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忆寒顿了顿,道:“要进入灵墟巨渊,共有两条路,山阳在南,山阴在北,一般若要进入巨渊,大都取路山阳,便不自与姑妄山相连的山阴一面走,因为此路崎岖凶险,但若巨渊之口打开,其中魔物涌出,却更喜行幽暗潮湿的山阴一面回到地面,若有朝一日……渊口封印瓦解,巨渊下魔族涌出,只怕首当其冲的便是山阴的妖族。”
这话基本是明说了,重蒙并不笨,自然听懂了其中意思,哑声道:“你是说,灵虚巨渊早晚会……可那里不是已封印万年……”
“我不知道,或许会,或许不会。”沈忆寒顿了顿,“只是修界太平太久了,阴极生阳,静极生动,倘若有所变化,也是天道循环,狐王早做准备吧……总不会有错。”
重蒙道:“好,多谢你提醒。”
沈忆寒本想告诉他或在今明两日之间,自己与阿燃就会离开,忽然想起一事,于是改了话头道:“对了,狐王之前提过,有事相求于我,不知究竟是什么?若沈某力所能及,尽量早些帮你。”
重蒙似乎不曾想到他会忽然问起这个,脸色莫名微微一红,有些讷讷道:“这个……不如还是改日再说……”
他越这样,沈忆寒越觉得好奇起来,看着破天荒竟然脸红的狐王,奇道:“到底是什么事?”
重蒙仍是不肯说,目光扫过旁边的云燃。
沈忆寒见状了悟,看了看仍一动不动杵在自己身边的云燃,道:“阿燃,狐王想必有话要单独同我说,你先回去等我,准备一下,咱们今日稍晚些时候,便离开姑妄山。”
云燃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仍然莫名其妙红着脸的狐王,顿了顿,道:“……好。”
第117章 灵墟
沈忆寒回到谷底时,正看见云燃在洞口树林前,被一群叽叽喳喳的鼠妖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密不透风。
云燃被围在其中,左边肩膀上站着居高临下的金爷爷,右边肩膀上趴着慵懒惬意的银爷爷,眉头轻蹙,似乎很不知该如何与这些弱小的鼠妖打交道。
沈忆寒看见他的模样,略微怔愣一瞬,很快明白了过来哪里不对。
若是本心意志下的云燃,只怕即便被这么围着,也仍然面色淡漠看不出情绪起伏,眼前这个心绪外露的他……
是心魔。
或者说……是登阳剑功体之下的他。
沈忆寒落到众鼠妖和云燃面前,锦皮鼠们看见他回来,更加鼠头攒动了起来,先前他见过的还只二大爷、狗蛋几只鼠,眼下却不停的从四面八方涌来沈忆寒见过或者没见过的小鼠妖。
“大王回来啦!”这个气壮山河的声音是二大爷。
于是所有的鼠妖都异口同声的兴奋喊道:
“大王回来啦!大王回来啦!”
兴奋地吱吱声中,夹杂了狗蛋困惑的疑问:“大爷,你不是说这个是大王吗,到底哪个才是大王?”
二大爷不暇思索:“都是大王!”
于是所有的鼠妖又异口同声的兴奋喊道:
“都是大王!都是大王!”
沈忆寒被他们闹得脑子嗡嗡直响,看着被围在鼠群之中动弹不得的云燃,又莫名觉出几分好笑来——
这些小鼠妖实在活泼,阿燃素性喜静,从前不曾清醒时还好,如今恢复了记忆……想必这幅场面,实在颇叫他苦恼。
鼠妖们已经知道数日前姑妄山中发生了一场大战,但他们都胆小的很,没有鼠敢出去看,又一连几日没见过沈忆寒云燃二人踪影,二大爷便头一个担心得很。
沈忆寒想及自己二人很快就要离开山谷,这些小鼠妖也算是跟他们一场缘分,若在从前,或许他会把这谷底的几十只鼠妖捎带走,回琴鸥岛同阿金阿银做个伴……
但这次,他们动身离开后,马上要去的却是灵墟巨渊。
若带着这些小妖,只怕有什么不测,反而连累了他们性命。
好容易解释清楚,才打发走了鼠妖们,又将逍遥了数日的金爷爷银爷爷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了灵兽袋。
云燃将他诸般举动看在眼里,心魔形态下本来浮动的情绪竟不知为何,渐渐安定了下来,回到洞府,沈忆寒便转目问他:“你是不是想问我,重蒙到底要求我什么?”
云燃看着他,一字不言。
沈忆寒又读懂了他在想什么,继续笑道:“现在是不是还想问我,怎么知道你要问什么?”
他琥珀色的眼眸明亮逼人,望着云燃时透出一点点狡黠的得意:“怎么?觉得我用元神标记作弊了?那你不妨看看我有没有连接标记?我可没讨巧,就是没有那个标记,我看你一眼,也知道你在想什……唔!你干什么……”
这次话未说完,便被云燃一把拉过去亲了个结结实实。
沈宗主叭叭个不停的嘴巴于是终于被迫老实了——
心魔形态下的云燃,抓着他腰侧的五指似乎也比平常用力些。
沈忆寒被按在石台上,感觉到云燃修长的五指正顺着他腰侧法衣的缝隙往里钻,他一边看着云燃,一边带着笑意微微喘|息着,断断续续问道:“怎么……你……你恼羞成怒了?我可……我可不光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还知道……知道你为什么又没管住心魔……把……把他放出来……你是不是以为……重蒙要求我什么……”
话没说完,两片开合不停的唇瓣,便被云燃修长的食指按住了。
那微凉的指尖带着粗硬的剑茧,在他柔软的唇瓣上略微摩挲了一下,沈忆寒“唔唔”了两声,依稀是在抱怨云燃为什么不让他说话。
但下一刻,云燃的食指便更探进了他唇缝之间。
沈忆寒瞪他一眼,恼羞成怒的牙齿咬了咬云燃的指尖,像是在无声的示威。
云燃被他咬了一口,却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只垂眸看着他,颈上喉结略滚了滚,手指却继续用力,掰开了沈忆寒的下唇。
沈忆寒被他强行撑开口腔,不得不“啊”了两声以示反抗,一双漂亮的柳叶眼瞪云燃瞪得更用力了几分,眼尾都染上了薄薄的红意,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急的。
他想说什么,却还没来得及说,又被云燃低头吻了上去。
他一感受到云燃气息,本来坚定抵抗的意志不一会便土崩瓦解,迷迷糊糊之中,不知怎么又揽上了云燃后颈。
许久许久,云燃大概终于满意,才结束了这绵长的一吻,神态亦恢复了冷静——
仿佛刚才那个兽性大发的人不是自己一样。
沈忆寒看出他神态变化,抓着他肩臂哑声问:“他……回去了?”
这话问的是心魔。
云燃闻言,动作微微一顿,却并不回答这个问题,
安静的洞中忽传来一阵衣料摩挲声,沈忆寒呼吸于是又快了几分。
云燃语气平稳,一字一顿,低声问道:“为什么要问他……沈濯,你不想我吗?”
“难道,这么久以来……你不想我吗?”
他一边问着,肩臂线条却十分平稳,看起来就好像什么也没做。
多年习剑的功夫累积下来,让云燃小臂到指尖这一段的发力又准又稳,即便动作,也分毫不会带动上半身。
沈忆寒唇齿间透出几缕按捺不住的低低气音,琉璃珠子似的眼眸里全是水雾,渐渐无法聚焦,也说不出话来。
云燃却仍不肯放过他,继续低声问道:“沈濯……你还没有回答,你到底……有没有想过我?”
这么一问,手下动作也停了。
就仿佛沈忆寒若不给个回答,他便不肯干休一般。
沈宗主的意识正在天上飞着,忽然失了依托,摔到地面落了个结实,目光愣怔片刻,总算反应过来旁边这人不好好讨好自己,倒是在一心二用、咄咄逼人的问个什么,泛红的眉眼之间露出几分薄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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