然远点,但房子大些,住的时间久了她也就习惯了。”
贺见真惴惴不安的:“我就是怕再刺激到她。突然搬家也要有个理由吧?”
“小孩子就是担心咱们俩的事情会影响到她的正常生活,影响到你们俩的关系。你让她来住,她发现影响不了,不就完了嘛?”唐礼涛逻辑很清晰:“总要有这么一天的,现在她适应能力还很强,拖着拖着越大反而越不安全。”
贺见真心里头还是打鼓。他头晕脑胀地想,就同居,是不是太快了?
第26章 你才是最重要的
别说女儿,贺见真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同居的心理准备。
他握着唐礼涛的手,把头搭在爱人的肩膀上,清淡的熟悉的藏香萦绕上来。他心神荡漾:“让我再想想吧。”
本来是商量的语气,现在变得有点像撒娇和求饶。他在他胸口亲吻,更宁愿沉溺在感性的香气的云雨里,至少这一刻他是无条件地拥有他的。
他知道唐礼涛不会逼他,没有一次他提要求的时候唐礼涛是不答应的。即使犹豫不决、有私心,耽误了两个人可以拥有的时间,可他肯定唐礼涛会为他忍耐。这个人是真的能忍,十几年都忍过来了,就好像再忍一忍也不妨事。
明明一开始他是想报答唐礼涛的,最后总是要对方忍耐,终究还是欠了许多。
能做的仅仅是附在他的耳边,一声一声地说爱意,让他知道他心里多么悸动,即使沧海桑田,他仍然为他灵欲颠倒,从来不曾改变过。
情事持续到傍晚,晚餐送过来也懒得挪出房间去,两个人裹着床单干脆就在飘台上将就了。唐礼涛把彩色玻璃的夜灯搬到飘台上,窗外夕暮的微白掩映着彩光,在贺见真的脸上相交出动人心魄的瑰丽的晖影。
“我们以前在外国念书的时候,和同学一起租一个小公寓。房子不大,没有阳台——晾衣服都是用烘干机的,外国人从来不晾衣服——只有飘台,我们就经常在飘台上点几根香薰蜡烛,大家围坐在一起,弹吉他吃点心。”唐礼涛回忆起学生时代的金色光景。
贺见真靠在他光裸的厚实的胸膛上:“你也会弹吉他?”
“为了赶时髦,也学过两手,现在早就记不得了。”
“都弹些什么?”
“那个年代在外国的中国学生之间比较流行的就那几首,《月亮代表我的心》、《同桌的你》、《大海》......都是最简单最好学的。”
“您还能弹《月亮代表我的心》呢。”
“我们那时候能听到的中文歌少啊。邓丽君多少男人眼中的女神,就只知道她一个了。后来还出了一个法语版的,我们也跟着学。”
“唱一个来听听。”
唐礼涛在虹色的玻璃光影里深深地看他,笑意里有一种别具的情致。贺见真嘴角上沾着油腻子,也去亲他:“就两句嘛。”
老男人就只好给他唱——
轻轻的一个吻 已经打动我的心
深深的一段情 教我思念到如今
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我爱你有几分
你去想一想 你去看一看,
月亮代表我的心
他们另接了一个吻。贺见真多少年没有听这么老的歌了,年轻的时候觉得土气,可现在又觉得好听了。不愧是邓丽君,像北方人家里蒸的老面馒头,越嚼越有味道,越嚼越察觉出似有若无的甜。这种甜比较好消化,适合中年人饱经油腻酒精的消化系统,不那么齁。
“您唱歌好听,应该多唱。”贺见真中肯地给了评价。
唐礼涛当他是笑话他。
贺见真却有自己的回忆:“您不记得啦?好像是07年还是08年的时候吧,应该是08年,汶川地震,我记得很清楚,那年公司年会您上台子唱了一首《感恩的心》,是被梁董事长怂恿着上去的。唱得真好听,我就记得您能唱歌。”
“都是玩儿出来的。”唐礼涛笑一笑。
他唱歌肯定不会差,他要陪客户娱乐,喝酒打牌是生存技能,去KTV包房像回自己家一样,没有两把刷子肯定无法久经沙场而常胜。但这究竟是工作技能,工作技能就是要用在刀刃上,轻易拿出来就不值钱了。所以他很少在外头炫技,也就是梁崇正知晓他的底细,敢要他在年会上热热场子。
贺见真想明白这回事就不觉得奇怪。只是唐礼涛唱《感恩的心》是为工作,在他记忆里却是另一种心猿意马。他默默地看了他多久,也就在这种点滴汇聚成的印象的汪洋里徜徉了多久。
唐礼涛搏了他一笑就满足了:“你也得长长玩儿的本事,不能老顾着做事情。总经理不要做太多事情,但是一定要会玩才行。”
“啊?”贺见真迷迷糊糊嚼着一口冷掉的鸡肉:“什么意思?”
唐礼涛问他:“高尔夫会打吗?”
贺见真摇头。别说高尔夫,他连牌都不会打。
“那得学。改天请个教练教吧,赶紧学起来。”
“客户都打高尔夫呀?”
“不只是客户,政府领导、行业巨头还有公司董事会的这些人各个都打。有时候谈事情不只在饭桌上,球场上聊聊天也是社交。”
“难吗?”
“都能学,你肯定也能学的。”
“哪有时间。我整天被宁姐指挥得团团转,她指东我就不敢往西。”
“其他都可以缓缓,这是必学的。”唐礼涛调侃:“可不是我说的,是以前梁董事长说的:‘总经理可以不懂技术,也可以不懂财务,但一定要会打高尔夫。这是当家吃饭的本事。’”
贺见真也笑了:“学就学吧。”但他不喜欢那些油头粉面的运动教练:“您教我呗,我还能省一笔教练费。”
“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儿。”总经理不干活,那下面的人总得有人干活才行。唐礼涛敲他的发顶:“教练费我出,可以了吧?”
讹了一笔钱也是值得的。贺见真心满意足,再好没有。
“我可不是跟你开玩笑。”唐礼涛认真地说:“接下来要准备开董事会了,咱们俩都得抓紧。”
公示期过后,天青新一任董事会正式出炉。再有二十天就可以开董事会了。
贺见真也不是没有压力的:“董事长的候选名单出来了吗?”
唐礼涛摇头:“所以谁都有可能。要我看,董事长可能不是最重要的。”
“什么意思?形势有变化?”
“上次咱们说候选的这些人里面,好像谁都没可能是不是?也就是说其实董事会里面没有一个特别有凝聚力的人,那么即使选出来,可能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董事长就不会在公司里面担任核心权力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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