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澜快速看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飘忽的眼神看起来完全是个新人的拘谨样子。
“我没关系,郁队。”
其实领导也没必要跟他解释什么嘛,他总归听领导安排就是了。
郁辛神色不变,领着闻澜到他座位,温言解释道:“我们这组的工作时间比较弹性,队里其他人都有日常监察管控的作业,因而都会晚点来办公室。”
闻澜点点头,心中对这岗位的好感又增加了一点。
“郁队,那我的监管范围是哪里?”其他人都有负责区域,那他的作业区域又在哪儿呢?
郁辛道:“工作相关内容我昨晚已发你,稍后你登陆看下就知道了。”
昨晚他到家都快十点了,领导工作可真够积极的半夜还做工作,看来是在提醒他也要端正工作态度,不能因为工作性质而彻底没了约束。
闻澜老老实实道:“好的,谢谢。”
郁辛:“不必见外,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
闻澜:“好。”反正他就坐郁辛办公室门口,虽然他大概是不方便摸鱼了,请教问题起来倒也方便。
“郁队还有什么事情吩咐吗?”
没什么吩咐的话他要开工干活了。
他自顾安安稳稳坐着,让领导在一旁站着干看着,闻澜心再大也觉得有哪里不大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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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云装模作样在那里认真敲着键盘,实际一直在竖着耳朵偷听,越听越忍不住摇头。
这新来的小伙子是缺根筋还是怎的,郁队这么和颜悦色与他沟通业务,他就这么硬邦邦地赶人走?要知道那是他求也求不来的机会啊!
郁辛:“还有些事要向你了解下,来我办公室吧。”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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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澜没想到郁辛直接来找他了。
即便郁辛不来找他,他也打算找个机会问下,他还有一些疑问需要郁辛解答。
郁辛的办公室里没有什么多余摆设,闻澜粗粗打量一眼,居然看不到一点关于他个人的物品。
胡维的桌上放着他和爱宠大金毛的合照,许希原的钥匙扣上有个毛绒绒的小黄鸡,其他人身边的物品多少会透露出一点这个人的人际关系或是个人爱好。
然而郁辛的办公室里就像他这个人一样,什么私人物品也没有,连他桌山的水杯都是特事处统一配备的,一点儿也看不出这个人的个人好恶。
哦,大概有一株夭折的盆栽,闻澜瞧见郁辛桌上有个透明的玻璃方盆,盆里已经完全看不到植物的影子了,就剩了点打底的陶瓷粒,橙红色的倒也挺好看。
闻澜有些无语地收回视线,心道这领导怎么不及时换盆新的,眼神不再乱飘。
郁辛倒了杯水给他:“坐。”
闻澜天生不知道客气,依言落座。
他直来直去惯了,话语更不知道客气:“郁队有什么要问我吗?”
郁辛从他背后走到办公桌前,与闻澜相隔着一张桌子相对而坐,温和道:“别紧张,只是随便问问。不需要那么戒备。”
闻澜“哦”了一声,安静地望着他,没有多言。
在玫瑰庄园的爆炸之后,他能够这么快摆脱嫌疑、恢复自由,甚至这么顺利地加入外勤组,里面或多或少都有郁辛的帮忙,说起来闻澜是该感谢他。
然而这好意来得过于莫名其妙,闻澜从来不相信有没来由的善意,况且按他那运气,天上掉馅饼砸谁头上都不会砸他头上,因而他不免心生怀疑。
“听说你前几年身体不好,最近才康复?”郁辛随口问了句。
闻澜双手握着水杯,修长的十指错过水杯虚虚搭在一起,道:“是的,郁队。我是住院了一段时间,但我觉得我现在恢复得差不多了,不会影响工作的,请放心。”
“发生了什么?”郁辛问。
闻澜:“额,其实这些情况我也都写在档案上了。三年前最后一次注销游戏的时候,我遇到了些意外,注销不怎么顺利,所以没能像其他人一样立时便重回现世……”
郁辛:“为什么会有意外,出了什么事情?”
闻澜顿了顿。
他的记忆中有着黑漆漆一个空洞,把那一段光阴吞噬得一干二净。
他不记得注销游戏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然而面对郁辛的问话,他最终只能无奈道:“不好意思,郁队,我是真的记不清了。”想了想他又补了一句,“如果你不信,可以找擅长这方面的回归者来读一下我的意识海,来看看我说的是否属实。”
他也想知道发生过什么,也不是没去尝试过,但是除了头疼,一无所获。
闻澜的回答不能说不配合,但他这种语气却好像在说有本事你就来试试,带着微妙的棒槌不识趣之感。
“可有哪里不舒服?”郁辛突然问。
闻澜愣了愣,他方才有表现出什么异常吗?
“啊,没事,昨晚睡得晚了,有些头疼,不碍事。”
郁辛应了一声,道:“放松精神,不要多想……你该知道,一个人的精神力是有限的,也是会被消耗的。如今你刚刚恢复,如无必要,你的能力……尽量少用。”
前半句还算正常,后半句那微妙的停顿让闻澜心头一跳。
他控制住神情,只是直愣愣又疑惑地看着郁辛,妄图从他脸上看出些端倪。
但郁辛的温和表情却仿佛是刻在了脸上,眼中没有一点波动,仿佛只是无心一言罢了。
第29章 记忆画廊(一)
拖长的蝉鸣透露着一丝有气无力。
凉气呼呼从画廊走道里头吹来,带走了屋外的暑气。
闻澜拎着两大杯果汁,被拦在了画廊门外。
前台小姐姐微笑又不容违抗道:“先生您好,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是不允许自带这种敞口的饮料的哦,麻烦您暂放在前台,等您出来后再拿取吧。”
这是一处私人画廊,大概是取了大隐于市之意,它独门独栋坐落在西城老街一众参差错落的各式店面中。左边一家烤肉店飘香十里,右边一家K歌厅鬼哭狼嚎,倒是一点儿也不影响它幽静独美。
画廊主人定是找人专门做了设计,在主建筑的小楼外头扩了一圈护栏,漆黑的铁艺护栏上金色的蔷薇缠绕攀爬着,高处还站立着一只不知名的小鸟,细细看去那花枝藤蔓和小鸟居然都是金属所制。
进到小楼门口,木质的门牌也是黑沉沉的,上头用花里胡哨的艺术字体写了“记忆蚀刻”几个金色大字,仿佛是近代文学大拿信手拼接的文字,让人看不明白却也不敢置喙。
闻澜自然不是来欣赏这些艺术品的,他没这个脑细胞,更没这个闲情逸致。
今天是休息日,特事处在没有任务的时候,保持着令人欣慰的优良传统——双休。
他一个新入行的,带他的人也不在,能做的暂时也就是给组里人打打下手,要紧事轮不到他头上,于是他便在空闲时间继续帮着店里着跑跑外卖做着兼职。
不过这么说好像也不大准确,说起来似乎那甜品店才是他的主营业务,营业执照上写的也是他的名字。那特事处的差事反倒像是他赶鸭子上架去做的兼职。
“我不进去,我联系一下客人。”
在衣着颇有设计感、衣领只有半个的前台小姐姐的微笑注视下,闻澜放下饮料,拨通了收货人的电话。
对面是个甜甜的女声,女生很好说话,表示理解,让他放在外面。
“好的,那我拍张照给你,麻烦到时候来取一下。”
拍好照,闻澜对前台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这时他的肩膀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是笑得一脸灿烂的小黄毛胡维。
“小闻同志!”明明胡维年纪还比闻澜差个两岁,可这家伙仗着自己入行早,一口一个“小闻同志”的,真把自己当成了个老前辈。
“巧了哇!你怎么也来了?难道老大还不放心我吗?”胡维眼睛绕着他骨碌碌转了一圈,扫到了旁边前台桌上印着LOGO的纸袋,心中大概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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