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郁怀瑾笑了笑,“跟特么菜市场一样,想听课,得先一脚踹在后排那些人的桌子上,他们才会闭嘴小声一点。”
郁怀瑾方才压根插不上他们的话,因为五中跟附中比,无论是师资还是学校配置都差得太多了。
他们也没有什么像样的社团,因为这些社团本质还是要靠学校贴补资金的。
而五中没有钱。
学校里学生的活动就是翘课出去玩以及打架斗殴。
说到这些,郁怀瑾才总算是有了点话能说。
但在金科和李杨同心的心里,一个狂拽炫酷的痞帅校霸形象早已跃然纸上,而对方使用暴力的原因...竟是想让教室里安静点方便他听课!
这是多么感人的故事。
“是不是还会霸凌啊?”李杨同心问。
他是典型的好学生,从小在私立小学、私立初中学习,周围的学生都家境优渥而且学习刻苦,这种人大多都是很遵守学校规则以及道德准则的。
同时,像李杨同心这类人也对这些比较混乱的、充满“坏学生”的学校尤为好奇。
李杨同心没有发现,在听见“霸凌”二字后,柏聿抬起头看向了郁怀瑾。
而郁怀瑾却没注意到柏聿的目光,只是平淡道:“会有啊。”
金科此时也好奇了:“什么啊?就是跟电视剧电影里面那种一样吗?”
A实验也很少有这样的事情,学生们都是整个城市里费劲考上的重点高中,自然都是勤奋刻苦地每天在学习,没人会想着去浪费时间做这种事情。
“他们会一群人站在教室门口等你,如果你不出来他们就骚扰你们班的同学,说要打你们班其他同学,直到你愿意跟他们走为止。然后会轮流打人,或者直接一桶洗拖把的水倒身上,还有各种恶心人的伎俩,我就不说了,怕你们吃不下饭。”
郁怀瑾被他们催促着继续说,但很快就结束了话题。
他知道柏聿把他当成霸凌者,所以听见这些并不会高兴。
可李杨同心已经吃饱,又喝了酒,一直在追问:“还有什么啊?你看见过他们霸凌么?”
“偷书偷钱,扯头发藏衣服,都是那种挺恶劣挺恶心人的。”郁怀瑾说,“所以那种脾气软的人很难好好在学校里生活,肯定要被起伏。告诉老师也没用,老师管不了这么多,只能靠自己拳头硬。”
金科却揽着郁怀瑾肩膀说:“你肯定没少帮那些被霸凌的人吧,我看你就像那种突然横空出世保护他们的大侠。”
郁怀瑾神色一僵,而这一丝微妙的神色变化也被柏聿尽收眼底。
而先前已经被柏聿尽力去忽略那种厌恶在郁怀瑾忽然有些滞涩的表情里又重新翻卷上来,占据了柏聿内心的主要想法。
太讽刺了,霸凌者把学校里的霸凌事件当成谈资,还假惺惺点评霸凌事件,又被同伴当成霸凌事件里为受害者出头的英雄。
无论郁怀瑾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又因为这些事而为何选择把暴力当成一种常用的手段,柏聿都不能够接受他的所作所为。
滥用暴力是不对的,就算郁怀瑾曾经是受害者,也不能将这种暴力传递下去,披上加害者的皮。
柏聿忍了许久,还是没忍住说:“为什么要把这种事当成谈资?你觉得这是很好的事么?”
气氛骤然陷入了冰封状态,连郁怀瑾舍友和柏聿舍友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谁也没想到,柏聿会突然说出这样一句攻击性很强、又非常抬杠的话。
而郁怀瑾也愣住了。
他从来没有意识到,这些话是会引起别人厌恶的。
他的童年满是阴霾,并没有什么与父母相处的快乐时光。
而初中高中的阶段,因为继父的懒惰挥霍无度,家里的经济条件一直非常不好。
一度,继父要求郁怀瑾的父亲让郁怀瑾辍学,而郁怀瑾得知这一切,只是默默开始在各种能招短期工作的地方赚钱。
他很忙,忙到和这个社会、和这些年轻的无忧无虑冲浪5G的同学们有些脱节。
所以一旦和其他同学朋友谈起以前的事,他只能说这些学校里的事让他看起来酷一点、懂得多一点,至少没那么可怜。
这是第一次,柏聿直言不讳指出他的暴力。
但郁怀瑾却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在怔愣后,他冷笑出声:“你终于说出来了。”
他早就知道柏聿看不起他这样的行为,只是没有说。
柏聿早就看不惯他了,他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他活得像阴沟里的老鼠,而柏聿却站在太阳底下最光亮的地方,受尽所有人的敬仰和瞩目。
“你既然知道我想说什么,就不该这样。”柏聿神态冷漠。
郁怀瑾碗里,柏聿夹的菜还未吃完,可饭桌上两人的氛围却早已是翻天覆地的变化。
金科原本已经微醺,可在听见两人这话后酒已经醒了大半:“哎哎哎,咱们就是说着玩玩儿,没别的意思啊。”
李杨同心也被场上忽地有些剑拔弩张的氛围惊住:“柏哥,如果不是我一直好奇追问,郁哥也不会说这些,而且他也没干啥啊,不都是客观事实吗说的。”
郁怀瑾却只是带着讥讽的笑意回复了柏聿:“就因为你说了,我就要按照你的想法做?”
“都是我的错,是我多嘴了,”李杨同心非常后悔自己多嘴,搞得大家闹得不愉快,但也有些莫名奇妙为何柏聿会突然生气,“好了,别吵了,大家继续吃火锅吧。”
柏聿平时性格虽然冷淡,但其实很有礼貌,对同学朋友也十分客气,李杨同心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出声呛人。
可郁怀瑾说的那些话...又确实没什么问题,搞得李杨同心也是摸不着头脑。
火锅到最后自然是不欢而散,待柏聿和李杨同心离开后,连金科都十分纳闷地问郁怀瑾:“你俩之前是有什么矛盾吗?怎么他忽然之间就变脸了啊。”
郁怀瑾摇头,只是说:“谁知道,他有神经病呗。”
***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郁怀瑾说。
姬棠听郁怀瑾仔细说完,才知道虽然因为上次自己和柏聿的突然造访,郁怀瑾和柏聿的关系有所缓和,但真正让他们之间有所隔阂的事情却还并没有消除。
那就是柏聿曾经看见过的,郁怀瑾霸凌同学的事件。
但姬棠不能把自己在弹幕里看见的上帝视角告知郁怀瑾,只好问:“是因为上次咱们吃火锅的时候,柏哥看见了你揪那个人,觉得你在欺负他吗?”
“嗯。”郁怀瑾点头,“两年前有一次模拟考,他在我们学校考,正好撞见我在打那个人。”
姬棠:“...”这也太巧了吧。
高中的市模考是把整个市区里高中的所有学生打乱分配到各个高中进行考试,而柏聿正好分到了五中,郁怀瑾也在五中。
而且,柏聿还正好闲着没事干晃悠到了五中后面的山脚下,看见郁怀瑾在打人!??
这得是郁怀瑾当天要去买彩票的程度了吧!?
“姬棠,”郁怀瑾突然喊了姬棠的名字,“你也觉得我是那种人么?”
姬棠摇头:“不觉得,但我想问,为什么不能直接告诉柏哥原因呢?这样,他就不会误解你了。”
郁怀瑾笑了笑:“我不能告诉他,如果你想知道原因,那周末跟我走一趟吧。”
***
“宝贝,今晚吃了什么呀,吃饱没有呀?”电话那边的女人声音年轻而甜美。
柏聿站在大雨淋漓的阳台上,望着阳台外的夜幕:“吃了火锅,挺饱的。你呢?按时吃药没有?”
“吃了,你就知道关心这个,怎么不关心我今天吃了好几个冰淇淋球呢?”女人的声音娇滴滴的。
柏聿:“...别吃太多冰的,小心肚子疼。”
“知道啦你真啰嗦,怎么了呀,感觉你情绪很低落呢。”女人的情绪洞察能力很强,强得让柏聿都有些惊讶。
他回答道:“张老师拜托我照顾一个人,但那个人品行有问题,我不想管他,但又没法拒绝张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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