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涣便把昨天的事儿讲给他听。
越听,贾雨村的表情越放松:“可见你不是不好学,是前头那个先生教的不好的缘故,我问你,你如今学习进度怎么样?”
林涣挺了挺胸膛:“已经背到勤有功,戏无益。戒之哉,宜勉力了!”
贾雨村坐直了些:“哦?这是已经背完了?”
他打量了一眼林涣,见他身量尚小,却小大人似的坐在椅子上,椅子宽大,他又坐不大稳,便两条腿盘坐着,双手扶在把手上,一本正经的模样。
“此十义,人所同?”
林涣下意识接到:“当顺叙,勿违背。”
贾雨村惊讶他接的如此之快,犹豫了一下问:“这是你自己背的,还是前一个先生教你背的?”
他有些疑惑,若是前一个先生教的,那如何说那先生都不管他,他有些犹豫,如果真是前面的王举人教的,他家恐怕教学要求极高的,自己未必能行。
林涣叉腰,觉得贾雨村不太聪明的样子。
明明自己已经说过了王举人不大管他,怎么他还问这个呢?
“我是自己背的!”林涣在心里补充:还有古文学研究老师教他读音,也给他讲故事。
贾雨村便放下心来。
林风起刚刚就看着他们俩一问一答,见双方还算满意,便说:“先生觉得怎么样?”
贾雨村忖度了一下:“令郎天赋不错,这个年纪大多贪玩,能将三字经完整通顺背下来的不多,可见他还有几分自制力,既无先生教导,还能背下来,其自学的能力也不错。”
林涣不懂自制力是什么东西,却能听懂不错两个字。
意思是他在夸他?
林涣美滋滋的,连带着看他也不算那么讨厌了,他跟蹲守在直播间的古文学研究说:“其实贾雨村还行?”
【古文学研究:嗯,他前期没考科举的时候是个还算潇洒的人,不拘小节,你可以和他学一学。】
他经常看林涣的直播,发现林涣虽然性子散漫,却稍微有一点点的固执,比如和直播间打赌,就一定要将书背下来,每日里出去玩的时间都变少了。
这样勤奋好学不是不好,只是他到底年纪还小一些,一味地勤学苦练不出去散心很容易读成书呆子,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古文学还是挺希望林涣能出去走一走玩一玩,看一看民生的。
贾雨村前期还算豁达,又是经历过从富到贫的,比起出生就是小公子的林涣、接受了义务教育从不担心生计的古文学研究,他的经历丰富的多,想必感触也多,也更能贴近民生。
古文学研究仔细将这些道理讲给林涣听。
【一言不合:老师我悟了!】
【心上人:给欢宝上课X,给全直播间的人上课?】
【红楼我来啦:欢宝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老师其实应该是古文学研究老师吧?】
林涣也看见了这句话,心里觉得他说的很对,他的第一个老师其实就是古文学研究,这段时间他在背书,许多东西背出来但是不理解它的意思,往往都是他问了古文学才知道的,有时候古文学不在,直播间的人也会给他讲。
于是他点点头:“你们都是我的老师!都教了我很多呀。”
他摸了摸头,笑得牙都露了出来:“你们真好。”
【无语:……救命,我原来明明是个黑粉来着。】
【心上人:笑死,无语哥你别挣扎了,欢宝这么甜你好意思黑他吗?!】
就是就是,我那么可爱!怎么可以不喜欢我!
林风起送走了贾雨村,回来就看见林涣窝在椅子上傻笑。
“做什么呢?”
林涣一把抱住了爹:“没作甚,爹你最近忙不忙呀?”
林风起说:“大半个月没有下雨了,有些干旱,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只能多叫人去挖着井,蓄些水,县衙里还要采购粮食以备不时之需。”
他这两天都愁坏了,如今天气正热,一旦继续干旱下去,恐怕地里的庄稼都会因为缺水烧坏了根,来年的收成肯定不会好,那些农户们可怎么办?
林涣暂时还不懂他爹的忧愁:“那前些日子是不是有人来报案?案子怎么样了?”
林风起露出点笑:“已经找到关键人物了。”
姑苏城郊的小破庙里,张远揣着那半两银子偷偷摸摸回去,刚进门就被按倒在地,一副镣铐缠在他手上。
他猛回头,身上正压着两个衙役。
第24章
张远强行镇定:“大人们这是在做什么?”
衙役将他从地上提起来:“少废话,如今县衙里怀疑你长期参与人口贩卖,跟我们走一趟!”
张远挣扎:“我不过是个乞丐,那什么贩卖人口与我有何相干?我要是真去贩卖人口,还会落魄至此?”
他这句话配上此刻身处的荒芜破庙,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然而这些个衙役跟着林风起历练了一年,才不会去管他说些什么,镣铐一锁,枷杠一戴,就将人拖回了县衙。
林涣实在好奇他爹是怎么审案子的,于是找了个小屏风挡着,反正他人矮,坐在屏风后面人家也看不见。
先被带上来的赫然就是谭氏。
她本是抱着一丝找到女儿的希冀才报的案,却没想到官府居然查得这么快。
她昨晚上才隐隐地有了些许预感,今天就要对簿公堂了。
刚刚衙役去传她的时候是让王举人跟着的,举人就可见官不跪,因此这会儿他就呆在谭氏边上。
他看了看周围只有几个衙役,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突然报了案?”
谭氏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报个案怎么了,我许久没见过梦儿了,当年你说怕人贩子对梦儿不利不肯报案,如今都过去两年了,梦儿总不会还在人贩子手里吧?”
她说着说着流下泪来:“我可怜的女儿还没好好活过就没了……我前儿看见那个布娃娃,你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吗?我怕她过得不好,又怕她过得太好。”
林涣在屏风后面默默听着,有点不懂:“她看起来很爱自己的女儿,为什么会怕她过得太好呢?”
【心上人:当了好久的文盲了,这波我终于能给欢宝上课了。古代的拐子拐了人,基本都是转手给人牙子,这种基本都是送到别人家做丫鬟,做丫鬟都要做活,低等的丫鬟干的都是粗活,是不好,贴身的丫鬟要是跟着小姐们的还好,跟着太太的就有被送给主家当通房丫头、姨娘的风险,这是不好。】
【心上人:还有种更不好的,那就是被人贩子卖到秦楼楚馆里头,那里头虽然日子过的滋润些,对于女人来说却是噩梦。】
林涣喔了一声。
他想问问秦楼楚馆是什么,但是感觉好像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于是就没问,特别怜爱地看着谭氏。
王举人哽然无语。
他们说完话以后,林风起就坐到了大堂上。
林涣缩在屏风边上探头看了一眼。
平常他爹回后院的时候多半都是换好了便服的,这还是他头一次看自己爹穿那身蓝色补服。
嗯……怪英俊的。
帅爹林风起看了一眼底下的人:“把张远和秦牙人押上来。”
秦牙人是姑苏这一带有名的,许多大户人家采买丫鬟都要过她的手,这会儿上了公堂倒也不怵,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林风起将牙行的交易单子拿出来:“两年前你们牙行收了好些个小女孩儿是不是?”
秦牙人赔笑:“大老爷你说笑了,咱们牙行哪一年收的人不多?”
“那你可还记得一个小女孩,脖颈间有两颗对称的痣?”
秦牙人摇头。
她手里过的小女孩,除非那些长得实在漂亮的或是后来出了名的能叫她记上那么一两眼,其余的都是过手就忘的,也就牙行里的账单子记得。
林风起便指了指跪在边上的张远:“那你可记得这个人?”
秦牙人扭头看,头一眼觉得陌生的很,等林风起叫人打了一盆水上来给张远洗了脸她再看就觉得眼熟了:“我认得的,这是我们固定的供货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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