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暗红色小洋裙的金发幼女倚座在窗边的单人沙发上,捧着自己常用的绘图本,手捏一根红色蜡笔不断绘制着什么。
她神色捎带了几分忧虑,不似往常那般活跃,乍一看像是哪家教养良好的大小姐,正被原因不明的忧愁困扰着。
雨停之后,房内只剩笔头在画纸上摩挲的沙沙声。
用黑色蜡笔所画的卷发小人闭上眼,裸露在外的身体有大半被绷带遮掩。除了左眼边有一团蓝色蜡笔留下的印记,整幅画面的剩余部分,皆被那只色彩鲜艳的红蜡笔填满。
失了阴云阻隔的月光有些晃眼,金发幼女却恍若未觉。她凝视着自己手下这幅画了两日之久的画作,低声呢喃着,“林太郎,游戏今天就更新了。”
那部由梅勒斯注资游戏公司所出的新作《噬身蛇》。
最初的森鸥外,并未全盘相信游戏中的暗示,准确说是不相信游戏中太过戏剧化的情节。
女主角Pyrrha,其身份背景十分耐人寻味,如若说她的原型就是太宰治的话,那么有些细节便值得人深入考虑。
例如说暗示太宰治是潘多拉·亚克特之子。
但是游戏里主人公的原型不明,即便是港口黑手党的情报网也无法找寻到最为契合的人,不禁让人怀疑这部分是否只是虚构的内容。
直到接到任务的太宰治与米哈伊尔一同失踪,昨日中也又传回来了那样的消息。
“同样的事情上演了,也就是说,这些天发生在太宰君身上的事是早有预谋……”森鸥外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眉头紧皱,将一叠翻阅完毕的文件扔回桌面,“真头疼啊,到头来只能查到梅勒斯在这个公司所持的股份而已,剧情策划是谁完全查不出来。”
不过这种情况下,符合情况的人也只有两位罢了。
明面上失踪已久的潘多拉·亚克特,或者是米哈伊尔本人。
毫无疑问,潘多拉·亚克特对应了游戏中的灭世魔女,米哈伊尔则是主人公那背叛了王国、成为了灭世魔女走狗的父亲。
这一点也能与两人现实中的身份一致。
那么太宰治在那通电话中,意识不清情况下所喊的“费佳”,十之八九便是所谓的勇者。
米哈伊尔的孩子,昵称也是俄罗斯的传统模式。再根据情报人员去波洛咖啡店探查得到的部分,可以确定世界上确实曾有过这样一人的存在。
不过他早在十多年前便死在了异能大战中,葬在了西伯利亚的冻土之下。
太宰治与梅勒斯之间隐藏的关系逐渐浮出水面,随之而来的却是更多混乱无章的谜团。
如果说他真的是潘多拉·亚克特的孩子,那么米哈伊尔又要作何解释?
……
就像是反应了异能主本身掩藏起来的晦涩情感,爱丽丝的精神也有几分萎靡。她丢下那幅极为不详的画作,指尖搅着裙摆处的白色荷叶边,倚着首领办公桌缓缓滑坐在地毯上。
“治君他会没事吗?”女孩轻声问道。
森鸥外半阖着眼,摇了摇头,“恐怕……”
即便是钻石,在过大的外力之下也有可能被摧毁。
从中原中也昨日的紧急汇报来看,太宰治目前的处境十分糟糕。而为了定位那通通话,技术部门加班加点破解梅勒斯的数据,直到不久前才确定了对方所在。
这之间又过去了一日之久,就算是单纯的审讯,只要手段老道,这点时间足够击溃一个人的内心防线。
而那孩子的身体本就不太好。
爱丽丝神色淡然,抱紧自己的小腿将脸埋在膝盖之间,透过坠落于耳边的金色长发缝隙望向森鸥外,“失策了呢,林太郎。”
本不过是双方心知肚明的试探,不曾想将太宰治逼上了绝路。
经此一役,两人之间本就勉强维持在一个平衡点的从属关系,怕是会留下一道极为深刻的裂痕。
男人苦笑出声,将心中逐渐滋生的悔意隐藏,“呜……爱丽丝酱真是毫不留情面。”
他只知道太宰治与梅勒斯的关系不一般,却未曾料到会是这样超出预料的发展。
“潘多拉·亚克特吗……太宰君的父亲……”带有红围巾的中年男人低吟着,神色莫名。
一位实力位于世界顶端的超越者,究竟是因何缘故,才会放任自己的孩子任由手下侮辱?
这又是否是那孩子对梅勒斯的敌意来源?
——
乌云散尽之后没多久,神情严肃的中原中也再一次回到了港口黑手党本部。他身侧急救床上躺着失踪已久的太宰治,被床单包裹的身躯血迹斑斑,呼吸微弱到几乎下一秒就要停止。
涉及到本职工作,私人感情无法作为参考要素,中原中也在得知太宰治的当前所在后,独自一人前去营救。
毕竟深知米哈伊尔危险性的他,在确定了对方的状态异样之后,不会轻易放任自己的同伴去送死。
就像以往双黑行动的每一次那样。
命令在远处待命的手下将奄奄一息的搭档送回本部,中原中也前去太宰坠落的楼顶,与被他当作长辈敬重的米哈伊尔对质,却始终没能等到一个合理的解释。
那之后,米哈伊尔一言不发的离去,自己也顾及到搭档的伤势立刻返程赶回总部。
那条混蛋青花鱼的伤,比过往任何一次自杀未遂都要严重太多。
最主要的是,他似乎知晓了沉迷自杀的太宰治为何每次都会活蹦乱跳的原因。
前往医疗部所在楼层的电梯门敞开,中原中也思绪回笼,不由得捏紧了急救床的扶手。
不知何时换上白大褂的森鸥外站在门前,红裙少女攥紧他的衣角藏于身后。除此之外,弥漫着刺鼻消毒水气味的医疗部空无一人。
少年下意识地行礼,之后便急忙将人推出电梯间,在一身医生打扮首领的暗示下将人送入急救室。
“BOSS,太宰我带回来了,但是他的情况很糟糕……”目光不忍心落在搭档身上,中原中也深吸一口气后说道。
森鸥外抿紧嘴,将床单掀起一角,看到了太宰治那白骨外露的手腕时眼皮一跳,沉默半晌后吩咐说:“中也君,对外就称太宰君是跳楼自杀未遂,不必刻意封锁消息,检查就由我亲自来。”
“是!”
急救室大门紧闭,目送着手下最强战力离去,森鸥外小心翼翼掀开了将少年包裹住浸透鲜血的床单。
“这还真是严重……”
即便是他还在当地下医生的时期,也鲜少见到被摧残到这种程度的病患。
毕竟正常人受了这样重的伤早就该死了。
“多处骨裂、瘀伤……急性扁桃体炎、溺水造成的肺部积水、肠道破损、这几天都没有进食以及重复过不止一次的灌肠行为……伤口没有被污物感染,不至于切除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怒意在男人的眼底汇聚。
在太宰治未被救回之前,他确实有对少年的伤势做出过猜想,只是现实往往会向最残酷的方向发展。
四肢肌腱被割断,错过了最佳救治时间,即便立刻进行手术,恐怕日后少年也很难再站起。
真正的肩不能提手不能扛,只能依靠轮椅度日。
最麻烦的一点在于太宰治是绝对的反异能力者,哪怕有治愈类异能力对他而言也完全无用,想要恢复只能靠自己慢慢调养。
无法上前线支援中原中也,污浊不能作为杀手锏,双黑的实力被狠狠削弱,这对于港口黑手党来说是极为严重的损失。
是他失策了。
与此同时,在手术台灯光的照射之下,太宰治被清洗伤口的疼痛逼醒。
他无力地张张嘴,微弱的呼吸在扣在嘴上的呼吸器留下一阵阵白雾。模糊不清的视野中捕捉到了一个极为熟悉的身影,像是终于归巢伤痕累累的幼鸟,呜咽着念着家人的名字,“森先生……”
能见到森鸥外,说明自己是真的从地狱中成功逃脱。
即便困倦感不断侵蚀着他的精神,太宰治仍旧牢牢记着自己先前被安排的任务,声音虚弱无比地汇报已知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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