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闯禁地的炎王在之后好几个小时里都没能恢复过来,魂不守舍直到次日——终于迎来了避难站驱逐各位不速之客的最后时间,几乎全站都在地表层集合了。
炎王已经整装待发,但安息和废土迟迟没有出现——避难站对于两人毕竟有着不同的标准,没人去催,两人也就完全忘了这码事。
炎王伸长脖子张望了一会儿,冯伊安问:“找安息?”
炎王说:“人呢,也不来道个别,没良心。”
冯伊安笑问:“你下去找他不就好了。”
不提还好,炎王想到自己上次去找安息时推开门所看见的场面,立马从头红到脚,连连摆手:“那那那还是算了。”
冯伊安不解地歪了歪头,问:“我去帮你叫?”
炎王下意识说“不用”,但想了想又说:“也行,医生您不走吗?”
冯伊安眯了眯眼睛:“要啊,和你们一起,等等。”
彼处的废土与安息其实并未同炎王所想一般在做叫人面红耳赤的事,也在整装准备上路。两人先是在火弗尔的“遗物”中找到了废土被捕获后搜刮走的物品——里面除了他的武器刀具外,最重要的自然是开展新生活所需的全部存款——所有笔芯仍好好收在原本的袋子里安全无事。
负责清理尸体的避难站员对于废土上的“钱”毫无概念,拿出火弗尔本人的存款,问:“这还有,你们要吗?”
废土拉开袋子口清点了一番,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将带子收紧贴着胸口放好,整个人脸上都洋溢出幸福的泡泡。
安息震惊地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对方还是那个面瘫的废土。
之前在泥石镇收缴的大量武器二号他们并未带走,安息和废土商量后决定全部送给避难站,作为自己无法留下帮忙的一点微弱补偿。两人来回抬了两趟,才把所有武器都摆进了八层空荡的武器仓库——想当初第一次离开避难站时,他和废土就从这里顺了不少东西走,如今也算数倍奉还了。
做完这一切的两人正欲上楼,又迎面遇上了瓶盖,对方手里抱着一摞衣物,安息一眼便认出那是他当初潜入站里是顺手脱在二楼库房的防风旅行服。他从瓶盖手里接过叠得整整齐齐的衣服——都洗干净了,飘散着熟悉的消毒剂味,低着头有些难以启齿。
这次好歹是有机会说再见的。
他开玩笑说:“洗得再干净,走出去半小时就脏啦。”
瓶盖也半低着头,迟疑道:“那,那听起来,真是个糟糕的地方。”
安息猛点头:“是呢是呢。”
瓶盖抬起头来,两人看见对方熟悉的眼睛,安息连忙说:“你可别哭啊,你一哭,我就忍不住。”
瓶盖立马用手背飞快地蹭了下眼睛,说:“什么啊,是你别哭才对吧。”
两人对视着傻笑起来,又瞬间演变成毫无形象地抱头大哭。
安息:“呜哇哇——”
废土:“……”
瓶盖:“想回来的时候,随时,随时回来啊呜哇哇——”
安息:“瓶盖——呜~”
废土额头冒青筋,拎着安息脖子后面的衣领:“……够了!走了走了。”
安息被拎上楼时,炎王正在发表自己迷弟生涯告别演说的最后章节。
“对于我来说,也对于在场的各位——甚至是外面的很多人来说,雅威利这个名字都不代表废土上又一个赏金旅团的称号,它曾经代表着混乱中的秩序,不公中的坚持,和崩坏下的正义。它曾经收获了很多向往,很多尊敬,很多血泪,和很多牺牲。”
雅威利的一群壮汉热泪盈眶,避难站的瘦弱居民们面无表情。
“但时至今日,连我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团他能因为明队而诞生,而壮大,而成为了我们所认识、所铭记的样子。也不可避免地因为明队的死亡而逐渐毁灭。团里的各位性格、能力都太过鲜明,本就是因为一个人而聚集到一起,也在这个人离开死后将团继续苟延残喘了一段时间,却也只是个没有灵魂的空壳了。”
“那么今天,就是大家再见的日子了,”他举起那枚标志性的金色尖爪徽章放道嘴边:“愿利刃与你常伴。”
所有人都齐声说:“愿利刃与你常伴。”
废土也低声说:“愿利刃与你常伴。”
安息抬头看他,废土也看过来——他表情竟也有些动容,解释道:“叫你可以猎杀到赖以生存的食物,击退獠牙嗜血的敌人,也能保护自己珍视的东西。”
名噪废土的雅威利赏金团就此分崩离析,一个时代过去了。
这天过后,大部分团员选择独行,也有几个在和避难站协商后作为“战士”留下了。曾经直接或间接参与伤害、杀害避难站居民的团员本被关在五层休息室,但在第二日的夜里,一群无法释怀的避难站居民潜入休息室后将其全部杀死。避难站有心包庇不愿彻查凶手,雅威利又不复存在,此事也只能不了了之。
炎王和几名旧部一起组成了新的赏金旅团,同要回番城集市的冯伊安结伴前行。废土与安息和他们一起旅行了几日后,在路线的分叉口话别,朝着不同方向前进了。
他们的目的是星辰大海。
数日后。
这日天阴无风,两人只戴了兜帽和呼吸面罩,连防风目镜都没戴,安息手搭在眉毛上眺望着,问:“怎么每次路线都不一样啊。”
起初,他以为只是自己路痴而记不得路,毕竟黄沙漫野之下,他又总是埋着头跟着废土走,不认路也算正常。可如今面前这个东西,他以前绝对没见过。
一个足足横跨了一公里距离的过山车轨道伫立在废土之中,虽然头尾都已坍塌,但仍显得气势磅礴,好像被时光凝滞,如同一副巨龙的骨架。
废土好像毫不吃惊,解释道:“没办法,尘暴来一趟后许多地表就又都改了,只能靠指北针规划一个大概的路线,但是方向又会因为磁场产生偏差,也不是所有日子天气好得都能看见星星。”
“星星超好看的!”安息立马说,“但这是什么?”
他盯着地上的大型字牌看了半天也认不出上面写的什么,却听见废土嗤笑道:“这边。”
安息这才发现自己看反了,窘着脸绕到正面。
“五旗……游乐园,”安息念到,“游乐园是什么?”
废土兴致缺缺道:“以前人出门玩的地方,大概像做游戏吧……”
他话音未落,安息已抬脚想往里走,废土连忙叫住他:“干嘛,昨天就因为你要逛什么停车场耽误了半天。”
“不是停车场,是卖车的市场!”安息反驳道,“你不也挺喜欢那个红色的……”
昨天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废土正站在一个四面漏风的车市展厅里,假模假样地介绍着连发动机都被偷走的低矮红色跑车说:“怎么样先生,性能良好,不带去兜兜风吗?”
安息发动技能“可怜小羊眼”,软咩咩哀求道:“看看嘛……”
废土还来不及再说什么,他已经蹦跳到一个早变成空壳的冰淇淋摊子边,歪着脑袋打量起来。
废土板着脸看了看表,说:“就半个小时哦。”
安息连忙点头,大步朝游乐园中心迈去。
他先是围着倒塌在地的摩天轮走了半圈——本还想进一个观景舱里坐坐,但是由于门已经完全绣住,废土又不肯帮忙,只得放弃了。
废土背着手跟在他身后,风凉道:“这东西爬上去了不过也就是看见更多黄沙而已,没什么稀奇的。”
安息毫不在意,很快又瞧见不远处的海盗船,他凑到跟前阅读介绍,问:“这东西是个‘船’呢,那循环艇也长这样吗?”
废土打量了一番着几乎已经腐朽殆尽的木船,说:“怎么可能,这连密封舱和反重力仪都没有,怎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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