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出生东西,这还是人吗?不,这根本不是人。
而那中年男人吃痛地低头喘息后,突然抬起头,发现门外还站着的两个高挑年轻人,穿着时髦又面生,一看就不是他们这栋楼的人。
“你们是谁?在那里看什么!”中年男人的眼珠猛地转了两圈,“你们是怀瑾的同学是不是?”
姬棠冷眼看着他,并不答话。
而中年男人好像看到了肥羊的狼,挣扎着爬起来,差点踩到一个滚动的酒瓶,却仍然跌跌撞撞向门边走来:“怀瑾跟你们关系这么好,你们也不能不帮忙啊,我告诉你们,他爸爸这个月刚...”
就这样,这个出生想用郁怀瑾生父去世的消息来博取一点金钱。
哪怕他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两个人是谁。
柏聿的食指指甲深深插入掌心,显然是开始不高兴了。
就在中年男人想要打开铁门的关键时刻,有人打开了里面的房门,门碰撞墙壁发出重重的“嘭”声响。
轮子在瓷砖地面滚动的声音响起,寸头青年走了出来,带着十足威慑力的凶狠目光扫向客厅大门的方向。
下一刻,他冰冷带着戒备的神色好似纸糊的面具般裂开了缝隙,露出一丝少年才有的懵懂与愕然:“...你们怎么在这儿?”
五分钟后。
收拾好一切,包括那傻X继父的郁怀瑾推着行李箱走出家门,说:“走吧。”
高大的男生一身黑衣黑裤,目光冷峻,左手手背骨节上还有伤。
一副问题少年的模样。
郁怀瑾的箱子很大,装满了他放在家里的所有衣物、饰品以及纪念品,因此也非常沉重。
他不以为然蹲下身抬起箱子,箱子顶部却被一只纤长、骨节分明的手按住了:“我来吧。”
郁怀瑾抬头,露出了比刚才在自己家门口看见姬棠和郁怀瑾更加惊讶的表情。
可因为是面对柏聿,他很快又调整了自己的神色,恢复了往日略带一丝嘲讽的酷哥脸:“不劳烦您大驾了。”
柏聿的脚步顿在原地,在声控灯昏暗的光线下,冷淡视线从郁怀瑾的瓜子脸扫过他喉结突出的脖颈,再掠过被衣服覆盖的胸膛,滑过对方的腿。
那目光似乎有如实质,把郁怀瑾看得既不自在又莫名其妙。
郁怀瑾心想:他不会又要动手吧?
今天柏聿看到了被自己打得躺在地上的“继父”,又听见了那些人的闲言碎语,肯定更讨厌自己了。
估计会以为,自己很不孝顺又很暴力吧。
郁怀瑾蛮横地打断了自己的想法:不对,他为什么要在乎柏聿他讨不讨厌自己呢!?
正当郁怀瑾情绪纷乱不堪时,柏聿开口了:“...你没受伤吧。”
天花板上的灯泡将光线撒在冷竣面容男生的侧脸,跋山涉水越过他高挺的鼻梁,在他另一侧脸颊落下大片的阴影。
他的五官极为立体,可明明是微微下垂的狗狗眼,却在他冰冷的目光里显得并不让人觉得可爱。
寸头男生本来攒了满肚子怼柏聿的话全都像是被放跑气的皮球似的瘪了下去,半响才说:“没。”
柏聿看了一眼郁怀瑾的手,若无其事收回目光,显然是有点在意:“…”
柏聿和郁怀瑾就这样,相对站立在狭窄昏暗的楼道里,好像这里只有他们,没有第三个人的存在。
目光焦灼在一起,交缠在一起,旁若无人的。
第三个人·姬棠:“…”是我来得不巧了!
姬棠借着昏黄光线看郁怀瑾的手:“哥,你的手受伤了...”我一个五米之外男女不分的近视都看见了你手背在流血啊!?
你们是怎么答出“受伤了吗”“没”的对话啊!
柏聿明明都看到他的手背那样破了,你为什么不说?!?
郁怀瑾看向姬棠,问:“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柏聿不由分说提起箱子往楼下走去,而郁怀瑾和姬棠在他身后跟着往下走。
姬棠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可柏聿直接抢答了:“姬棠买了水果想去宿舍分给你,你舍友说你家里出事了你不在宿舍,他担心你所以把我叫上了,来找你。”
姬棠:“...”
姬棠:?哥你编理由编得可真是行云流水啊!平时你一副高冷的好学生模样完全看不出你这么会撒谎啊!?
还我很担心,难道不是你很担心吗?!
姬棠简直惊了。
可在郁怀瑾疑惑的眼神看向自己时,姬棠却口是心非地在心里大吐槽后说:“是啊,我家里人给我寄了荔枝,我想分给你和柏聿哥吃来着。”
“那你们怎么知道我家里的住址。”郁怀瑾嘴角微微扬起,似乎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事。
姬棠顺着他目光往前看,只见前面的柏聿搬行李箱的姿势像是提着武器盒,原本挺直背大踏步下楼的姿势非常帅气,可惜行李箱太大,总是在狭窄楼道里和墙面碰撞在一起,激起一阵墙灰,箱子也晃来晃去的。
弄得平时总是衣服头发一丝不苟的柏聿有些难得地狼狈。
难怪郁怀瑾会笑。
柏聿刚想开口,姬棠却已经机智地不点自通:“哎呀,你在你们学院的资料里有填家庭地址的呀,我就打电话问了你们学院正在执勤的兼职辅导员同学。”
弹幕都惊了。
【老婆,难道你就是天才】
【老婆你真是神助攻】
【如果现在郁怀瑾就发现柏聿是受张老师委托才来帮他,那后面剧情就没法演了】
【老婆立大功!】
郁怀瑾沉默片刻,道:“谢谢,刚才那个人...是我继父,他不想工作一直找我要钱,所以我才...”
说出这些事情,让郁怀瑾有些不好受。
可是比起揭开自己不堪入目的家庭,郁怀瑾更不想他难得的朋友误会他。
从小到大,除了木白,他没什么朋友。
他活在原生家庭的阴翳之下,自卑又自负,不敢轻易与他人交友。
又或者者说,郁怀瑾明白,这样暴躁易怒、喜怒无常的自己,本来就不会有人喜欢。
可尽管这样,郁怀瑾还是想要为自己辩驳一番,至少...他觉得自己在教训继父这件事上,并没有做错。
昏暗天光透过两层楼间半开放的漏进来,夜里无风无月,空气沉闷而潮湿。
郁怀瑾望向眼前的两人,默默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就算他们也和以前的那些人一样,露出明显不这么认同但却敷衍的笑,并且说“我都知道的能理解你,哈哈。”也没关系。
没事的,反正已经习惯了被误解,被讨厌。
但下一刻,清脆的少年声音响起:“打得好!要不是你已经揍了,我都想揍他!”
听见这话,郁怀瑾愣在原地,而柏聿也抬起头看他,唇边是不那么明显的笑:“我和姬棠想法一样。”
***
巨大的全景落地窗,将CBD区的壮丽景色毫无保留地引入室内。
A城的CBD区毗邻港口,蜿蜒江水两岸,是林立的高楼、是钢筋的森林。
男人独自站在落地窗前,手中握着盛有褐色酒液的玻璃杯。
“清和哥,陆憙仪那边拦下了昨天本来准备投我们的基金!本来斑鸠资本原定要投资我们并且帮助我们做下一步的融资上市以及资源整合,现在那边也在说还要在考虑,明明本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陆清和耐心听朋友说完一大段话,水波泛起的流光在他脸上不断变幻着。
“不用担心,我们最终一定会成功的。”陆清和语气平静。
对面迟疑片刻,随后道:“我是真佩服你,你这大心脏是真抗压啊。”
当前万言科技虽然看似繁花锦簇,但其实正在面临非常艰难的困境。
公司对研发技术的投资巨大,之前引入的资金根本不足以支撑,而他们还在北美租着昂贵的服务器,一旦无法顺利融资走入下一轮,不但他们整个团队攻坚几年的核心技术要被卖掉,创始团队的每个人还都会欠一屁股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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