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方濂又是摇头。
阿敏不嫌费劲,就当是找个人打发时间,“哇,你又点头又摇头的算什么意思啊?那你在哪儿工作啊?”
见江方濂还是不肯开口,阿敏以为他是害羞,主动道:“我呢,在地下商场工作,化妆妹。”
“我没有…工作…”江方濂很怕听到阿敏和霍廷说一样的话,补充了一句,“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的话好像没有工作就是天经地义的。
阿敏瘪了瘪嘴,江方濂连工作都没有,自己让他付钱好像不太好,“哦…”
江方濂鬼使神差地又添上一句,“工作…我有在找…”
自己出来工作赚钱的小姑娘都是人精,阿敏能明白江方濂的话外音,就江方濂这样的温吞的性格,想要找份能糊口的工作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那就是还没找到咯。”阿敏拖着下巴,“这样吧,你请我吃饭,我给你介绍一份工作就当是回礼了。”
阿敏的“回礼”,江方濂既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也不知道该不该接受,此时正值盛夏,他们的位置靠近炒菜的灶台,热得江方濂是汗流浃背,他盯着面前阿敏没怎么吃的炒饭沉默不语,
“老板,刚点的炒饭弄好了没啊?”
身后的声音十分耳熟,又听夜市摊子老板扯着嗓子回答,“霍老板,好了好了!”
霍廷…
江方濂一回头,霍廷也注意到了他。
霍廷不动声色地扫了他和阿敏一眼,接过炒饭,径直朝店里走去。
饭能不能吃上倒是其次,他还欠着霍廷的房租呢。
作者有话说:
霍廷是直男,现在不喜欢江方濂,最多就是可怜他,但是又很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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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头顶的球灯闪烁,空气中混杂着烟酒的气息,震耳欲聋的音乐,让江方濂头皮发麻,借着昏暗的彩灯,能看到角落里拥抱在一起的男男女女,他想到逃。
可阿敏没给他机会,“走啊,愣着干嘛啊?”
江方濂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跟上,穿过群魔乱舞的舞池中央,从一条幽暗的过道继续朝深处走,直到身后的音乐渐小,从一闪窗户里透出白炽灯的光芒,那种纸醉金迷灯红酒绿的感觉才渐渐远去。
“待会儿叫人啊。”阿敏先跟江方濂提了个醒,随后才敲门。
隔着门板,传出的男声听着很温和的,“进来。”
“昆哥~”门一推开,阿敏脸上挂着粘腻的笑容,连说话的语气都嗲了不少。
进门右手边是庄严的关公像,被叫“昆哥”的男人坐在靠墙的位置,戴着副眼镜,看着斯斯文文的,手上也没有凶狠狰狞的纹身,江方濂莫名松了口气,毕竟这人看着至少比霍廷要随和的多。
昆哥一挑眉毛,“你怎么来了?”
刚隔着门听不真切,这会儿才觉得人家连声音都轻声细语的。
阿敏恨铁不成钢地扯了扯江方濂的衣角,都教过他了,他怎么还一脸痴呆样。
江方濂扼着手腕,小声喊了一声,“昆哥…”
“我看您这儿不是在招服务生吗?我想给我朋友找个工作。”
很明显江方濂就是她那个上不了台面的朋友。
闻言,昆哥多打量了江方濂两眼,笑道:“可是我这儿服务生招女孩啊。”
阿敏绕过桌子,走到昆哥身边坐下,想夸江方濂机灵的话实在说不出口,阿敏挖空心思才说出他几个有点,“他人是呆了一点咯,但是老实啊,做事也肯用功,不会给昆哥您惹麻烦的,男人也有男人的好啊,总有用得到他的地方嘛。”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到了昆哥,他又多瞧了江方濂一眼,“那就给你个面子?”
阿敏对着昆哥千恩万谢,两人又待了一阵,才从舞厅出来,期间江方濂局促地站在一旁,什么话都没插上嘴。
从舞厅出来后,阿敏抱着胳膊数落江方濂,“呐,进屋叫人,入庙拜神,这种事情你也要人教,我拜托你机灵一点啊。”
江方濂抠着手指,等阿敏说完了他才开口,“我…这个工作…”
阿敏好像是猜到他要说什么,“你可别现在给我掉链子啊,你要是不去,岂不是下昆哥的面子,服务生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工作,你老老实实的,不跟客人起冲突,就你好我好大家好咯,最重要的是工资不会少啊。”
确实,一想到工资的份上,江方濂再怎么害怕工作环境,都会为了现实考虑,上班的时间是下午七点到晚上三点,时间还算是能迁就自己,再加上舞厅就在步梯靠上一点的位置,离家也近,他还有什么资格再挑三拣四的。
既然已经一个人出来生活了,总得走出第一步,江方濂眨了眨眼睛,小声道谢,“谢谢…”
“你不用谢我啊,我们扯平了。”阿敏拍了拍江方濂的肩膀,“你呢以后就老实本分的在昆哥那儿上班,少说多做,你机灵一点,有得赚的。”
他俩一块儿从步梯上往下走,到黄葛树的时候,江方濂说道:“我住这儿…”
“那我走啦,拜拜。”
江方濂正想挥手,眼瞧着霍廷从关了店往上走,他和霍廷碰面的次数太频繁,频繁到他有点无力招架,跟阿敏都没来得及道别,江方濂转身往家的方向跑。
刚教过江方濂的,转头就能忘,阿敏不悦地冷嗤了一声,“搞什么啊?跑那么快。”
霍廷和阿敏擦肩而过,他没有多留意阿敏,三步并作两步朝上走去,他腿长步子跨得大,在楼梯口的时候就把江方濂给撵上了。
这个点儿,正经人早就回家了,不正经的也不会出现在楼道里,两人一块儿往里挤,霍廷动,江方濂也动,霍廷停下来,江方濂也默契地跟着停下来。
楼道里昏黄的声控灯早就撑不住,伴随着滋滋的电流声,骤然熄灭,也没人起个头把灯喊亮,两人就这么干站了一会儿。
黑暗将楼道笼罩,静谧之中能隐约听到从邻居家传出来的微弱的电视声音。
江方濂很怕自己,霍廷是能感觉到的,至于胆子小不小,霍廷一时间还真不好妄下定论。
他一开口就是冷嘲热讽,“软饭这一行,可不好吃。”
连霍廷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他明知道江方濂怕他,他对江方濂还格外的不客气,大概是有了阿芹的事情,先入为主,哪怕江方濂跟阿芹没什么关系,他主观意识,也对这个软绵绵没什么骨气的男人没什么好态度,第一印象是个很玄妙的东西,一旦给对方贴上了“吃软饭”的标签,正常男人多少是有点看不惯的。
江方濂在霍廷面前倒不至于默不作声,结巴道:“我…有工作了…霍老板,月底…我能给你房租。”
霍廷的声音低,声控灯没亮,江方濂的声音轻,声控灯还是没亮。
倒是霍廷那声“哼”把声控灯给喊亮了,他手插在裤兜里,阔步朝上走,“那最好,拿不出钱来,下个月你自己搬走吧。”
霍廷走得很急,身影很快消失在了楼梯拐角。
江方濂抿着嘴,他知道霍廷看不起他,至于看不起的原因,或许是因为自己被阿芹骗了,又或许是因为拿不出钱给房租,又或许是因为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
接下来几天,江方濂找人没什么眉目,他知道的带“花园”两个字的小区都找个了遍,他也不好再在外面闲荡,好歹也给自己省点车费,每天都老老实实去舞厅上班。
舞厅的工作很简单,在客人没来之前收拾打扫自己负责的区域,晚上七点营业后,负责客人的点单,等客人走后,继续做清洁。
江方濂不像女服务生,除了必要的点单外,他甚至不用过多跟客人交流,这份工作比他想象中轻松,他日子过得还算平静。
这天傍晚,江方濂回来得有些晚,耽误了上班的时间,阿彪已经拿着对讲机站在门口了,见着江方濂头一句就是,“怎么现在才来啊,等你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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