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恶心了,”徐栾听了这个提议,微微蹙眉,“我只想上你。”
“你他妈能不能闭嘴?!”江橘白像被刺激得炸了毛的猫。
换做别的男的对江橘白说这些,这会儿,对方的头估计都已经在地上了。
也只有徐栾,江橘白一是怕他,二是徐栾确实帮了自己不少,算不上友情,但也有恩情。算恩情吧。
见徐栾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眼神乌沉沉的,以前像死气沉沉的枯井,现在的井底,汨汨往外冒着湿凉的水。
江橘白咽了口唾沫,“你要上就去上别的东西,我跟你,男的跟男的,有违那什么,人跟鬼,人鬼殊途……你是不是发情期到了,鬼也有发情期?”
少年害怕得眼前都泛了红,他从小跟人打架,惹是生非被爸妈揍,他都没怕过,
但被鬼上这件事情前所未有、闻所未闻。他真的害怕。
他害怕的样子格外好看,即使连说话都哆嗦着,也还是拼命为自己争取着。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样有多诱人。
但旁的人要是像他这样,那就是惊弓之鸟,丑态毕露了。
“不可以吗?”徐栾问道。
“……”江橘白往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窗户低矮,他抬腿就能跨出去,但他想了想,还是别跑了,跑又跑不掉,回头一跑,把徐栾惹急了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扒他裤子……少年面无表情,“不可以。”轻颤的瞳孔再次出卖了他。
面前的人态度如此坚决,徐栾默然了一会儿,“你不喜欢我?”
“难道你他妈的喜欢我?”江橘白不可置信,他情愿徐栾只是单纯发情想上自己,如果动机是出于喜欢,那更恐怖了。
“你觉得我是什么?”
“我觉得你有病。”
“……”
树影婆娑香火袅袅的六爷庙,篝火旁一圈扭动摇摆的人影,以及散发着浓浓年代感的洗手间。
这种时间,这种场景。
江橘白:“你不会是在表白吧?”
这个江橘白很懂,毕竟从小到大,喜欢他的女生就一抓一大把,即使他脾气很坏脸很臭。
“你可以当做是。”徐栾轻声道,“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想要对你做那些事情。我活着的时候,没有跟别人做过,但是我很想跟你做,想把手指塞进你的嘴里,把舌头探进你的喉管,看着从你嘴角淌出的唾液顺着我的手腕流下;,想打开你的身体,看你哭……”
江橘白的心脏在徐栾鬼魅一般轻缓又寒凉的语调中一寸寸收紧,他一点不想知道这些细节。
“如果你想,你也可以这么对我。”
“我不想。”江橘白拒绝得干脆利落,他不是徐栾,也不是鬼,也不是同性恋,他没徐栾那么变态。
“可总有一天我会这么对你。”
“我不觉得。”
徐栾嘴角在此时扬了起来,似乎江橘白的不断拒绝和反抗根本没有让他放在心上,“没关系的,你本来就是我的。”
“你慢慢考虑,但是小白,我的耐性没有特别好。”
“在这种事情上,我还是更喜欢你情我愿。”
徐栾一句接着一句,将江橘白砸得懵在原地。
就在江橘白以为徐栾在说完这些能悄然消失时,以为这算是这场“谈话”的结束语,徐栾突然出现在了近在咫尺的地方,几乎贴上了他的面脸。
“反正……早晚……”徐栾垂目看着面前六神无主的少年,手臂绕到他的脑后。
“唔!”
江橘白陡然被含住嘴唇,比前不久在徐家更像一个吻。
少年瞳孔瞪得老大,他在徐栾的怀里剧烈地挣扎,但仍旧被桎梏得牢牢的。
他浑身像是被井水包裹住了,凉得他忍不住将身体绷紧,忍不住朝徐栾怀里躲,可徐栾的身体凉意更甚。
他的舌头躲闪不及,也躲无可躲,被徐栾整个含住吮吸,唾液发出啧啧的水声,江橘白听得一清二楚,脸上热度在瞬间腾起,他几乎眩晕过去。
直到耳朵尖上传来一阵濡湿的凉意,他打了个冷战,神思清醒。
脸侧出现了一张与眼前徐栾一模一样的脸,它没有完整的身体,它从江橘白身后紧贴着的墙壁之中探伸而出。
它吻着江橘白的耳廓,颈侧。
它途径的部位,竖起一片片细小的汗毛。
恐惧在此时压倒江橘白心底全部的不适,他差点忘了,不止一个"徐栾"。
“徐栾……”江橘白含糊不清地求饶,“我考虑,我考虑。”
徐栾停了下来,但颈侧的舔吻继续着。
少年战栗着。
“给我一些时间。”
徐栾发红的眼睛注视了江橘白一会儿,他舔了舔嘴唇,“好,我等你。”
说完后,徐栾还甚至抬手整理好了江橘白乱掉的刘海,给他拉好外套,摸了摸他的脸。
之后,他消失在江橘白的眼前。
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归于平静。
江橘白靠在墙上,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膝盖一曲,他整个人都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心脏跟着一块往下沉。
但脚下是地面,屁股碰着地就停止下沉,心脏之下是未知的深渊,依旧在不断地往下掉。
他用手掌捂住被舔过几遍的脖子。
他目光呆滞地平视着前方。
他想起江祖先之前说的,解契必须是在双方同意的前提下,这是一条路。
还有一条路,那就是江棉说的,徐栾自杀。
这两条路,不管那一条,达成的可能性都低得不能再低。
同归于尽算了。少年将脸埋进膝盖之间。
死也不给鬼上。
-
江橘白离开太久了,徐文星和江明明在外面到处找他,直到看见他从洗手间的方向过来,整张脸都湿淋淋的,汇聚在下巴的水珠滴在胸前的衣服上,他也浑然不觉,酷酷地朝外面走来。
"找你半天了。"徐文星走近,目光忽的一顿,“你嘴怎么肿了?”
少年皮肤白,脸上但凡出现点深色,就格外显眼。嘴角那块破了皮虽已结痂的地方,已经分外惹人注意了。
江橘白摸了摸,随即放下手,“洗手间有蚊子。”
“冬天还有蚊子?”
“不知道。”
篝火旁已经开饭了,阿姨们做了丸子汤,还有各种各样的糯米圆子,裹着糖浆吃,还有和面线一起煮着吃,加了各种佐料和辅菜,香味飘得整个山头都能闻见。
江橘白用筷子把汤上面的香菜葱花都挑走,又从汤底里挑出姜丝蒜块。
等到他挑干净,开始吃了,一旁江明明都已经吃了一半儿了。
“你好挑食啊。”江明明说道。
江橘白情绪不高,“哦。”
“?”
过了会儿,江橘白抬起眼,“江明明。”
“嗯?!江明明一下就打起了精神,竖起了耳朵,江橘白很少主动找人聊天,哪怕对方还什么都没说呢,他就已经开始受宠若惊了。
就连另一边的徐文星都朝他看了过来。
这也算是刮目相看吧。江明明想道。
“你被男的上过吗?”
“?”江明明愣了瞬间,接着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难看后迅速涨红,他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摆手,表示没有。
算了,这个问题还是问徐文星比较合适。
徐文星是同性恋。
徐栾之前还好意思提醒自己徐文星是同性恋,让他远离,徐栾自己又好到哪里去?
同样都是乌鸦,明明徐栾看起来要更黑,他却还提防嫌弃别人。
“徐文星,你是不是喜欢男的?”江橘白的脸在热汤的白雾缭绕下,好看得像一张色彩艳丽的年画,让徐文星一愣后再一愣。
少年的问题更加使人怔然。
徐文星手指蓦地攥紧了勺子,笑得有些牵强,不是羞赧,“你为什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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