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说是要坐一坐, 实际上他们态度很强硬, 就差拿着镣铐把王夫人捆着拿去了。
贾母都愣了一下,下意识要拿帖子去问问发生了什么。
往常家里人犯了事儿, 他们都是拿帖子, 先去拜访了上官再说, 那些个官员也都给面子,不会先拘拿人, 而是先叫人过来一趟,“问清楚”情况。
这回这官,“不讲道理”啊。
她问起:“老身好久没管事儿, 如今顺天府里是谁在管事?”
衙役拱手:“我们大人姓林不过您这事儿不是我们林大人管着的, 是顺天府丞金大人管着。”
什么金大人,贾母只听清楚了林大人:“是姑苏林风起大人?”
衙役说是。
贾母一乐:“这可不巧了么!林大人家的公子还在我们府上呢,鸳鸯,快去请林大爷过来。”
衙役奇怪地看她一眼:“林大人是要办案, 关林公子什么事儿?”
他有点不耐烦了:“我不过是拿个人,王夫人可在府上?在就请出来, 不在就告诉我人在哪儿,哪里有这么多话?”
贾母哽了一下。
这些人怎么跟个臭石头似的,油盐不进?
只是人家摆明了要办公务,手里还有公文,难不成还能阻碍?
她叫人去请了王夫人,边问:“这牵扯到的是什么案子?”
见她去请人了, 衙役面色好了点,才说起:“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们府上二太太从前放了利子钱,后来有人家还不上,被逼得跳了河,如今衙门里头正在严查这事儿,你们这是旧案子了,所以才叫去问问情况。”
一听说是旧案子,贾母松了一口气。
王夫人被带走,府里人都觉得奇怪,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直到请完安都在贾母那里坐着。
王熙凤也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林家兄妹两个劝她不要放利子钱的事儿。
心里头一阵心惊肉跳,她勉强开口问起:“原来这放利子钱还犯事儿呢?我看外头那些奶奶太太们都在做这事儿。”
贾母说:“法不责众,大家都放的时候,基本没人管,可不能闹出事情来。”
王夫人这已经属于放利子钱逼死过人的了。
只是周瑞家的已经进去了,从前的事情都是她经手的,贾家其余人也摸不着头脑。
林涣闭着眼睛养神。
王熙凤到底心神不定,悄悄儿地坐到了林黛玉和林涣跟前儿,问起利子钱的事情。
林涣这才说:“从前劝二嫂子别放利子钱就是因为这个违法,虽然法不责众,可难免有哪一天就会闹出来事情来,上头就会管的,真要管起来,哪里是什么能够仔细给你分辩的?不都是一到切下来么。”
身上长了脓疮,大夫治起来的时候,也都是将那一块儿都削了的。
王熙凤一阵后怕:“其实我也想不明白,不过是几两银子,哪里就能逼死了人?一时银钱不倒手才用这个支转一下,过后还上不就是了。”
这就纯粹说的是她一个富家主母的想法了。
林涣摇头:“你哪里知道那些穷人家的日子?”
他想起从前的事情,也就是杨寡妇:“我家里有个管事,从前还没在我家做活的时候,日子过得也艰难,家里没男人支应,婆母又病了,吃药、生计,能耗费许多的银钱,家里根本存不下钱,如果借了利子钱,也只是拆东墙补西墙。”
“更何况利子钱还有利息呢,我听说外头是四十的利息?”
利子钱不就是高利贷么,直播间跟他聊起过的,因为还不上钱被砍手砍脚、家破人亡的还少吗?
“你也不知道,家里头的下人为了催债能做出什么事儿来,逼死人的,强占房屋的,还有逼着人家卖儿鬻女的,他们眼里只认钱,才不管律法呢。”
王熙凤惴惴,又不免庆幸:“幸好当初你们拦住了我,我及时收手了。”
否则这会儿被叫去的可不就王夫人一个人了。
林涣还在琢磨倦哥这是从哪里扒拉出来的旧案呢。
不过吃瓜还是从第一现场吃好一点,他就按捺着好奇心,没有走。
也过了没多久,衙门里头又来了个人,把贾政带走了。
要是原先只带走了王夫人一个,她们倒还觉得没什么,这回把贾政带走了,她们才开始慌了。
贾政也算是家里头的顶梁柱,且还在官场上的,这突然把他带走,贾母能不惊慌吗?
只是她不敢在众人面前表现出来。
哪怕手心里掐得痛,她脸上还是好好的:“不要慌,万事最忌讳咱们慌慌张张的,这么一个大家,要是自个儿乱起来,也就离大祸临头不远了。”
【心上人:贾母心里还是个明白人。】
【白菜豆腐脑:探春是她一手教养起来的,其实也继承了贾母的一点儿远见,可惜她年纪大了,越发只知道自己享受了。】
【一言不合:之前不是说了吗,家里头四个女孩儿,都是继承了贾母不同的性格,元春比较有远见,迎春懦弱一点儿,探春爽利,惜春冷漠,其实都能在贾母身上找到这些性格。】
【一言不合:个人觉得哈,贾母其实知道贾家在落败的,但是她心里没装着别人,至多也就关心一个宝玉,一个黛玉,别看贾母现在对林黛玉平平,那是因为两个人现在相处不多,原著里林黛玉就是实打实在她膝下长大的孩子,感情好,所以她也愿意看顾着。】
【一言不合:贾母说话的时候也从不会说贾家往后怎么样,而是说“我的两个玉儿”,她心里明白贾家在败落,但是不当回事,或者说其实不怎么想操心,年纪大了,只想让自己平平安安地享乐死。】
林涣也觉得是这样。
老太太是贾府难得的聪明人,或者说从前是,但是年纪大了,精力跟不上了,也有一种奇怪的想法——那就是自己年纪大了,人家都该尊重自己,让着自己。
被家里人哄久了的富贵老太太,她的政治敏锐度退化了。
他们等到了晌午,王夫人都没有回来。
贾母这才慌了,连忙叫人去打探消息。
一边又病急乱投医地拜托林涣:“哥儿家里关系广些,好歹去打听打听是怎么回事,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好歹把人带回来。”
贾母一边拉住他的手一边哭:“再怎么样,她还是宫里娘娘的母亲,在外头落了娘娘的面子可怎么好?”
林涣奚笑——这个时候了,她还想着拿宫里头的贾元春压人呢。
他都不知道该说这人什么好了。
最后也只能说:“我不担保能把人带出来,我爹那个人你也知道的,铁面无私,说句难听的,我要是犯了事儿他都没把我关进去的,所以……”
贾母连忙说:“没事、没事,好歹打听清楚是因为什么,我们才能想别的办法。”
林涣点头,出去了。
他一走,林黛玉就站起来说:“我也回去问问我爹。”
贾母自然高兴,痛痛快快放人了。
林涣想了想,先去了他爹那里,准备等会再去倦哥那儿。
结果到了以后才发现倦哥跟他爹在一块呢。
“这下好了,不用再去单独找倦哥了。”林涣摸了杯子出来,顺手试了试温度,给沈倦倒了一杯茶。
给他之前,自己先喝了一口:“不烫。”
等喝下去,他才咂咂嘴:“爹,你这茶叶不行,回头我给你送一份来。”
林风起哼了一声:“臭小子,你那儿的茶叶还不是从我这拿的?”
“那怎么一样呢?”林涣下意识反驳,“前些时候倦哥才给我弄的茶,比爹你这个好一点儿。”
林风起瞅他一眼:“天天就知道薅你先生的羊毛。”
这句话还是他和林涣学来的。
沈倦微笑地看着林涣。
林涣这才想起来自己是来打听事情的,于是问起了王夫人和贾政。
林风起想了想,说:“贾政其实还不是什么大事儿,主要是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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