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觉得这画面有些眼熟?”
闻澜觉得自己声音有些干涩。
也或许这只是他自己的错觉,至少胡维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这一点异常。
胡维把差点从后脑勺滑落的墨镜抓回手里,睁大眼睛凑上去仔仔细细打量那幅画:“眼熟吗?好像还挺眼熟。这画的是什么?西红柿炒鸡蛋?宇宙大爆炸?”他看了半天画面没看出什么,就想去看右下角标签上的解释,结果那标签上写的还不是通用文字,胡维根本看不懂。
但是他别的看不懂,那标签下面那个金钱的符号还是看得明白的,数完数字位数,胡维顿时大惊失色:“这……这乱涂乱画的东西卖这么贵?都抵得上市区一套别墅了啊!这哪位已故大师画的啊,这么牛掰的吗?”
前面的客人估计是听到了这无知无畏无礼者的大呼小叫,差点扭了脚。
感谢胡维的咋咋呼呼,闻澜被拉回了心神。
于是他也去看了眼标签底下的标价,顿时同样心有戚戚。
二人一不是来欣赏,二不是来买画,所以并没有让专门的讲解员随行,便导致两个门外汉四目相对两脸懵圈的模样。
闻澜一脸沉重地移开目光,落在上面的黄铜标签上的字符上去转移注意力。
“好像是希伯来语。”闻澜道,“我在玩解密游戏的时候见过。”
胡维目光闪闪一脸“哇”地看着他。
然后闻澜在胡维充满期待的眼神中,说:“我当然一窍不通。”
胡维:“……”
“在线翻译一下吧。”闻澜掏出手机,选好语种,拍照。
胡维探出脑袋看他的手机屏幕,喃喃:“感谢现代科技。啊,出来了。堕落以及新生?”后面是一长串的语言扩展,云里雾里讲了一串废话。
看到翻译出来的意思,胡维有些无语:“这群艺术家的脑子里都是些什么东西,这画面是怎么和这标题联系起来的?这价格是怎么定的?难道用个小语种取个标题就能卖出这样的价格?”
“大概吧。”闻澜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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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两人没一个懂绘画的,一路走来囫囵看了,既没看出朵花儿来,也没感知到什么危险,就是对这画作的意境和价值十分不解。
“这安全出口外面就是后巷了。”胡维毕竟已经来过一遍,便主动给闻澜讲解起来,“这里有个摄像头,不过你也知道咱们嫌疑人的本事,这种摄像头对他其实也没多大用。”
闻澜抬头看了一眼摄像头,很快收回视线:“你说,如果你是那个嫌疑人,进这里会做什么呢?”
“当然是偷东西啦,难不成还半夜来赏画吗?”胡维理所当然道,“根据之前他的盗窃记录推测,他这次应该也是来偷一个道具外壳的。但是这儿工作人员却说,没有东西被盗窃。所以,是因为工作人员只负责清点画廊中的画作、而他偷的不是画,还是说他这次偷盗失败了?但是……按他之前的盗窃水平,应该不至于有什么他偷不到的东西吧?这画廊也不像有什么厉害的安保啊……”
“所以,这画廊里面到底还有没有道具在呢?哎,为什么这些东西的外观会被做成这么贴近生活的样子啊……这玩意儿不启用可是一点儿也看不出痕迹的啊!”胡维发出了无力的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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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回到前台,问起画廊里作品的来历。
前台道:“有一部分是我们老板这些年中买来私人收藏的,有一部分是他友人赠送的,有的就是朋友挂这儿临时展览下。两位是有什么问题吗?”
胡维首先怀疑的还是画廊中的那些画作,但之前他已和前台沟通过,前台只是个来了不到两周的新人,对这儿的画作了解有限,似乎依旧提供不出什么有效的信息。
闻澜:“这两天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吗?”
前台:“没有哦,先生,我们这里绝对没有什么失踪的人,也没有什么失踪的画。”之前胡维已经问了她一遍,所以前台对他二人的来意十分清楚。
特事处对外是个正经的公共安全部门,调查一桩失踪案无可厚非。
胡维不死心道:“真的没有东西失踪吗?比如说梳子啊、痒痒挠啊、小板凳啊这种不起眼的东西,你能保证这画廊里这两天真的什么东西都没少吗?”
前台看他的眼神已经仿佛在看白痴,要不是这人来的时候给她看了证件,她肯定把他认为是没事来找茬的直接叫安保带走。
前台用尽她毕生的职业修养,道:“先生,我们这儿是画廊,不是发廊,没有梳子和痒痒挠哦。”
胡维也知道今天大概是没戏了,随口一问:“里头那张独占一面墙的超大的画是哪儿来的?又红又黄的,上面好像没有标作者名。”
前台的眼角微微一抽,显得那张笑脸分外艰难:“你说的是那副《堕落与新生》吧?那画是我们老板的朋友放在这里的,是不是很震撼、令人心潮澎湃?好多客人都会来问这幅画作呢,不过我们老板说了,这张画只做展览,不售卖哦。”
胡维不知道是该问她“你看我像买得起的样子吗”还是“为什么不售卖还要搞个这么可怕的标价”,瞪大眼睛嘴巴张张合合活像条金鱼。
闻澜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开口问前台:“你有作画者的联系方式吗?现在我们怀疑他与一桩失踪案有关。”
胡维奇怪地看向他,不明白这话从何说起。
能有什么关系?这是忽悠人吗?还是他真看出了什么?
而闻澜那么一说,前台立刻胆战心惊联系了老板,与他沟通了情况,然后把得到的联系方式给了闻澜。
在前台打电话的时候,闻澜对胡维道:“我总觉得这画廊有点古怪,你去和老板聊聊情况,我去找一下这位作者。”
回归者都会有一定的直感,而精神系的直感往往比其他体系的更为敏锐,他感觉不到并不说明闻澜也无法感知。胡维看了看闻澜的神情,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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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色古香的茶楼中丝竹声袅袅。
“就稍微与您聊两句,走走程序而已,姜先生不要介意!”胡维喝了口茶水,咽下了精致美味的茶点,只觉得唇齿留香。他笑嘻嘻道:“姜先生真是太客气啦,还找了这么高级的地方,雅致。”
他们动作很快,直接让前台约的下午碰面。
面前男子约摸三十岁,头发微卷,身着一身西服,领口袖口十分熨帖,正是画廊老板姜月见。
姜月见客气道:“配合警官的调查,是我们应尽的义务,胡警官不必客气。胡警官,你是说有人在我画廊里失踪了?”他说话不紧不慢,礼貌而颇有书卷气,在这茶楼里静静坐着,连落在他身上的光都显得柔和而缓慢了起来。
胡维:“是的,姜先生,你见过这个人吗?”胡维将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拿到姜月见面前,上面一个身穿棒球服、半张脸落在阴影里的年轻人,便是前两天的失踪人员,“拟态者”路小田。
姜月见接过照片,端详了片刻,摇头:“我应该未曾见过此人。胡警官是说他在我画廊失踪了?”
胡维:“当时监控有些问题,只拍到他来到画廊后门口,具体他是进了画廊还是离开,我们还不清楚。”
姜月见:“这人看起来年纪还很小啊……会不会是离家出走?”
胡维:“应该不会,他本就独居。”
“哦。”姜月见恍然,“胡警官,这个照片你可以给我带回去吗?我给画廊的员工们都看看是否见过此人,有消息的话我再给你答复。”
“好那真是太好了,那就麻烦您了。”胡维起身,想了想又拿起桌上一枚外形精致的浅绿色茶点丢进嘴里,“嘿嘿,不要浪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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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彩绘玻璃窗后面,是一间私人工作室。
闻澜还没按门铃,私人画室的电动门就自动开了。
葱茏的花木在他身后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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